078 報複、啞謎
老國師驅動噬魂蠱,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蘭溶月不僅解了噬魂蠱之毒,如今這可愛的小蟲子竟然生活在他的體內,全身疼痛,噬魂刺骨。另一間帳篷內,晏蒼嵐和蘭溶月兩人情義深濃。
晏蒼嵐看著奏折,蘭溶月好奇的戳了戳晏蒼嵐纖細如玉的手指,若非手心的老繭,還真不像一雙男人的手,比她的還要秀氣上幾分。
“下手可真狠。”
“我記得你曾說過,手要染上點鮮血才更妖豔。”他不希望蘭溶月雙手沾滿血腥,可是他在這條路上走得遠遠,就越無法讓蘭溶月這雙手幹幹淨淨。
他可有將蘭溶月藏起來,可這樣的愛太過於自私,他不願,她也不想。
“的確,是有些白了。”
蘭溶月伸出手,十指纖纖,白淨如雪,說話間,零露已經準備好筆墨呈上來,蘭溶月拿起狼毫筆,模仿老國師的字跡寫了一封信給平西王。
“如何?”
“有九分相似,騙過雲淵可以,更不錯的是這墨水。”
晏蒼嵐接下蘭溶月手中的狼毫筆,在信紙的右下角留下了一個特殊的符號,這個符號是老國師寫密信的習慣,以洛盈和老國師的交情,雲淵必定見過這個記號,若是雲淵此刻見了,定會深信不疑。
“老狐狸。”
“溶月,我真的老了嗎?”
晏蒼嵐握住蘭溶月的手,都說歲月催人老,他比蘭溶月整整大了十歲,對她而言,十歲會是拿到無法跨越的鴻溝嗎?即便是無法跨越,這輩子他都要定她了。
“有點老,不過陪我這嫩草剛剛好。”蘭溶月剛說完,晏蒼嵐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笑容,她佯裝微怒,“你又騙我。”
“溶月,我騙了你,不如給你點補償可好。”
“補償…”
蘭溶月還未說完,晏蒼嵐立即吻上了蘭溶月的紅唇。
很顯然,將自己補償給她,明明是說補償,卻明明確確的變成了吃豆腐。
雲淵收到老國師的來信,心中所寫,他心存疑問,半信半疑。
“來人,去看看晏蒼嵐是否在國師帳中。”雲淵緊握手中的信,他沒有想到這些年一直幫助母後的人竟然是老國師,既然如此,老國師為何要收晏蒼嵐為徒。
所有的事情加起來似乎將人卷入了一個漩渦中,無法自拔。
老國師身體異常一事自然瞞不過洛晉和拓跋準,二人正在下棋,不遠處站著拓跋弘和他的男寵,兩人的舉動十分親密,明明是一個男子,竟然顯得比一個女人還嬌羞。
起初,拓跋弘或許是為了應付拓跋準和幕後安排一切的人,不知不覺中,已經沉入其中,無法自拔了。
“你說蘭溶月是否會出手。”
聯盟宜多不宜少,洛晉能與雲淵聯手,自然能與拓跋準聯手。
“不會。”洛晉十分果斷的回答道。
“你這麽肯定?”
拓跋準既然要試探他,他就不好再撒謊,此次秋獵,兩人算是聯盟。
“不敢說了解她,但以她的為人是絕不會救自己不想救之人,而老國師恰巧在那之列。”
“看來小王爺似乎對蘭溶月很用心。”拓跋準沒想到洛晉竟然會動心,他與洛晉接觸雖然不多,可卻知道洛晉一心為了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對人從來都是無心的。
提及蘭溶月,不遠處拓跋弘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帶著幾分厭惡鬆開了懷中的男寵,眼底深處,閃過濃濃的黑暗。拓跋弘沒有看到,微微低著頭的男寵此刻臉色大變。
“對她,我的確很用心,容家的掌上明珠,我也自然要用心。”
前者,出自真心也是為了麻痹拓跋準;後者,她是容家明珠,對我而言,不可或缺,讓其分不清他是為前者還是後者。
“好算計,不過容家未必會讓你如願,充其量蘭溶月也不過是一個女子而已。”
“看來本王似乎來的不是時候。”樓陵城本來想來見洛晉,剛好聽到提及蘭溶月,便悄悄偷了了幾句,樓陵城沒想到洛晉竟然也存了那樣的心思。
“原來是陵王,聽說陵王素來愛美人,莫非對哪位蘭小姐也有興趣。”
“本王愛美人一事天下皆知,既然是沒人,本王自然想要收藏,隻是這個沒人帶刺,若是要得到,得先拔掉她的刺才行。”樓蘭國內勢力受損,全是晏蒼嵐所為,晏蒼嵐做的明目張膽,可他卻還無法反抗晏蒼嵐,樓陵城從未遇到過如此憋屈的事情。
“原來陵王打算辣手推花,為天下和平,蘭小姐和親似乎是不二人選,隻可惜,雲天陛下能讓蘭溶月去任何一國,唯獨不會是樓蘭。”拓跋準直接潑樓陵城冷水。
洛晉與樓陵城和拓跋準都有交易,單拓跋準與樓陵城兩人並無交易,拓跋準想要打樓陵城與洛晉之間的協議,最少,讓彼此的合作不那麽親密,隻有這樣,他才能削弱洛晉的力量,即便是平西王能奪得天下,洛晉貴為新朝太子之後,難免不會對北齊再次出手,那樣的話,他也需要尋求一個盟友。
北齊比鄰的隻有雲天國和蒼暝國,蒼暝國不能為友,既然如此,他既隻能給洛晉多培養一個敵人。
“陵王很聰明,若是樓蘭女帝限製陵王手中的權力,隻怕陵王如今也是權傾朝野。”
“和小王爺相比,本王遜色多了。”
樓陵城沒有戳破洛晉,西北如今還是平西王掌權,但實際上西北的大將很多都為洛晉馬首是瞻,馭人,平西王不如洛晉。
“豈敢,豈敢。”
“看來小王爺當真不在乎雲太子的死活。”
帝王最是無情,如今洛晉還未登基為帝,更不曾得到江山,心卻十分無情。
“太子是天之驕子,何須我一個沒有實權的小王爺相助。”
三人都巴不得看到雲淵死,自然不會出手相助,三人以為,這一次要死的人回事雲淵。
老國師帳篷內,疼痛噬魂刺骨,老國師立即為自己把脈,把脈後,老國師嚇一跳。
“怎麽會…這怎麽可能,噬魂蠱,竟然是噬魂蠱。”
“國師大人,屬下立即去查。”
“不必了。”
老國師揮了揮手,噬魂蠱他十分了解,也知道如何控製,更清楚的便是噬魂蠱無解,正確來說,解蠱已經失傳,即便是那一族的人還活著,也無法解噬魂蠱。
老國師遣散了屋內所有人,雙目猙獰。
“洛盈,你好狠。”老國師狠狠的說道,當初他奪得兩隻噬魂蠱了,兩隻全部都交給了洛盈,他怎麽也沒想到,洛盈竟然會對他也下了噬魂蠱。
老國師並不知道晏蒼嵐體內的噬魂蠱已解,如今他體內的噬魂蠱正是晏蒼嵐體內的噬魂蠱,當年洛盈曾開玩笑說讓他試一試噬魂蠱是否如傳聞中厲害,沒想到洛盈還真試了,隻是為何到現在才發作。
噬魂刺骨的痛苦讓老國師心力絞碎。
“來人。”
“屬下在。”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走進賬內,拱手道。
“晏蒼嵐情況如何?”噬魂蠱已經毒發,想必晏蒼嵐也好不了多少,老國師心中突然有些期待叫蘭溶月能解了這噬魂蠱了。
“回國師大人,剛剛傳來消息,蒼帝毒發,命懸一線,蘭溶月正在為其醫治。”
“當真?”
質疑一番洛盈後,老國師清醒過來後突然發現,若真的是洛盈對他下噬魂蠱,很多事情便說不過去,若洛盈真的想要殺他,有無數的機會,可是洛盈沒有。
老國師心中一緊,還好沒讓幕後之人計策得逞,否則豈不是要自相殘殺。
“是,屬下親眼所見。”
細看之下,眼前這個身著白衣的男子正是晏蒼嵐將噬魂蠱交給的人,隻怕老國師都沒有想到,他最信任的屬下,他主人早就另有其人。
“去將櫃子裏那個黃色藥瓶拿過來。”
老國師原本想用瓶中的藥丸與蘭溶月做交易,讓蘭溶月替他解毒,沒想到會被蘭溶月一口回絕。
男子將藥瓶遞給老國師,隨即倒上一杯溫水服侍老國師服下。
老國師生病期間,雲顥曾來瞧過一次,最後冷著臉離開,雲顥從未見過晏蒼嵐蠱毒發作時的模樣,不是不想陪,而是不能陪,如今看著老國師的模樣,心中對其愈發恨了。
秋獵的第一日,老國師病重,雲顥隻出了龍帳一次,出了一些世家子弟擅自狩獵之外,大多人都在修養。
一日時光,眨眼即過。
天黑之際,蘭溶月和晏蒼嵐正大光明的潛入了老國師的帳篷,之間老國師麵目蒼白,自見到蘭溶月的那一刻起,眼底盡是恨意。
“你…你竟然解了噬魂蠱…”
老國師看到晏蒼嵐,神情中盡是不敢置信的,他還真沒想到蘭溶月真有本事解了這噬魂蠱。
“多謝師父多年的疼愛,都是師父疼愛弟子,多年前師父曾經一份小禮物養在我體內,如今我回贈給師父,師父可還喜歡。”晏蒼嵐輕描淡寫的說道。
“嵐,這個世界果然還是隻有一個你。”
當初晏蒼嵐噬魂蠱發作,完全不是這幅模樣,如今老國師即便是服下了藥物暫且壓製,卻還是毫無成效,當初晏蒼嵐裝作一副沒事人的模樣,現在想想,蘭溶月都覺得心疼不已。
“溶月這是告白嗎?”
“晏蒼嵐,你竟全然不顧你我之間的師徒情意,你忘恩負義。”老國師撐著自己的身子,怎麽也想不通,即便是蘭溶月解了噬魂蠱,那噬魂蠱又為何在他的體內,這一切都是因為晏蒼嵐。
“忘恩負義?我的好師父,徒弟我更喜歡一句話,自作自受,師父就好好收著吧,難受一夜,明日就不難受了。”
死了便不難受了。
對於一個求生欲望很強的人來說,晏蒼嵐的一字一句如同利刃,刀刀刺心。
老國師張了幾次嘴,疼痛讓他根本無法言語,蘭溶月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疼痛不如昨日解噬魂蠱的萬一,遠遠不夠。蘭溶月拿出一個針筒,針筒內,綠色的液體充滿了生命的氣息,讓人沉醉。
“慢著。”
蘭溶月剛想動手,一直藏在暗中,一身黑衣的雲顥出來阻止了蘭溶月。
“溶月見過陛下。”
蘭溶月雖這麽說,卻沒有要行禮的意思。
“他還不能死,最起碼不是現在。”
晏蒼嵐聞言,神情一冷,蘭溶月輕輕拉了拉晏蒼嵐的衣袖,如有神助一般,晏蒼嵐神情立即平靜下來,溫和的模樣讓雲顥以為看錯了人,雲顥細細看著晏蒼嵐,除了一雙眼前之外,他與她真像,讓他忍不住多看幾眼。
隻是那一雙與雲顥相似的雙眸中帶著濃濃的厭惡。
“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
“這算是你還我一個人情。”
“還人情是必須的,不知陛下可有期限。”
“不久,最多一月,時機到了,你們自然明白了。”
雲顥說完後直接離開,模樣似乎絲毫不擔心蘭溶月是否遵守承諾。
其實,雲顥心中肯定,與晏蒼嵐有關,蘭溶月一定會信守承諾。
“看來,隻能如此了。”蘭溶月看著晏蒼嵐的模樣像是在說,這人情債,必須還。
“沒事,你玩吧,死了我替你擔著。”
蘭溶月要的是老國師不死,即便是死了,再找一個冒充便好,何須將事情想得如此複雜。
寵妻到如此地步,想必也隻有晏蒼嵐一人了。
“不急,陛下隻說不死,既然如此,我自當為老國師大人續命。”
續命二字,意味深長,讓人忍不住心中發寒。
蘭溶月拿起針筒,將針筒內三分之一的綠色液體注入老國師體內,噬魂蠱似乎聞到了美味,離開老國師的心房,在體內亂竄。噬魂蠱的解藥便是其最喜歡的食物,當聞到了自己喜歡的食物,當然要一飽口福。
“嵐,你說若是雲淵親自動手,會不會更有趣。”
“溶月是想成全了他一世英名嗎?”
死了,英明又有什麽作用。
“當然,既然是死,轟轟烈烈不是挺好的嗎?”
成全老國師一世英名,雲淵因殺死老國師便會背上一世罵名。
“為夫聽夫人的。”
“蘭溶月,你敢…別忘了我手中還有籌碼。”老國師想起了未繆和司清中了控心術,決定借此一賭,賭蘭溶月會答應交易。
“控心術嗎?難道老國師不知道嗎?人死了,術式自然解了。”
隻可惜老國師錯估了蘭溶月,即便是老國師能解控心術,她也不打算讓老國師動手。
有交易的籌碼便有弱點,況且事情結果到底能如何還是未知數,若是賭敗了,勢必會搭上司清和未繆的性命,這個賭約,她賭不起,也不打算賭,而且有更好的方式,為何要與一個老匹夫交易。
“是嗎?看來你還不了解控心術。”
老國師莫名的覺得心虛,隨即想想,那一族早就滅了,控心術一旦施術,除非解掉控心術,否則時間久了,心智被控製,便會慢慢失心,最後變得瘋瘋癲癲。
“即便是我死,這控心術也不用他來解。”
未繆突然闖進來,蘭溶月有些始料未及,莫名的看向晏蒼嵐。
“溶月,我們先出去。”
蘭溶月點了點頭,和晏蒼嵐一同離開了老國師的房間,心中卻多了很多莫名其妙。
離開帳篷後,蘭溶月和晏蒼嵐漫步在秋天的冷風中,都說有情飲水飽,秋風瑟瑟,竟也不覺得冷。
“未繆長得像他母親,與他父親沒有半分相似。”
蘭溶月驚訝的停下腳步,她怎麽也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還有一層深意。
“那你與他?”
“我曾拜師,與他結交,他隨我去了蒼暝,一直追隨於我。”
“既如此,為何還讓我…”
老國師既然是未繆的父親,蘭溶月怎麽都沒有想到。
晏蒼嵐和未繆親如兄弟,若她真殺了老國師,是否壞了晏蒼嵐與未繆之前的兄弟情。
晏蒼嵐攬住蘭溶月的肩頭,這些複雜的事情,若非未繆闖進來,他永遠不打算說出來,如今雖然複雜了些,看在蘭溶月如此在乎他,晏蒼嵐心中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