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長公主之死,詛咒
清晨的陽光將蘭溶月從睡夢中喚醒,起床後,打開窗戶,院中一道熟悉的人影讓蘭溶月眼底一暖,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眼底的暖意。
無戾眼下是蘭慎渂身邊的人,自然無法給蘭溶月親自送早餐,蘭溶月走下秀樓,九兒已經親自準備好早餐,餐桌前,多了一個身影。
“溶月,怎麽不多休息一會兒。”未等蘭溶月開口,晏蒼嵐看著蘭溶月的模樣,未施粉黛,膚如凝脂,雙眼沒有了淡漠和妖異,略微纖瘦的身子總是讓他忍不住多關懷一聲。
“你似乎比我還早。”蘭溶月看著晏蒼嵐的眼神仿佛再說,你怎麽來了?
“溶月,我這個獵物親自送上門來,你不是應該高興嗎?”
蘭嗣的計策在晏蒼嵐的意料之中,戰氏一族的兵法對一個帝王的吸引力太強大了,數百年前,戰氏一族輔佐明君一統天下,憑的便是驍勇善戰。
“在我看來,你似乎沒有當獵物的自覺。”
蘭溶月看著正在給她盛粥的男人,宛然一副主人家的姿態,拋出兵法到兵法被盜,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隻是誰能想到晏蒼嵐的目的從來不是七國爭端,僅僅隻是為了讓蘭溶月對他用美人計。
當然,晏蒼嵐也不是吃虧的主,空手套白狼,也會大賺一筆。
“若是溶月想讓我成為獵物,我自然心甘情願的奉上。”
“白虎當白貓,真期待算計你的人下場如何?”
第一次見麵,蘭溶月就本能的覺得晏蒼嵐很危險,從未想過與他為敵,重生一世,蘭溶月唯一不想與之為敵的人便是晏蒼嵐。
她所見到的晏蒼嵐的確與傳聞不符,或許是因為她所看到的是晏蒼嵐好的一麵。
蘭溶月腦海中不由得想起晏蒼嵐的第一次微笑,很勉強,他似乎忘記了該如何笑。與她不同,她的笑容可以隨時完美展現,完美得不摻雜一絲感情,除非必要,她漸漸的不想笑了。
因為笑容對她而言,很多時候隻是偽裝的另一張偽裝的麵孔而已。她已經不知道有什麽事情隻得她高興了。
蘭溶月自己都未曾察覺到,對他,她展露過最美的笑容。
“聽到溶月的誇獎是我的榮幸,接下來的戲我一定讓溶月乘興而來,即興而歸。”比作什麽不重要,蘭溶月對他的誇獎才是最重要的。
用過早膳後,晏蒼嵐回到了自己的別院,忠勇侯府也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郡主,康瑞王爺到訪,郡主可要見。”張伯提及蘭鈭時,聲音沉了許多,蘭鈭的心思昭然若揭,這些年來蘭鈭一直給予忠勇侯府的產業,早些年還曾派人試探過。
“讓他進來。”
張伯應後,蘭溶月眼底閃過一絲疑問。
對於蘭鈭這個父親,蘭溶月從出生起就未曾抱有過任何期待,隻是最近才發現蘭鈭原來藏得那麽深,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蘭鈭究竟是誰的人,想到當年蘭鈭想將她送進宮,總覺得事情時間另有隱情。
蘭溶月直接在書房接見了蘭鈭。
蘭鈭看著書房內的一切,對於季無名的書房,蘭鈭並不陌生,可以說來過無數次。蘭鈭走進書房,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蘭鈭看著椅子上放著一杯熱茶,直接坐了下來,一舉一動顯得十分熟悉。
蘭溶月觀察著蘭鈭的一舉一動,心中略微一驚,茶杯放置的位置在靠近角落,從眼神的角度來說是死角,蘭鈭對書房的一切未免太過於熟悉了,就像是自己家一般。
看來,這些年蘭鈭沒有少光臨這裏,藏得可夠深的。
“月兒,你還在生父親的氣嗎?”蘭鈭刻意拉近和蘭溶月之間的距離,稱呼中似乎帶著一絲寵愛,像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稱呼。
蘭鈭看著蘭溶月坐在書桌後麵,不知為何卻看到了幾分季無名的影子,當年雖是聖旨賜婚,可是聖旨卻是他親自求的,這點除了他和蘭嗣之外,本應無人知曉,可他一見麵季無名就被戳穿了。
當年季無名並無證據,奈何聖旨已下,隻得遵從。
“我有生氣嗎?我以為一切都是我本能的表現,生氣,似乎不值得。”蘭溶月的直言直語,蘭鈭覺得奇怪,似乎這不是蘭溶月的本性。
“孩子,你可知道當年我為何將你送入寺廟,其中的緣由我本不想告訴你,未曾想到你如今心中竟然如此怨恨我。”蘭鈭言語間似乎是希望蘭溶月能理解他的無奈。
蘭鈭看著蘭溶月,他親自前來,隻是沒想到蘭溶月冷漠至此,想起蘭溶月這些年來寒山寺的行蹤,的確讓人疑問連連,可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毫無證據。
“為何?重要嗎?”
蘭溶月神情冷靜,似乎跌不起任何波瀾,看著蘭溶月的神情,蘭鈭眼底閃過一絲憤怒。
“月兒,事到如今,我便將真相告訴你,當年你母親去世,並非是意外,當年的情景你可還記得一些。”
蘭鈭仔細的留意著蘭溶月神情的變化,沒有看到絲毫異常,蘭鈭微微鬆一口氣。
蘭溶月心中意外,神情不變,她沒想到時隔十年,蘭鈭居然會提及季小蝶的死,在蘭鈭的記憶中,蘭溶月的確不在蝶院,隻是蘭鈭永遠也想不到她被季小蝶綁起來,藏在假山後麵親眼看到了一切。
蘭鈭編出謊言,蘭溶月絲毫不覺得意外。
“記不清了。”
“當年你母親的去世不是意外而是被人殺害的,十年來,我一直想中的殺害你母親的凶手,可是一直都沒有任何線索,月兒,回到王府,這一次我一定護你周全。”蘭鈭興致淡淡的說道。
每一句話聽在蘭溶月的耳中都是一種恥辱,蘭鈭突然提及此事,定是懷著目的而來,蘭溶月很想知道蘭鈭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被人殺害嗎?怎麽會?”蘭溶月神情驚訝,蘭鈭心中一喜,蘭溶月繼續道,“既然母親是被人殺害的,我一定要將仇人千刀萬剮,碎屍萬段,受盡萬蟲之刑,讓他死無全屍。”
蘭溶月的話,蘭鈭臉色一白,眼底深處隱約可見一抹殺意。
她不會讓蘭鈭輕易去死,當年季小蝶眼底的無奈,似乎像是在說不想讓她背上弑父之名,既然如此,她便遵從了季小蝶最後的心意,但她說的話,從不是虛言。
“父王,您沒事吧,臉色不太好,莫非是想起了母親,若非我知道父王心中疼愛母親,此刻看到父王的臉色還以為當年母親被殺是父王所為。”
蘭鈭聽著蘭溶月的試探,心一驚,莫非蘭溶月早知道了當年季小蝶的死。
怎麽會?
看著蘭鈭的模樣,原本掩藏的極好的臉上慢慢龜裂,當真是有趣極了。
“可能是這些天累了。”
“也是,聽說父王為陛下覓得一名絕色美人,想必父王如今已經重獲陛下信任,恭喜父王了。”
每一聲父王聽在蘭鈭的耳中,心中就泛起了冷意。
十年不見,又長於廟堂之上,從什麽時候開始事情已經脫離了他的控製。
蘭鈭心中更加擔心的是季小蝶的死,蘭溶月知道多少。
“溶月,陛下的交代你可完成了。”蘭鈭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怒火,隨意問道。
“差不多了,還差最後一點就可以完成了。”蘭溶月拿著書桌上的書籍,微笑著道。
“那就好,盡快交給陛下,隻有你得到陛下的疼愛,它日你嫁入蒼暝國後陛下才能成為你的靠山。”蘭鈭很快就恢複到了之前的模樣,似乎剛剛的一幕不曾發生。
“嗯。”
“溶月,等事情完成之後,回住一段時間。”
蘭鈭的邀請,心思不明,蘭溶月暫時去發確定蘭鈭目的為何。
“溶月聽陛的。”蘭溶月的意思是住在忠勇侯府是蘭嗣的注意,若是蘭鈭真想讓她回王府就要蘭嗣的旨意,蘭嗣恨不得蘭溶月對晏蒼嵐用美人計,迷惑晏蒼嵐,又豈會輕易讓蘭溶月回王府。
“也罷。”
閑聊幾句之後,蘭鈭離去。
“主子,你可真夠可憐的,遇上這麽一個父親,哎…”紅袖從書架後麵走出來,眼神中沒有絲毫憐憫蘭溶月的意思,對於蘭溶月試探蘭鈭的舉動,紅袖心中佩服不已。
蘭溶月身為女子,不僅沒有聽之任之,還能試探自己的父親,若是傳出去隻怕沒有人相信。
“偷聽了這麽久,得到的結果就是為我歎息嗎?”蘭溶月看著紅袖,從一開始她就知道紅袖躲在書房中,隻是她並未在意而已。
怕人聽到的話她不會說出來,說出來的話就不怕被人聽到。
“主子似乎不需要屬下的歎息。”紅袖看著蘭溶月,怎麽覺得身後有些發涼呢?莫非是她不應該偷聽嗎?可是偷聽的不止她一人,九兒也躲在暗中。
“既然都偷聽了,替我辦一件事。”
“請主子吩咐。”紅袖咬緊牙,雖然口中稱呼蘭溶月為主子,可在紅袖的心中,蘭溶月還沒嫁給晏蒼嵐,就不算是真正的主子,畢竟她從小的接任務就是保護主母,認主母為主,眼下蘭溶月還未和晏蒼嵐成親。
雖然從目前看來八九不離十,可是終究還是差最後一步。
“潛入康瑞王府,我要知道蘭鈭究竟是誰的人?”
“沒問題。”
紅袖十分樂意的接受了蘭溶月的命令,縱使康瑞王府暗中高手如雲,對她而言,小菜一碟。
“九兒,我們出府。”蘭溶月似乎想到了什麽,立即對身邊的九兒道。
“小姐,我們去哪裏?”
“去見蘭悅。”
皇室血脈從不容許混雜,蘭溶月心中一個巨大的疑問,想起蘭悅的態度,心生疑慮。
蘭溶月並未直接去康慶王府,而是約了蘭悅在食為天見麵。
“溶月,這麽急著找我是出了什麽事情嗎?”蘭溶月派出去的信使九霄和天羽,蘭悅看到的時候,嚇了一跳,鼓足勇氣才從九霄脖子上拿下信封,她容易嗎?
“你速度真快。”蘭溶月想起昨夜晏蒼嵐說派人帶九霄和天羽溜一圈,今天給蘭悅傳信本來隻是試一下兩隻萌寶的學習能力,沒想到速度還真快。
“你讓蒼鷹傳信,我敢怠慢嗎?”蘭悅看著蘭溶月神情,心中十分無奈,此刻確定蘭溶月就是試驗一下蒼鷹的本事,而她是被實驗的對象。
“請坐。”
“今天你請客。”
“沒問題。”
兩人坐下,宛若好友一般。
“說啊,你這麽急著找我什麽事。”蘭溶月遲遲不曾開口,蘭悅隻好主動詢問道。
“我想知道康瑞王府一脈究竟是不是姓蘭。”
蘭悅聞言,眼底閃過一抹驚訝,她沒想到蘭溶月會詢問她這個問題,驚訝的同時,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蘭溶月,蘭悅沉默了許久。
“溶月想知道真相?”
“嗯。”
蘭悅看著蘭溶月,晏蒼嵐對蘭溶月一份真心,若是一旦她說出了真相,這段聯姻不知道是怎樣的結果,最重要的是她說的話自己也無從印證。
“溶月,現在這樣很好,有些事情何必再較真?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都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若蘭悅知道,蘭溶月為仇,她或許不會猶豫,隻是現在蘭悅並不知道蘭溶月的目的,心中不免想為蘭溶月的將來考慮一二。
“我若說此事必須較真呢?”
蘭悅看著蘭溶月,心中一緊,這樣的事情她再熟悉不過,似乎看到了鏡中的自己。
“真相如何我並不確定,沒有證據的真相你還想知道嗎?”蘭悅並不打算隱瞞,因為對象是蘭溶月,可是當年她也隻是偷聽到的,隻是事關重大,她到現在還記得,僅此而已。
“真相從來不是美好的,若不想知道,我就不會找你。”
話說道這個地步,彼此心中已經達成了共識。
“我也隻是隱約記得,小時候在長公主府的時候,一個偶然的機會偷聽到了陛下和長公主的對話,談話中似乎提及蘭鈭並非蘭家血脈,這一點先帝是默認的,隻是皇家族譜中應該有記載,朝中也有不少老臣知道,後來我查過一些,似乎是當年老王爺孩兒因病去世,老王妃纏綿病榻,不得已才找了一個相像的孩子,具體如何,無從查證。”蘭悅語氣中透著不敢確定,因為事情太大,就算當時她才四歲依舊將事情記得清清楚楚。
“難怪?”
當初蘭鈭有意將她送進宮,原來事情的原因竟然有可能是這樣。
這些年蘭嗣的確曾動過除蘭鈭的念頭,不過,蘭鈭這些年肆意揮霍著康瑞王府的一切,讓蘭嗣連除掉蘭鈭的心都沒有了。
“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我也不敢肯定,眼下知道此事的人不多,但可以從長公主入手。”蘭悅做出了最好的提議。
“你心中可埋怨我答應了嬤嬤的條件,讓長公主安然回粼城。”
交易的內容蘭悅並不清楚,蘭溶月暫時也不打算對蘭悅提及,畢竟隻差最後一步在蘭悅的心中並沒有什麽不同之處。
“不…當時我就算出手,也未必能得手,或許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蘭悅並不想依靠蘭溶月,當初答應條件亦是她心甘情願,她不怨任何人,畢竟她等了五年,又豈會怕再多等寫時光。
“今夜,長公主府見。”
兩人說話之際,菜已經全部上齊了,色香味俱全,難怪食為天會如此受人追捧,當真是應了食為天的名頭。
“好,食為天的菜色香味俱全,我得多吃點東西,不然怎麽挨過漫漫長夜。”別院內
晏蒼嵐看著手中的信件,暗中,一個黑影注視著晏蒼嵐。
“主子,郡主似乎已經懷疑到了蘭鈭的身世?”黑影開口對晏蒼嵐道。
“恩。”
蘭溶月懷疑此事在情理之中,晏蒼嵐並不意外,正確來說從蘭溶月回粼城的事實就對此事產生了懷疑,從輩分上來說,蘭溶月是蘭嗣的侄女,若真是蘭氏一族的血脈是斷然不能入宮的。
蘭若雲和蘭鈺捷的婚事足以說明一切,柳嫣然表麵上像是抗下了壓力,可是朝中大臣並未因此起紛爭,足以見得此事另有隱情。
“去查查蘭鈭和樓蘭國的關係。”蘭鈭表麵上是一個貪戀酒色之人,能不被飛天舞,攝魂曲所迷惑足以證明一切,雖然有讓青暝十三司調查此事,可是卻沒有任何結果,向來所有的證據都已經被清洗了。
“是。”
黑影消失書房中,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
“夜魑。”
夜魑推開門,走進書房。
“事情處理的如何了。”晏蒼嵐似乎在壓抑著什麽?眼神中帶著淡淡的留戀。
“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若無意外,雲淵這兩日應該會離開東陵。”
“那就好,既然所有人都想要兵法,務必讓每個人都帶一份回去。”
“是,屬下明白。”
兵法這個東西,珍貴無比。
用對了,戰無不勝,用錯了,兵敗如山倒。
晏蒼嵐的算計是為了對陪陪蘭溶月,但是既然算計了,他又豈能不會為將來多考慮一二呢?無論兵法被誰拿到手都不會張揚此事,不僅不會張揚,還會演戲不讓人知曉。
將來,或許很有趣。
越是想留住時間就越是會發現時間過得太快。
深夜。
蘭溶月和蘭悅悄悄潛入長公主,長公主雖然戒備森嚴,但對於蘭溶月和蘭悅兩個光明正大,穿著丫鬟的服飾走在府中的人來說,壓根不會引起暗中護衛的注意。
睡夢中,一把冰冷的匕首讓蘭長寧清醒過來。
蘭長寧驚恐的看著兩張從未見過的陌生麵孔,想要開口,卻發現根本無法發出聲音。
蘭溶月遞給蘭悅一顆藥丸,蘭悅接過藥丸,喂如蘭長寧的口中。
“再過半刻鍾就能說話了,到那個時候時間也差不多了。”說話間,蘭溶月已經拆下了人皮麵具,麵對蘭悅,蘭溶月當然不會展現自己驚人的化妝術。
“嗯,看來府中的高手也不夠如此。”說話間,蘭悅也摘下了麵具。
蘭長寧看著兩人,她怎麽也想不蘭溶月居然和蘭悅攪和在一起了,看兩人的模樣,似乎早就達成協議。
“不用試圖叫喊,等你能說出話的時候,府中已經無人了,這都要感謝長公主回粼城後遣散了府中不少人,調暗衛保護,讓我決定一不做二不休,血洗長公主府。”蘭悅風輕雲淡的說道,其實,她更感激的是蘭溶月,若非是蘭溶月憑她的人根本無法製主那麽多暗衛。
“你…怎麽可以…那麽多做。”蘭長寧發現她竟然能說話了,驚訝的看了蘭溶月一眼後,繼續道,“嬤嬤是你殺的嗎?”
蘭長寧想起嬤嬤說求蘭悅,當時蘭長寧製止了嬤嬤,可是不能開口說話,隻能看著嬤嬤離去,那夜之後,嬤嬤便再也沒有回來。
“長公主誤會了,人是我殺的。”
“是你,蘭溶月,怎麽哪裏都少不了你,身為女子,為何如此狠毒?你這個妖女。”蘭長寧突然發現她能說話了,可是全身無力,用手指著蘭溶月,神情憤怒,恨不得直接撕了蘭溶月。
蘭溶月倒是有些意外,一個老嬤嬤在蘭長寧心中位置竟然如此重要。
其實,蘭溶月並未查過老嬤嬤的過去,老嬤嬤是同蘭長寧一同長大,大蘭長寧幾歲,從小照顧蘭長寧,雖是主仆卻勝似親人。
“妖女嗎?這個稱呼我很喜歡,我對履行了承諾,嬤嬤自然應該付出報酬,一個老嬤嬤,身無長物,能給的報酬自然隻有她的性命,若不然長公主又豈會安然回到粼城。”
對於一個死人,蘭溶月當然不會吝嗇將真相說出來。
“是你?”蘭長寧一直以為是蘭悅,沒想到居然是一個跟她無仇無恨甚至沒有什麽交集的蘭溶月,蘭長寧心中十分意外。
“不是我,長公主還以為是誰?對了,忘了告訴你了,當初蘭姌和雲淵我也想過要成全的,不過可惜雲淵如今就是個太監,蘭姌是陛下的長公主,和你這個先帝的長公主一樣,一輩子注定守活寡了,也不枉你安排人暗中暗殺我,我應該好好回報一下你,不是嗎?”
蘭溶月語氣風輕雲淡,神情不見絲毫怒意,簡單的陳述卻氣得蘭長寧差點吐血,蘭長寧怎麽也想不到操縱一切的人竟然是蘭溶月。
“可是親自你來了,還解了我的毒就說明你有事求我。”
“不愧是先帝的長公主,聰慧,難怪能得先帝疼愛,可惜是女子,若不然江山也不是蘭嗣那個草包的了。”蘭溶月誇獎道,能這麽快冷靜,難怪當年能在先帝跟前說上話。
“郡主,你知道我的先帝疼愛,可你不知道今夜若你敢懂我分毫,勢必會有人替我血洗忠勇侯府。”蘭長寧坐起來,冷眼看著蘭溶月道。
“放心,我不會動你,不過我有一個問題需要你的答案,至於你所謂的人我倒是很有興趣領教一番。”
“什麽?”
蘭長寧心中算計著,蘭溶月有事相求,她就可以和蘭溶月談條件了,如今她已經能說話了,明日之後,她絕對會讓蘭溶月生不如死。
隻可惜,蘭長寧因為太過於高興而忽略了今夜。
“蘭鈭究竟是不是蘭氏一族的血脈。”
許是因為見到了蘭長寧,蘭溶月腦海中很多記憶漸漸變得清晰了,初見蘭長寧時,她從蘭長寧眼中看到了嘲諷,仔細想想,其實有很多線索,蘭嗣的漠視,本以為隻是因為蘭嗣討厭蘭鈭,如今看來,似乎並不單單隻是如此。
想到蘭鈭與樓蘭國的關係,總覺得風起雲湧。
“皇家血脈,豈能混淆。”蘭長寧直接回答道。
蘭長寧掩飾的很好,根本看不出破綻,就像蘭溶月心底的猜疑都是自尋煩惱,根本不存在一般。
“的確,皇室血脈,不能混淆,不過,混淆血脈這種事情曆代還少嗎?”
“蘭溶月,沒想到你竟然齷齪到懷疑自己的父親,自己的血脈,難道你還懷疑你死去的母親水性楊花嗎?”蘭長寧用輕蔑的眼神看著蘭溶月,身為自己,懷疑自己的父親,蘭長寧瞧不起。
蘭溶月奪過蘭悅手中的匕首,隨手一揮,直接割破了蘭長寧的手腕,鮮血飛快的清透了床單。
“蘭長寧,今夜,你讓我很不高興。”蘭溶月的語氣很淡,淡到生命在她眼中變成了死氣。“你知道嗎?人都有軟肋,我也有,你說,我該怎麽處置你呢?”
蘭溶月的話讓人不寒而栗,蘭悅不知道究竟是什麽觸發了蘭溶月的怒氣,心中滿是疑問。
“有本事你就動手,別婆婆媽媽的。”
“是嗎?我沒想過手下留情,你知道嗎?人死後一旦染上了寒冰之息,將永不入輪回。”
匕首劃過蘭長寧的臉頰,鮮血慢慢留了出來,九兒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麵鏡子,鏡子剛好對準蘭長寧,讓蘭長寧看得清清楚楚。
“你,怎麽敢?”
“為何不敢。”蘭溶月看著蘭長寧驚恐的神情,這樣的眼神她看得太多了,多到在她心中跌去不起波瀾。“你知道嗎?每劃你一道就讓我惡心多一分,畢竟比乞丐倫了的人,怎麽做都髒了我自己的手,不過我握著匕首的這一份快感我十分享受,都說事不過三,兩次之後,我的快感便沒有了,記住我的話,你將受盡永世之苦。”
蘭溶月說完後嫌棄的丟掉手中的匕首,傷口的疼痛和傳來的寒意讓蘭長寧下意識的想要逃離,可是她知道,她根本逃不了。
蘭溶月的話如同詛咒,讓蘭長寧靈魂顫抖。
“我告訴你,不過,你要放了我。”蘭長寧沉默了片刻,忍受著傷口傳來的痛和刺骨的寒意道。
“不,我現在沒興趣知道了。”蘭溶月目光避開了蘭長寧,蘭鈭的身世其實蘭溶月並不怎麽在乎,若是在乎,早在洗塵宴之後她就怕人細察了,她要的是蘭鈭的性命,而非蘭鈭的過往。“人交給你了,隨你處置。”
“好,溶月,你去外麵等我,好不好。”
蘭悅帶著一絲顫抖的拿起地上的匕首,匕首上沾滿鮮血。
“悅兒,你就那麽恨我嗎?”蘭長寧看著蘭悅,眼淚滑落,與血交融,變成血淚。
“是,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蘭溶月沒有絲毫留情的意思,匕首在距離蘭長寧心髒不遠處插了進去。
“悅兒…”蘭長寧眼底露出了一身悔意,早知道當初她就應該先除掉蘭悅,否則也不會落入任人宰割的下場。
“我知道,你後悔了,後悔沒有殺了我,對嗎?長公主。”蘭悅看著蘭長寧的掙紮,絲毫沒有發現暗中一道人影,眼底閃過無盡的心疼。
疼痛讓蘭長寧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蘭長寧永遠不會想到,她是先帝最寵愛的長公主,又的蘭嗣信任,有朝一日竟然會死在蘭悅的手中。
“對了,在你臨死前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薛公子被我廢了,他現在就是個太監,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別一個太監和一群乞丐睡了的滋味如何?”
“你…”蘭長寧驚恐中咽下最後一口氣。
蘭悅丟掉匕首,沒有再看蘭長寧一眼,直接轉身離去。
與此同時,長公主府已經被鮮血浸透,府中無一人存活。
“溶月,她終於死了。”蘭悅抱著蘭溶月,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嗯。”
“可是還不夠,薛公子還活著。”蘭悅聲音中帶著一絲瘋狂。
毀掉一個少女的美好,果然是會遭天譴的。
“我們走吧。”蘭溶月鬆開蘭悅,盯著蘭悅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看到蘭溶月眼底的冷靜,蘭悅也漸漸冷靜下來。
“這裏…”她以那樣的手段殺了蘭長寧,若不處理掉屍體一定會惹人懷疑的。
蘭溶月看了看不遠處的大樹後麵一眼,夏侯文仁既然跟來了,善後工作她自然不打算承擔了。
“放心,有人會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