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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又見零飛香

  花涼雖然開了腳鐐,卻還是不得自由,房門雖然沒被鎖著,小院裏前前後後安排了十幾個侍衛,各個帶著刀,一輛凶煞,她還沒踏出門一步,早就埋伏在院子裏的小丫鬟翠英就笑眯眯的跑過來,“花姑娘,您這是要去哪兒啊?宅子太大,公子說,讓我跟著姑娘,免得姑娘走丟。”


  花涼臉一黑,“看著我呢吧!我要見蒙飛。”


  小丫鬟抿唇笑了笑,“好。”


  花涼癟癟嘴,撩起裙擺大步流星的往回廊裏衝。


  “姑娘。”


  花涼不耐的回頭,“幹什麽?不是說要去見蒙飛?”


  小丫鬟無奈的指了指另一邊,“姑娘,路在另一邊。”


  花涼臉一紅,氣惱的躲了兩下腳,轉身氣哄哄的從翠英身邊經過。


  宅子是真的大,七拐八繞,等到了蒙飛的鬆鶴樓的時候已經是一刻鍾之後了,花涼心裏的火起被這悶長的路騷動的越發的鼓脹,仿佛下一瞬就能點燃,非要焚天焚地不可。


  守在門口的小廝正是蒙飛在貨船上帶著的小廝,花涼記得他叫阿白。


  阿白遠遠的見花涼氣勢衝衝的跑過來,連忙笑著迎上去,“花姑娘。”


  “蒙飛呢?”花涼一把揪住他的領子,一雙虎目瞪著,怒火在眼中蹭蹭蹭的跳動著,恨不能把這個為虎作倀的小混球丟到大牢裏關押個十年八年才好。


  阿白訕訕的笑,抬頭越過她狠狠瞪了跟在後麵跑進來的翠英一樣。


  你怎麽把她帶過來了。


  翠英回瞪了他一眼;公子讓我跟著花姑娘,可沒說管著花姑娘。


  就你有理。阿白翻了個白臉,連忙低頭對花涼道,“姑娘,您先息怒,息怒,我這就是通報公子,您看怎麽樣?”


  花涼冷哼一聲,一把推開阿白,提著裙擺‘騰騰騰’跑到門前,毫無征兆的對著虛掩的門板就是一眼。


  “碰!”的一聲巨響,裏麵的蒙飛正在和一名左狀說話,沒想到一聲巨響,門被踹開了,穿著棗紅色對襟長裙的姑娘雙手叉腰,怒氣衝衝的衝進來對著蒙飛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罵。


  左狀半天沒回過神,心說這是哪家的姑娘啊?竟敢這麽跟公子說話,這也就罷了,公子你擺出這種迷之微笑是什麽意思?

  跟著追進來的阿白早已經見慣了公子這種每次遇到花姑娘都會無下限的白癡表情,心下歎氣兒,走到左狀身邊附在他耳邊說,“這位就是花姑娘。”


  左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是少夫人?”


  花涼罵得正在氣頭上,聽得左狀的聲音,扭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左狀,“你說什麽?”


  左狀瘦高個,麵色黝黑,五官也平淡,又穿了一身顯瘦的黑衣,往哪兒一站,一不留神還真不容易讓人注意,若不是他突然插了這麽一句,花涼根本沒注意到屋子裏還有另外一個人。


  花涼皺了皺眉,“我不是。”


  左狀摸了摸鼻頭,側臉看蒙飛。


  蒙飛耳根子發紅,瞪了他一眼,“行了,你先下去吧,那事兒,再說吧!”


  “可是。”左狀欲言又止的看了花涼一眼,摸了摸鼻尖,“好吧!”


  “等等。”花涼突然出聲叫住左狀,左狀微微一愣,不知是走還是不走,抬頭狐疑的看了眼花涼,笑道,“花姑娘可還是有事兒?”


  花涼黑沉著臉,方才她踹門進屋前是聽見裏麵說了一些什麽,沒聽仔細,後來想來,倒好像是說起什麽湖中貨船出事兒,難道是跟齊祿的死有關?

  她本就擔心獨自一人留在船上的唐次,如今聽得船上可能又出事兒了,不由得心急的問。


  左狀摸摸鼻尖,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說。


  蒙飛臉色微微沉了沉,“你先走吧。”


  左狀仿佛得了特赦,連忙太不離開。


  花涼皺眉看了眼蒙飛,不悅的說,“為什麽不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


  蒙飛猶豫著要不要說,又見她眥目欲裂的表情,無奈的歎了口氣兒,才把方才左狀說的話再說了一遍。


  原來花涼被蒙飛從船上帶下來已經過了半個月。因為蒙飛是第一次看掠人這檔子事兒,迷藥分量沒有掌握好,嚇得重了,結果花涼迷迷糊糊睡了半個月才轉醒。


  “等等!”花涼突然打斷他的話,“你說我昏迷了半個月?我是怎麽做到沒有餓死的?”


  蒙飛臉瞬時一紅,花涼心一涼,猛地跳到他麵前,一把揪住他的領子,“你你你。”


  蒙飛知道她是誤會了,連忙手足無措的解釋道,“姑娘,別激動,沒,我沒怎麽你啊,這,這藥雖然霸道,可,可是不傷身的,期間姑娘也不是一次沒醒的,隻是醒來的時候神智不太清醒,但是不妨礙喂食啊。”花涼姑娘瞪著眼睛,即便是生氣的時候也滿身靈氣啊!蒙飛癡迷的看著,灼灼的視線看得花涼渾身不自在,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恨不能仰天長嘯,這家夥到底喜歡她什麽?就因為她搭把手救過他?若是早知如此,她就不該去甲板上去。


  “我發誓,絕對沒有對姑娘做出任何不軌之事。”蒙飛見她露出為難的表情,連忙紅著臉舉手發誓,花涼皺了皺眉,忍不住冷笑道,“我憑什麽相信你?你把我從船上綁下來的不是麽?”她越說心裏越沒底,眼眶忍不住發紅,蒙飛無措的看著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好,想抱抱她,安慰她,又於理不合,最後幹脆一咬牙,把實話說了出來,“我,我也好是情不得已啊!”


  “情不得已?”花涼仰頭看他,實在想不出來他是怎麽說出這句話的。


  蒙飛重重點了點頭,為她拉了把椅子。


  花涼冷哼,瞪著他不說話,蒙飛訕訕的苦笑道,“其實我綁架姑娘真的是情非得已,那日船上齊祿的死,姑娘你怎麽看?”


  花涼微愣,怎麽扯到這上麵了?難道他真是凶手?


  似乎看出了花涼的狐疑,蒙飛連忙搖頭道,“姑娘,我真不是凶手,那凶手,唉。”他懊惱的撓了撓頭,好一會兒才說,“是,是水怪。”


  花涼眨了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世上怎麽會有鬼怪?”


  蒙飛歎了口氣兒道,“這世上我們不知道的事兒可多著了。”說完,看了眼花涼,見她沒有反駁,便繼續說。原來兩個多月前,宣州滾了一次地龍。地龍過後,宣州發生了一次小規模的鼠疫,之後,宣州河道裏便出現了大批量的死魚,成群結隊的死魚漂浮在河道上,連港口的船都給堵死了,後來還是官府組織了民眾把死魚全部都打撈上來了。可是從那之後,河道上便不安寧的,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出現水怪殺人的事兒。蒙飛語重心長的說,“船上的商戶多半都是從揚州到洛陽,或是反路而過的,對最近宣州發生的一些事兒或許不太知情,當我姑姑常年居住宣州,宣州發生幾起怪事,我卻是知道的,齊祿齊公子的死,絕非第一個,此前兩月內已經死了十幾個了,或是被怪物懶腰斬斷,或是頭顱落地。”


  聽完蒙飛的話,花涼不由得皺緊了眉頭,想到自己離開船上時,唐次還生死不明,心裏便越發焦急,聲音忍不住尖銳起來,“那你為什麽在船上不說?”


  蒙飛委屈的癟癟嘴,“我,我不是怕引起騷動麽?船上那麽多人,那麽多貨物,可船艙裏能用來逃生的小船隻有三隻。”他話還沒說完,花涼就完全聽明白了,感情著這家夥逃走想到了自己,她還要感謝他不曾?


  “為何不帶著唐次?”她微微低斂著眉,渾身上下卻散發著一股生人勿進的冷意,蒙飛見了,心裏一慌,連忙道,“我。”


  “怎麽?”花涼怒道,突然一把推開他,“為什麽不帶他出來,他……”花涼說不出口,隻覺得胸口一陣悶悶的疼,如果船隻真的遭到了襲擊,如果船沉了,那麽唐次呢?他甚至連行動的能力都沒有。


  花涼不敢再想,轉身就要往出跑。


  “花姑娘。”蒙飛從背後一把拽住她,“你,你不能走。”


  “你放開我。”花涼猛地回頭,揚手就是一巴掌,把蒙飛打得臉一偏,白皙的臉頰上頓時多了一個五指印。


  “你冷靜一下。”蒙飛歎了口氣兒,顧不得臉上的疼痛,應是將花涼拉回來,“唐公子他,應該是沒事兒的。”


  花涼皺了皺眉,一把揪住蒙飛的領子,“你到底什麽意思?那天晚上的黑衣人又是誰?”


  蒙飛一言難盡的看著花涼,花涼已經不耐的推他,“你要不說,好,你放開我,我自己去找他。”


  “我。”


  “說啊!”


  蒙飛終是長歎一聲,“那晚,那晚我本來是去見唐公子的。”


  花涼微微一愣,“那你為什麽不帶他出來?”


  蒙飛皺了皺眉,好一會兒才說,“那晚我雖然去了唐公子房間,可是他並沒有在自己房中。”


  “什麽?”仿佛心裏被重重錘了一下,要扶著一旁的桌椅才站得住,“不可能。”


  蒙飛想了想,本來是不想說的,可是不說又不忍見花涼露出這種表情,隻好咬牙說道,“千真萬確。那晚我去了姑娘門外不止一次,先前去過一次,便見唐公子從房中出來,後來那黑衣人又去唐公子房中,你尖叫驚擾他之後,我才又去找姑娘。”而且,唐公子行蹤詭異,他總覺得他身上透著一股子陰鬱的氣息,讓人無法親近。


  花涼見他欲言又止,努力壓下心裏的驚濤駭浪,“那你,你可知道他去了何處?”


  蒙飛抿了抿唇,“二樓。”


  二樓?


  “嗯。我見他與段公子身邊的那位敏書姑娘在二樓一樓樓梯口說了幾句話,然後直接上了二樓。隻是離得有些遠,並沒有聽清他們說了什麽。”蒙飛如實回答,花涼久久沒有出聲,隻覺得心口堵得難受。


  敏書,零飛香,月姬,兵符,唐次,你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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