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酒後吐真言(二)
“我不喜歡這麽炫目的顏色!”梁天怡想起自己曾經給厲父買的君子蘭的生日禮物,自己又在心裏說道,“我愛君子蘭!”
臉驀然又紅了,刑良說過,他們家的人都很愛君子蘭的,也包括他嗎?
“我累了,厲總,我想下來!”走到了沼澤地的盡頭,梁天怡的背實在有些挺不住!
“這麽快就累了?”厲天鐸的口氣始終寵溺,問道。
“是啊!”梁天怡才不好意思說不想和厲天鐸一起坐在大象背上了,那種感覺,如坐針氈,真的很不好受。
和厲天鐸一同站在地上,熱帶的陽光和刺眼,梁天怡一隻手遮在頭上,臉還有些微微的紅暈,“厲總,我要走了!”
連個招呼都不打,接著,小跑著出了走出了叢林。
就像她,從來沒有打一聲招呼,就這麽進入了厲天鐸的心一樣!
梁天怡沒有打車,一個人步行走在回酒店的路上,想著心事!
如果說以前梁天怡的心裏還隻有詹諾揚一個人的話,那麽現在,厲天鐸也已經在她的心裏了,這一點,讓她覺得很歉疚,畢竟,她答應秦廷卓的結婚是為了詹諾揚,不和秦廷卓行夫妻之實也是為了詹諾揚,可是,詹諾揚,還沒有出現,杳無音訊。
而那個人已經慢慢地進駐在了她的心裏。
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是從認識他的第一天麽?是從在他辦公室裏見到那個漫不經心又飛揚跋扈的人,還是那天,厲父找自己談話,說“天鐸喜歡你”-——,好像都是,又都不是吧!
站在酒店的窗前,嘴上忍不住有了一絲笑容!
今夜,泰國真的很漂亮啊,
梁天怡一個人在房間裏傷心無聊,想去PingRiver放水燈。
酒店外麵,天燈掛在黑幕下麵,星星點點,充滿了異域的浪漫氣息,酒店的樓下,人頭攢動,大家都在興高采烈地放著水燈,泰國的水燈節一向被看作是情人節的,梁天怡低下頭,她的情人在哪裏呢?
梁天怡穿著一身泰國傳統服裝,下身是藏藍色的筒裙,上身是水紅色的半袖襯衫,頭發在後麵高高地挽起來,在鬢邊插了一朵杏黃色的牡丹鮮花,腳上一雙小巧的輕便涼鞋,還帶著鈴鐺,走起路來,叮當作響,除了長相,梁天怡這身打扮已經和泰國的年輕女孩子無異了,隻是-——,梁天怡朝旁邊看了一眼,別的女孩子身邊都有自己的情人陪伴,自己卻是孤身一人,其實本來也沒覺得什麽,隻是今天在這樣的場景裏,卻覺得分外孤單。
這是梁天怡第一次來泰國,清邁水燈節,是她和詹諾揚上學的時候就約定好了要一起來的,可是,如今,你在哪裏呢?詹諾揚!
她捧著水燈來到了PingRiver河畔,水燈照的她的樣子嫵/媚動人,有著熱帶女子的妖/嬈,又有著中國女子的神韻。
她輕移蓮步,蹲在河畔,小心地把水燈放在河裏,上麵寫了她一個願望:希望詹諾揚平安,早日回來!
水燈已經飄走,她站在河畔,閉上眼睛,希望夢想成真。
睜開眼睛,看著水燈遠去,抬起眼眸,卻看到河畔對麵有一個人,她的心猛然間狂跳起來,怎麽又看見他了?今天為什麽會這麽巧?一天內,在異國他鄉碰到他兩次。
厲天鐸定定地站在那裏,這是梁天怡第一次看到厲天鐸穿夏天的衣服,一身深藍色的T恤,下身一條灰色的褲子,顯得他更加俊朗,大概也沒有想到梁天怡會在河邊,有幾分驚訝,不過這種驚訝隨即消失,他從和那邊的橋走了過來。
他走到梁天怡身邊,說道“世界很小!梁天怡。”聲音很有磁性,讓梁天怡的心又跳了起來!
剛才厲天鐸在水燈上許的願望隻有三個字母:LTY。
上天有眼,聽到他的聲音了。
他又遇見了她——梁天怡!
兩個人在泰國清邁的PingRiver河畔,腳步很慢,慢慢地踱著步子。
身邊一對對的情侶挽著胳膊從他們的身邊走過,梁天怡不是不難過的。
“怎麽沒有和你的太太一起來呢,厲總?”見到厲天鐸,忍不住想起那天下午的那個吻來,有些麵紅耳赤。
“她不方便!”他神色淡定。
“哦,梁朵拉懷孕了,出門坐飛機的確很不方便!”梁天怡說道。
厲天鐸笑笑,即使他的笑,也帶著很神秘的色彩。
梁天怡越來越搞不懂他了,他身上好多的事情她真的搞不懂啊,那天,明明都說了不發房產證的,卻在開庭的前夕發了下去,導致了洛如山的撤訴,梁朵拉那天說他是因為梁天怡的話,所以才下發的房產證;還有他和梁朵拉的婚姻,他說過自己不愛梁朵拉的,可是卻娶了她,並且兩個人有了孩子;還有那天在舞會上以及在俏江南出現的女子,這一切,讓厲天鐸的身上有一層神秘的光環。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那天晚上嗎?梁天怡!”他的口氣有些失意,仿佛對那天晚上抱有無限的懷念。
“記得啊,我穿著婚紗!”梁天怡訕訕地笑著。
那一天,梁天怡滿世界也找不到詹諾揚,而秦廷卓的聘禮,卻已經放在了媽媽的家裏——一百萬。
其實媽媽是不在乎這一百萬塊錢的,她喜歡秦廷卓,這個無不良嗜好,多金而且專情的男人,最重要的,她不喜歡詹諾揚,因為窮,因為他無法帶給梁天怡想要的生活,因為梁天怡從小養尊處優,絕對受不了詹諾揚家在農村的貧窮的。
媽媽不是嫌貧愛富,而是現實如此,她也是屈從了現實的不得已,哪個媽媽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如果隻是媽媽的阻攔也無所謂,至少她還擁有詹諾揚,可是那天,詹諾揚也沒了消息了,隻給梁天怡留下了一張紙條:天怡,我走了,不要找我,我們倆這一輩子是不可能了,嫁給秦廷卓,他會對你很好的!
詹諾揚走掉的紙條是同學傳給她的,那是兵荒馬亂的畢業時期,人人心裏都跑著一頭鹿。
梁天怡正穿著白色T恤收拾東西,大汗淋漓的樣子,慌亂中打開這張字條,渾身冰冷,話都說不成塊了,哆嗦著嘴唇問給他紙條的那個同學:“這是誰給我紙條?”
那個同學不知道紙條上寫的什麽,隻是看到梁天怡的臉色泛白,“這是詹諾揚同學給我紙條,具體我也不知道-——”
話還沒說完,梁天怡已經跑了出去,找遍了校園,找遍了整個B市城,火車站,都找光了,手機更是打不通,所有的朋友都問遍了,就是找不到詹諾揚。
那幾天,梁天怡徹底瘋了。
秦廷卓是媽媽先認識的人,先入為主對他印象非常好,與對詹諾揚的印象形成了反比。
秦廷卓已經追了梁天怡好久。
那天,梁天怡莫名其妙地答應了秦廷卓的求婚。
在她的心底,懷著一種僥幸:詹諾揚,我就看看我結婚了你回不回來!
直到前一天梁天怡在東單試婚紗,還是沒有詹諾揚的消息,眼淚情不自禁地掉了下來,一個人穿著裸肩婚紗坐在婚紗店裏,對著秦廷卓說:你先走吧,我想再呆一會兒。
直到天黑。
詹諾揚的手機還是打不通,梁天怡連死的心都有了。
一個人穿著婚紗坐在東單廣場上,看著人來人往。
廣場裏,似乎隻有梁天怡的心跳聲。
“一個人,在這裏想什麽?”背後,一個人的聲音傳來。
“明天要結婚了,我等的人還沒有出現,我一個人在這裏傷心應該不應該呢?”梁天怡輕歎了一口氣,眼淚卻止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身後的人笑笑,“我也明天結婚!”
真的遇到一個同病相憐的人麽?梁天怡回過頭來,黃昏中,她的臉上帶著悲戚的光,臉色白皙,而且,剛剛婚紗店的人給她畫了好濃好濃的妝,隻是,眼睫毛再長,也遮不住她的悲戚,夏天再熱,也擋不住她的心涼,看向後麵的人,他真是帥啊,穿著淺灰色的長袖襯衣,手插在口袋裏。
看到梁天怡的臉後,好像愣了一下子,然後和梁天怡並肩坐下。
“你也要娶你不喜歡的人麽?”梁天怡露出了恬淡的笑容,對著旁邊的人說。
“說不上喜歡不喜歡,她需要我,我也需要她而已!”旁邊的人笑笑。
“世界的婚姻都是這樣的麽?我爸爸媽媽離婚了,我愛的人也離開我了,卻要嫁給不愛的人,也許會與他相守到老;你也找不到自己愛的人了,相愛便注定分離。老天爺是在懲罰我們嗎?對了,你叫什麽名字?”梁天怡露出淒慘的一笑,看向旁邊的人。
“我姓路,你呢?”
“梁,梁-天-怡!我的名字是我爸爸給我起的,憶天怡憩的意思,現在,天怡為名,傷的,卻是我自己的心了麽!”梁天怡喃喃說道。
夏夜的冷風吹來,梁天怡抱緊了雙臂。
兩個人在東單的街頭靜默!
“冷麽?”路問道天怡。
“不冷!”梁天怡站了起來,穿著純白的裸/肩婚紗,小跑起來,因為前麵也是一座音樂噴泉,現在音樂響了起來,她仿佛受到了什麽召喚。
提著婚紗,回過頭來看著身後的人,聲音有些激動,“你看見那座噴泉了麽?中國政法也有一座音樂噴泉,我和他的音樂噴泉,他取名為‘至愛’的,他喜歡做手影,可是,現在,他卻無聲無息地失蹤了,是我做錯了什麽嗎?”
也許是跑得太累了,梁天怡在音樂噴泉麵前停下裏。
夜已經很深了,噴泉邊上沒有幾個人。
她和這名路姓男子一直在噴泉邊上說著話,有著推心置腹的味道,梁天怡說起了她和詹諾揚怎樣的開始,詹諾揚家的貧窮,以及媽媽對秦廷卓的偏袒。
唯獨沒有告訴他,詹諾揚的名字。
聊到深夜,他們的背後,是漫天的星光。
路姓男子一直在她的身邊傾聽,過了一會兒,她站了起來,“我要走了,要走向婚姻了,我今年二十三歲,可是馬上要成為一個已婚人士了!祝福我吧!”低下頭,看著坐在旁邊的人。
接著,轉身離開!
以為兩個人這一輩子再也不會遇到的,人和人之間的機遇真是奇妙啊!
現在,兩個人站在清邁的PingRiver河畔!
“厲總,你和梁朵拉到底是什麽關係呢?”好多問題,梁天怡都很不解。
本來應該對厲天鐸非常生氣的,因為他已經強吻過自己,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生不起來。
“那天晚上不是告訴你了,她需要我,我也需要她,僅此而已!”厲天鐸淡然地回答。
“你們商界中人的婚姻我都不了解,希望明年你們開庭的時候,不是我來負責你們的案子!”因為爸爸媽媽離婚的事情,所以,梁天怡不願意接離婚的案子,本能地有一種抵觸心理。
“為了什麽?梁天怡?”厲天鐸饒有興趣地看著梁天怡。
梁天怡卻沒有回答,忽然間想起了什麽,又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那天,梁朵拉在律所,說你要跟她離婚是因為我;而且,你父親也找過我,讓我離你遠一點,我不知道我在你們的婚姻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梁天怡低垂著頭,其實,還有一點想問的,你和我姐姐到底是什麽關係,可是始終問不出來。
“梁朵拉誤會了!那是我喝酒之後的醉話。”厲天鐸的口氣極其輕鬆,解釋得非常簡單。
“哦,是這樣哦,怪不得!不過,既然早知道現在要離婚,當初為什麽還要結婚呢?”梁天怡唏噓不已的表情,“怪不得我一下子成了眾矢之的了呢!醉酒的話怎麽能夠相信,她也許還不知道你還有很多神秘的女子,還有我的-——”
本來想說“我的姐姐”的,可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這個秘密,就讓她爛在心裏吧,誰知道厲天鐸心裏頭愛的是誰呢,或許他這樣的人,這一輩子都不會愛!
厲天鐸的腳步在原地定住,梁天怡,難道你不知道“酒後吐真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