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一生一世(二)

  “誰知道了?不可能的!”梁天怡大吃一驚,她最害怕這一刻的到來,和秦廷卓一起住的這些日子,她可以小心翼翼地保持著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因為她害怕那一刻的到來,在她的心裏,她這一輩子,都不是屬於秦廷卓的。


  “厲天鐸知道了!而且,你和她之間的關係,好像不是那麽簡單吧!”秦廷卓眼色淩厲地看著梁天怡,他喜歡梁天怡已經很久,第一次見她,是在機場裏吧,他剛從廣州出差回來,梁天怡好像是去機場裏找她媽媽,在人頭攢動的機場尋找著媽媽的影子,那麽天真茫然的神情,一下子就捉住了他的眼光。


  世間真的有這樣的女孩子麽?眼神中纖塵不染,有一個冰雪世界。


  他一直以為她是一個小女孩,很好追的,可是,後來才發現,一切都沒有那麽容易,她二十二歲,卻有了超乎常人的理智和智慧,的確是一個當律師的料。


  他以為他可以等的,所以他用盡了手段,讓梁天怡和他在同一屋簷下生活,可是,事實證明,毫無成效。


  他將要傾身伏在梁天怡身上的時候,梁天怡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從床上彈跳起來,手裏握著一把刀子,這把刀子,梁天怡常備在枕下!


  厲天鐸竟然知道她的契約婚姻?他是怎麽知道的?而且竟然還告訴了秦廷卓,這麽明顯地要陷梁天怡這樣尷尬的局麵當中,狠狠地咬了咬牙,厲天鐸,你懷的究竟是什麽心?


  “秦廷卓,我們的契約是無效的,我是律師,這點我是知道的,這種契約我是當時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才簽的,屬於可撤銷契約!我是行使撤銷權的人!你將來也不希望我們倆上法庭的,秦廷卓!”梁天怡站在床上,手拿著刀子,對著站在床下麵的人說,態度凜然,秦廷卓似乎被她嚇到了。


  “好,我等!等到你對詹諾揚死心塌地的那一天!”秦廷卓狠狠地咬咬牙齒,無奈地說道。


  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他征服不了的女人,而那個女人,正是他的太太!


  梁天怡看眼前的危機已經暫時解決,趕緊跳下床,穿好衣服,去了媽媽家裏!

  梁天怡到達楊爽家的時候,她正在整理照片,都是她和易永州去歐洲旅遊的照片。


  直到梁天怡進了媽媽家的門,她還有幾分心有餘悸,剛才或許是她的樣子嚇到了秦廷卓,卻絕不是她談話的內容,身為律師,她深知,雖然他們是可撤銷的契約,可是他們的結婚證卻是實在有效的,果真後怕啊,幸虧秦廷卓沒有聽出來!

  站在門口,就那麽愣愣地看著媽媽,問了一句,“媽媽,你當初為什麽要給我這麽一樁婚姻?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


  為什麽要給我安排這樣的婚姻?把我陷入這麽尷尬的境地。


  楊爽的眼睛瞪著,不知道梁天怡何出此言,隻是嘴巴開合著,卻說不出來話。


  大概因為真的累極了,所以,梁天怡躺在床上就睡著了,半夜似乎聽見門有響動的聲音,她想起來看看是誰的,可是就是睜不開眼睛,等到醒來的時候,她躺在醫院裏!


  媽媽正在和醫生說著話,易永州也在旁邊。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天怡,你昨天半夜燒到了三十九度,我一個人沒有辦法,把易叔叔找來了,是他把你背下的樓!”楊爽有些歉疚的樣子,在給梁天怡解釋著易永州為什麽在這裏,她知道梁天怡不喜歡易永州!

  “謝謝你,易叔叔!”梁天怡隻是對著易永州說了這句話,這句話是真心的,在所有人都離我遠去的時候,還有你在我身邊,現在,你和媽媽,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啊!心裏亂極了,不多會兒,又睜開眼睛,“律所你有沒有幫我請假?”


  “天怡,你都燒糊塗了吧,律所已經放假了!”不知道為什麽,楊爽的口氣多少有些歉疚!

  如果沒有猜錯,天怡昨天晚上說得那番話——或許她真的做錯了吧?真的不該把梁天怡嫁給秦廷卓,可是那個男人,她很喜歡啊!而詹諾揚,隻是一個窮小子,誰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衣食無憂呢,梁天怡從小就沒有經曆過的日子,她將來應該怎麽麵對?本來以為梁天怡很快能夠忘掉的。


  “就這樣吧!”梁天怡眼睛朝著天花板,有些癡癡傻傻地說道,也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地冒出來這四個字。


  就這樣吧,和詹諾揚的過去,和秦廷卓的婚姻,和厲天鐸短暫的一瞬,都過去吧,如今隻剩下一個千瘡百孔的我,躺在病床上,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大年三十的晚上,梁天怡出院。


  晚上,梁天怡趴在媽媽家的窗台上,看著外麵煙花騰空,又想起聖誕節的時候,她一個人走啊走的,走到了北二環開淞大廈,也不知道厲天鐸為什麽會在開淞大廈,轉眼就跟到了她的身後!


  猶記得她轉過身來的那一刹那,梁天怡心花怒放的心情,和那晚的絢爛的夜空有了相似之處,那時候,自己心裏就應該有厲天鐸了吧,要不然,為什麽起初對他那麽好奇,尤其對他結婚的事情那麽好奇,為什麽莫名其妙地走到了開淞大廈的門口-——

  臉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笑容來,玻璃窗裏映出她年輕的臉龐。


  又想起那天,江潮源帶著她去財富公館,梁朵拉一副女主人的架勢!

  厲天鐸,直到現在我都搞不懂你啊!

  我們之間,究竟是什麽關係呢?


  易永州在和媽媽包餃子,儼然已經是一家人了,梁天怡差點忘了,他們已經登記了。


  歎了一口氣,過年了啊,舉家團圓的日子,唯有她,無家可歸。


  大年初一,梁天怡一個人去了雍和宮,果然人山人海啊,一個人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的感覺,真的挺好的。


  雍和宮裏,煙氣嫋嫋,所有的善男信女都在燒香拜佛,求佛祖保佑,大概心誠則靈吧,驀然地想起在泰國的時候,她和厲天鐸也在廟裏求神拜佛!

  到現在,她總算明白僧侶那句,“旅行者在旅途結束之後,就不是旅行者了!”


  梁天怡當時不明白的話,現在忽然明白了,不再是旅行者,變成情侶了,那個僧侶如此有先見之明嗎?

  如果有空,梁天怡真想再回去泰國,問問她和厲天鐸的將來如何,可是哦,她還不懂泰語,厲天鐸懂的!


  現在的厲天鐸,不在她身邊。


  又是那時候的他們,現在的你,在幹嘛呢?厲天鐸。


  梁天怡頭微微揚起,嗬出一口冬天的涼氣,隨即又苦笑一下,厲天鐸,你要隆重慶祝的生日,我卻被瞞得密不透風。


  其實,你也不能算是瞞著我吧,你或許都沒有想起我這個人來啊!


  忽然覺得好悲涼!

  茫然地隨著人潮往前走去,心也隨波逐流,忽然發現前麵一個人的背影。


  梁天怡呆住,怎麽那麽像詹諾揚?


  他一步一步地超前走著,仿佛走在和梁天怡的舊日時光裏,梁天怡潸然淚下。


  在原地愣了幾分中,梁天怡小跑起來,可是隔著茫茫人海,梁天怡邁不開步子。


  隻是在那裏大叫著,“諾揚,諾揚!”


  詹諾揚仿佛沒有聽見她的聲音,悄然離去。


  她始終沒有找到他的諾揚。


  梁天怡早已經淚如雨下,詹諾揚,為什麽你要離開我?給我一個理由啊,我現在隻想知道一個理由?

  沒有人回應她!找了好久,可是那個人卻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見不到影子!

  梁天怡明知道那個人不是諾揚,詹諾揚現在在非洲,不可能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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