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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文素的表姐

  唐次一回頭,花涼拿著麵人在發呆,“郭毅呢?”


  花涼“啊!”了一聲,“哦,去馬場了查箱子去了。咱們現在去找長孫明?”


  唐次搖了搖頭,“不,去客棧。”


  “客棧?”


  “文素生前住過的客棧。”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唐次拽著她擠出人群。


  花涼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一邊走一邊問,“去客棧幹什麽?人都死了,遺物也被長孫明拿走了,說不定房間也住人了,我們還去幹嘛?”


  唐次回頭木木的看著她,“看看文素生前是否接觸過什麽人?”他總覺得,文素的死,不太簡單。


  花涼愣了愣,心想反正也拗不過他,幹脆誰他好了。


  文素來到洛陽後,一開始因為盤纏有限,是住在長安坊西郊的棚戶區,那一帶治安比較亂,人多口雜,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後來文素找到了長孫明,人才從長安坊遷出,住進了南市的祥雲樓。


  進了長安坊,相交於其它的坊,長安坊的文化元素更多元化,酒坊,妓坊,賭坊,整個洛陽所有的娛樂場所幾乎都在這裏。


  唐朝期間,官員是不允許逛妓坊的,所以除了長安坊以外的地方,妓坊不是很多,大多都是歌舞坊。


  二人進了長安坊,棚戶區在西郊,這裏向郊區鬧市區要安靜許多,不少窮苦人家會在這邊做一些小的營生。


  文素初來洛陽的時候,住的是棚戶區的靜安舍,就在棚戶區最西麵。


  靜安舍門麵破舊,暫住在這裏的人,多半都是囊中羞射的旅人,人口繁雜,出入也不需要通關憑證。


  已是晌午,靜安舍的客人不多,門前冷冷清清的,從大門朝裏看,大廳裏隻小貓三兩隻的坐著幾個食客,小二百無聊賴的支著下巴在打盹兒,掌櫃的坐在櫃台後麵“劈裏啪啦”打著算盤。


  “呦,客觀請進。”掌櫃的耳力好,聽見腳步聲一抬頭,便見兩個打扮打扮周正的年輕人進了門,連忙放下算盤,抓起櫃台上碟子裏的花生米丟過去。


  小二被打了個正著,一抹後腦勺,打著哈氣抬起頭,見了花涼和唐次微微一愣,連忙換上一張笑臉,顛顛的跑過來,“呦,兩位客官,您是來住店還是吃飯?”


  唐次尋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吃飯。”


  小二一樂,“那行,您看看你們要點什麽?”


  花涼忙道,“招牌菜即可。”


  小二笑得一咧嘴,又問,“要酒麽客官?上好的女兒紅,掌櫃的塵封了二十年的壓箱底。”


  花涼忍住笑意,搖了搖頭,“不要了,上菜吧!”


  小二把布巾往肩頭一甩,“行嘞。”說著,一溜煙衝進後廚。靜安舍地方不大,破舊,上菜的速度自然也慢,等菜的時候,花涼閑來無事觀察店裏的情況。這一習慣是與唐次一起之後逐漸養成的,漸漸地,便也如他一般,每到一個新地方,必然要先觀察一番。


  大廳裏一共坐了五個人,三兩個一桌,三男兩女。


  靠近她們這一桌的,是一對年輕男女,兩個人麵前擺著簡單的飯菜,男人吃得大刀闊斧,女人拿著筷子戳著飯碗裏的飯,時不時唉聲歎氣一番,隻聽女人道,“叫你去找人,你也未去,這都說好了月前就該來的,這人怎麽就又不見了?都怪你,路上耽擱了,不然,不然。唉唉!”


  男人從飯碗裏抬起頭,忍不住皺眉道,“你跟我說有什麽用?你那表妹好好的易州不待偏要來洛陽,那人現在是什麽身份?又怎會見她?這不是自己作死呢麽?”


  女人眨了眨眼,眼淚便啪噠啪噠往桌上掉,男人罵了一聲“晦氣!”猛地從榻上站起來,一轉身上了二樓。


  那女人見男人走了,便哭得越發的凶了起來。


  花涼眨了眨眼,回頭看唐次,“木頭,我好想聽見她說易州了。”


  唐次“嗯!”了一聲。


  “你說,她會不會認識文素?”


  唐次沒說話,緩緩從榻上站起來,花涼連忙問,“你幹嘛?”


  唐次低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問問不就知道了?”


  花涼滿頭黑線,難道他就不怕被人當成登徒子?


  還想著呢,唐次已經走到那女子桌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說,“姑娘認識文素?”


  花涼暗自扶額,剛想伸手拉他,沒想到那女人竟然真的止住了哭聲,抬頭愣愣的看著唐次,訥訥道,“你,你是何人?你認識文素?文素她在哪兒?”


  唐次張了張嘴,剛想說,跑過來的花涼一把不住他的嘴,連忙道,“你是文素什麽人?”


  女人似乎感覺到了不安,臉色幽地變色慘白,要扶著桌子在慢悠悠的站起來,這時,花涼才發現,女人竟然有了身孕,腹部高高隆起,眼看便要生了似的。


  女人一把抓住花涼的手,“姑娘,你們若是見過文素,可否告訴我,我是她表姐,之前她捎了信兒,說要來洛陽,我們本是約好了上個月在洛陽碰麵,卻因著我腹中胎兒受不了顛簸,慢了幾日,沒想到,沒想到就不見了她。”


  花涼皺了皺眉,不知是否要說出真相。


  “姑娘?”女人晃了晃花涼的手。


  唐次歎了口氣兒,伸手拉掉花涼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低頭看著女人,淡淡道,“她死了。”


  “死了?死…了?”女人笨重的身子晃了晃,差點沒跌倒,幸而花涼及時拽住她的手臂,“你,別別這樣,孩子要緊啊!”


  女人晃了晃身子,滿眼悲痛的緊緊抓住花涼的手,“姑娘,他,他說的可是真的?”


  花涼見瞞不住,便隻好道,“很抱歉,周文素她,她確實遇害了。”果真,話音一落,女人便開始嚎啕大哭,“是他,是他,是那個負心漢,絕對是他害死了文素,若不是他始亂終棄,貪圖名利,文素如何會變成那樣?我早就勸解她不要來洛陽,那人已經變了,她偏要不聽,這下……”說著,女人一個大喘氣兒,差點又跌了過去。


  花涼連忙扶住她,“這位夫人,你別難過,我們,我們會抓到凶手的。”


  女人微微一愣,“你,你是誰?”


  花涼愣了愣,連忙把腰間大理寺的腰牌給女人看了看,“你看,我是大理寺丞,專門管製凶案的,現在,你等不到能告訴我,你口中的那個‘他’是誰?

  女人微微愣了一下,似乎頗有些忌諱的低頭不語。


  唐次抿了抿唇沉聲道,“文素死了,你口中的那個人,恐怕也是死了。”


  女人“啊!”了一聲,驚詫的瞪大?眼睛,“你是說,芃啟?芃啟他死了?”


  唐次點了點頭。


  女人愣了愣,好半天才消化這個消息,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怪異。


  這時,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那個男人去而複返,大概是在樓梯口聽見了方才花涼和女人的對話,臉色十分不好看。他幾個大跨步衝到唐次麵前,一把揪住他的領子,“你剛才說什麽?你說楊慎交死了?”


  “是。”唐次應道,那人臉色一白,一把鬆開唐次,扭頭看著女人,好半天才從嗓子眼兒裏擠出一句話,“芃啟,死了?”


  女人一邊哭一邊點頭,花涼伸手拍了拍女人的背,將她扶到自己方桌前坐下,說,“這位夫人,你怎麽就確定文素是被楊慎交殺死的?”


  女人苦笑道,“我想不出除了他,還能有誰幾次三番想要殺害文素。”


  花涼一愣,便聽唐次道,“你說幾次三番?”


  女人連忙點了點頭,冷笑道,“幸好文素命不該絕,幾次都有貴人相助,卻沒想。”說到這兒,女人抹了抹眼淚,“兩位官人,文素她,她到底是如何死的?我要見見她”說到這兒,女人就要往地上跪,花涼連忙托起女人,皺眉看了眼旁邊的唐次。


  唐次抿了抿唇,這時,男人也走了過來,唐次問道,“所以,文素是與你們之前就約好,她來洛陽投靠你們?”


  那人點了點頭,“是,隻是之前有事兒,未能及時回來,沒想到。”男人微微一頓,麵上露出沉痛的表情,“文素是個好女人。”


  該是個傻女人才是。


  花涼暗暗道,一旁的女人已經哭得泣不成聲。


  “他們表姐妹關係很好?”唐次問,男人點了點頭,“在易州,我們都是周先生的學生,內人從小在周府長大,兩人關係很好,直到後來嫁給我,才離開周府,隨我來洛陽。”


  “你覺得,是誰要殺文素?”唐次問。


  男人皺了皺眉,“如內人所說,這世上要想殺文素的,隻有楊慎交,可楊慎交也死了,便不那麽肯定了。”


  “另夫人說,楊慎交幾次三番想要殺文素,這又是怎麽回事?”唐次倒了杯茶遞給男人,男人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楊慎交高中之後,便迅速去了長寧長公主,文素留在易州十分痛苦,然而即便如此,文素也從未想過要來洛陽找楊慎交問個清楚。然而楊慎交這狼心狗肺的,竟然想要殺了文素抹去過去,曾三次派人來易州。”


  唐次“哦!”了一聲,“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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