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第217章 保你們不死
眼見著親信停了筆,他才問:
「還有誰?」
可是房遺愛還沉浸在憤怒之中,根本就不聽他說話,而是自顧自地說:
「她就是我這輩子的剋星,是我房家的剋星,說什麼尚公主是莫大的榮耀,對家裡人是榮耀,對我就是莫大的恥辱!
什麼都得聽她的,打不能還手,罵不能還口。當年我偷偷在外養了一個奴婢,都沒讓她知道,她都能跑過去將人殺了!當時那奴婢還懷著身孕,九個月了!她一劍戳穿了她的肚子……」
房遺愛眼睛都紅了,糟亂的頭髮顯得凄慌、恨意洶湧:
「世上怎麼會有她那麼狠毒的女人?!怎麼會有?!不就仗著自己是公主,所以囂張跋扈,為所欲為么?!」
長孫無忌也沒吭聲,就那麼聽著。
房遺愛低下了頭:
「那時候就想和離,父親不讓。說本來就是我不忠在先,再以此去休棄帝姬,豈不是打了皇家的臉,整個房家的前途都不要了么?
好么,我就忍著,我為了房家所有人忍著。結果呢……她去找了和尚私通!大張旗鼓、毫無羞恥之心的去找那和尚私通。生怕天下人不知道!
她就是故意的,她不僅狠毒還是個蕩婦!
我以為這一回,我就能提出合離了。結果當時父親病重,說以後房家就靠我們兄弟兩個了。
我們兩個才學一般,以後能做什麼官,全看先皇是否有心照拂。
正好高陽公主鬧出了這一回事,先皇畢定會覺得對不起房家,覺得對房家有所虧欠,從而對房家特別照顧。
如果這個時候合離了,不就什麼扯平了么。為房家的長遠利益考慮,就讓我再忍一忍。
說高陽公主自己肯定會提出合離的,你讓她提,什麼時候她主動提了,你再答應,便什麼顧慮都沒了。」
房遺愛盤著腿,一邊哈哈哈大笑,一邊使勁兒地拍自己大腿,說:
「世人誰能知道她高陽公主在想什麼?!辯機和尚被處死之後,她不但不想著合離,還住進了房家大院里,天天給我們房家找不痛快!
冷嘲熱諷,動手打人!無所不用其極!房家都不姓房了,得改姓李,全是她高陽公主做主!世上有這麼欺負人的嗎!」
長孫無忌聽著他吼完,終於有一會兒沒動靜了,於是說道:
「那這麼說,你大哥房遺直,也參與其中?」
房遺愛聽聞,眸光轉了一下,似乎終於恢復了些理智,說:
「你不是看見那份聯名書了么,只有我和薛萬徹的名字,其餘人?他們都不知道,今日是我父親五周年祭日,他們都是來祭祀上香的,這不犯法吧?」
長孫無忌聽聞,輕笑了出聲,說:
「你說他們不知情,便不知情了,有誰信么?錄個口供,無非就是讓陛下御覽的時候,看得更清楚一些罷了。」
房遺愛看著他,過了一會兒認真地說:
「那些人……真的都是來祭祀上香的,他們來見得是我大哥,我做什麼,他們真的不知道。
我還正在聯絡人手,又不到舉事的時候,我這麼大張旗鼓的告訴親朋好友我要造反了?誰知道他們都是什麼樣的心思。我房遺愛又不是傻子。」
長孫無忌直接說道:
「他們與你們房家同氣連枝,你們造反他們不是受益就是受牽連,不知道也等於知道了……」
他說到此處,抬手制止了旁邊負責記錄的親信,說: 「你們先出去。」
親信聽聞,立馬放下了筆,站了起來,躬身行禮應了聲「是」。跟那兩個衙役一起出去了。
刑房裡,就剩下了房遺愛和長孫無忌兩個。
長孫無忌從桌案後頭站了起來,走到了桌案前頭,一邊踱步一邊感慨地說:
「房玄齡為了保住房家的榮華富貴,當真是煞費苦心,兒子女兒的姻親,交好的王親貴族,可謂鋪的根深葉茂,與李唐皇室糾纏極深,太宗皇帝的兄弟,還有當今陛下的兄弟,都有幾個與你們房家來往密切的。
在這一點上,我們長孫氏可是望塵莫及啊。」
房遺愛仰著臉瞧著他,笑了一聲說:
「太尉大人何必妄自菲薄呢,你們長孫家確實沒有我們房家人緣關係廣,但是你跟皇帝關係深啊,尤其是現在,當今陛下都聽你這個親舅舅的,這李家天下,就差姓長孫了。」
長孫無忌聽聞,只是笑了,並沒有反駁,甚至臉上還出現了也一點點的得意之色,他接著說:
「房玄齡估計是想著,將房家的血脈與皇室水乳交融,就能保房氏榮耀與李唐共存,福蔭子孫。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閉眼還沒有幾年,自己的兒子便要造反了呢?哼……別管多親的血緣關係,一旦涉及到造反,都是血洗的下場,哪裡是牽連深,就能免了的。」
房遺愛一直看著他在自己的面前左右晃悠,聽到此處皺了皺眉頭,問;
「你到底想說什麼?」
長孫無忌站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瞧著他,清瘦的身材,傲然的氣度,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意味,說;
「畢竟同僚一場。我是可憐房玄齡的下場,如果他在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的兒孫即便被清洗乾淨,還不知道要悲傷成什麼樣子,所以……我想給你出個立功免死的主意。」
房遺愛自然不信長孫無忌的話,他斜著眼睛警惕地問:
「什麼主意?」
長孫無忌眸子閃過一道精光,又轉身坐回了桌案後頭,雙手按在桌案上,前傾著身子說:
「十二天前,吳王李恪,到過你們房家。」
房遺愛意識到了什麼,眸光閃了閃,說:
「他是到過,可是那是因為我侍弄的幾株極品睡蓮開了花兒,宇文節帶他來瞧瞧景兒。
長安城中,什麼季節誰家有景,互相拜訪瞧瞧,作兩句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我知道太尉大人一直跟吳王不對付,可是也不能憑著他踏入過我們房家的門檻兒,就要誣陷人家謀反吧?」
長孫無忌冷哼了一聲,說道:
「他有沒有謀反之心,世人誰心中不清楚?也就是陛下被他的花言巧語蒙蔽,才會覺得他是什麼忠君愛國的安分之人。
只要你能舉證,吳王謀反,他便是主謀,到時候我向你保證,保你們兄弟不死。」
房遺愛瞧著他半晌都沒有說話,眼神在劇烈的掙扎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