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81章 小時候

  第81章 小時候


  被捆住的手終於得了解放，張國棟只感覺自己的肩膀都快麻痹了。


  張國棟在一旁伸著懶腰放鬆的時候，林小強在旁邊眼巴巴地直盯著男人：「大哥……還有我呢！」


  等張國棟接近之後，林小強左右晃動像只被拴住的哈巴狗一樣欣喜若狂，看著張國棟就這麼靠近自己。


  下一秒，林小強頭上卻挨了男人一巴掌，張國棟叫罵開口：「少給我整這死出，可別噁心我了。」


  他丫的，個長得死丑的男人盯著他，看他像是看見個救世主一樣，那誰能受得了，昨天晚上吃的刨湯肉都快吐了好嗎。


  可以簡單地說，如果林小強有尾巴，這會兒肯定已經搖晃得看不清殘影了。


  「可是……」


  「別可是了，你看他像是能拿出豬肉的樣子嗎？」林建山出聲。


  「現在能給你錢你就先拿著，別落得個一場空。」林建山擺手，隨即伸出手掌攤在張國棟面前，「把錢拿來吧。」


  四五個人沒轍了，只得妥協了。


  「那把錢拿來吧。」


  「都拿去！」張國棟有些慶幸，還好他自己身上帶了一些毛票子。


  帶著嫌棄的樣子將林小強的繩子解開，張國棟的腳一下就踢到了林小強的屁股上，嘴裡罵罵咧咧：「叫你給我整些事兒，真是！」


  「行了，回去吧，別擱這兒待著了。」林建山輕嘆出聲。


  「叔，那我也走了。」林是如打聲招呼，便也往回走。


  不過幾步便被人叫住了，「林是如，你等等。」張瑤一下將林是如攔住不讓走。


  林是如抬頭，發現張瑤站在原地無意識地咬著唇，「張知青，你找我有事兒？」


  「林是如，你的肉能不能給我一些。」單獨來找她要肉的？林是如眼眸輕閃，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探究，輕輕搖頭，「不好意思啊張知青，我這裡也沒有肉。」


  林是如腳步不停，回了家。


  ……


  天色大亮，林是如在院子里跑了好幾圈了，今天的運動量肯定夠了。


  她洗了把臉，擦乾臉上的水后，轉頭就看見李青山拄著拐杖站在院門前。


  林是如甩了甩手上帶著的水，靠近李青山：「李大哥，你怎麼來了？」


  李青山垂眸女孩兒的白皙小臉，低沉開口：「不是說好叫我青山的嗎？」


  「啊，忘記了呵呵。」才想起來這茬，林是如撓撓後腦勺，尷尬地笑笑，隨後小聲開口：「青……李青山。」


  女孩兒乖乖叫出自己的名字，李青山心裡痒痒的，他溫聲開口：「那個……是有點事兒想要找你。」


  什麼問題需要一大早就找到她的？

  林是如完全摸不著頭腦：「什麼事兒啊李大哥？」


  「你跟我來。」李青山拄著拐慢慢走出去。


  「哎，你去哪兒？」


  「到了就知道了。」


  林是如抬腳跟上男人的腳步，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正是林是如在夜晚來臨時喜歡待的大石頭後邊。


  李青山站定，然後示意林是如，「你抬頭。」


  「嗯？」林是如疑惑地看著前方，又跟著抬頭看著被風吹著的樹，其他地方空無一物，只是隨風飄搖著。


  林是如忍不住開口道：「上邊有什麼嗎？」


  「上邊沒有什麼……」李青山將拄拐放在一邊，小心的坐在草地上，然後拍拍旁邊的地方，示意林是如。


  「只是桂花開了，想邀請你來一起聞香罷了。」


  「啊……」所以這就是一大早來叫她的原因？林是如獃滯地站在原地，有些無言以對。


  原本放鬆坐在草地上的李青山突然緊張起來，小心地看著女孩兒：「你不喜歡？」


  喜歡是一回事兒，可誰會一大早沒事兒在外邊坐著賞花啊，再說了她肚子還餓著呢！


  林是如只得尷尬地笑笑，回答得勉強：「喜歡……喜歡的。」


  肚子驟然的發出咕咕響的聲音，林是如窘迫得腳趾都摳緊了，她偷摸的瞧了兩眼坐著的男人。


  卻見聽見李青山略帶低沉的嗓音輕笑著：「是不是還沒吃早飯？」


  「看你剛剛在院子洗臉，還沒來得及吃早飯吧？」


  李青山將自己帶出來的饅頭遞給林是如，輕聲開口：「給你。」


  饅頭？林是如瞪大雙眼看著李青山手中的東西，「李……青山，你怎麼會有饅頭啊？」


  什麼鬼啊，她怎麼感覺李青山像是個隱藏大佬，上一次隨手一掏，就遞給了她一隻大雞腿，這次一掏就拿出了微微發紅的白面饅頭。


  「不吃嗎？」李青山起身，將饅頭放在林是如眼前晃晃，看著和饅頭同步晃動的女孩兒眸中透出笑意。


  林是如已經聞到了饅頭的清香味，她咽下口水，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過男人手中的饅頭。


  「真的給我吃嗎？」林是如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可餓極了。


  「吃吧。」男人眼中透著笑意，看著女孩兒拿著那塊饅頭津津有味地吃著，像是吃了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一般，渾身透著幸福的味道。


  「李青山，我愛死你了！」香甜的饅頭下肚，林是如習慣性口嗨。


  顯然她已經忘記自己的話在這個年代有多麼的驚濤駭浪，更不知道李青山注視著她的眸中帶著多麼的亮光。


  李青山只覺得是自己幻聽了，他聽見女孩兒說愛他。


  感受著胸中怦怦亂跳的心臟，李青山垂下眸子，掩下心中的慌亂。


  「咳，還需要嗎？」 「不用啦，你吃吧。」林是如連忙擺手，李青山現在可是病患呢，說不準那饅頭都是大隊上給的。


  撲面而來的香味充盈著鼻尖。


  肚子也沒那麼餓了，林是如轉而說起了別的事，她照著剛剛男人的姿勢席地而坐，歪著頭仰望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李青山，坐。」


  待男人坐下之後，林是如愜意開口：「李青山，晾在山上的魚乾兒已經收回來了，謝謝你。」


  「林燕兒。」李青山聲音微沉，言語認真地盯著坐在旁邊的女孩兒，「我說過的，不用謝我，這是真心話。」


  被李青山言語中的情感暗示包圍，林是如又生了想要躲避的念頭，她悄悄地看著男人的側臉，終於下了決心。


  她捏緊拳頭，吞咽乾涸的嗓子，語氣認真地開口詢問：「李青山，我想問問你，你為什麼會喜歡上我？」


  倒是沒有想過女孩兒會直接這麼問出聲，李青山緊張的抓住自己的褲腿，不知為什麼他感覺此時此刻自己的傷口有些痒痒，像是有小蟲子在四處亂竄。


  深吸一口氣緩解自己內心的緊張，李青山看向林是如：「林燕兒，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的事情嗎？」


  原主記憶中沒有一點李青山的信息，林是如也無可奈何，她沉默搖搖頭。


  「不記得了，其實從那天被牛嚇暈死過去后，我就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得到否定的回答，李青山眸中帶著異樣的情緒：「林燕兒，我知道你不是以前那個你。」


  「什麼？」原來已經被人看穿了她不是原主的身份嗎？林是如後背瞬間浸濕，渾身血液凝固，就像是一隻受驚的貓，被嚇到之後倏地拱背來武裝自己。


  「只有一點我能肯定，你就是小時候的林燕兒，可惜你沒有了小時候的記憶。」他實在是匪夷所思，難道林燕兒果真像是那些神鬼故事裡邊的會吃人的妖精一般，被人換了魂嗎。


  「等你哪天想起來……」李青山心中有石頭重重落下。


  「等你哪天想起我來，你就知道為什麼我會喜歡你了。」


  「我……」林是如啞口無言，她腦袋嗡嗡作響，手中抓著的野草已經迸發出了一些青草香，等她鬆開時，手上已經沾滿了綠色的汁液。


  反應過來的林是如很快爬起來，腳步慌亂地扔下李青山起身跑了：「李大哥，再見。」


  看見女孩兒慌不擇路險些被樹枝勾著腳，李青山勾了勾唇，眉眼多出幾分柔軟繾綣，驀然無奈又痴痴地低笑出聲。


  只要女孩兒不再抗拒他的出現，說開了又如何呢。


  李青山黯然又輕嘲地笑笑，拿上放在一旁的拐杖慢慢地回了家。


  得好好養傷啊……


  ……


  這邊，林是如神色慌亂地回到家，進了屋后怕得趴在床上，太可怕了，她一直以為自己很小心的轉變，可沒想到李青山這個男人直接將她看穿了。


  所以他是什麼時候知道她不是「她」的呢？

  而且，他說的那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她不是以前的她？

  還有小時候的女孩兒難道和她穿過來時遇到的原主不是一個人嗎？

  這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啊！


  林是如苦惱的將自己的頭髮撓得亂糟糟的。


  隨後將自己埋在枕頭下。


  叩叩，門被敲響，林是如抬頭一看，穿著一身藍黑色衣服的劉翠花正抬著木盆站在門口。


  忘記了自己一團糟的頭髮，等她一抬頭，劉翠花就連忙將木盆放下，隨即坐在床邊，語氣輕柔地開口：「哎喲，燕兒，你這是咋了？」


  「媽，你說說我小時候的事情唄。」林是如起身，坐在一旁。


  「你小時候？」劉翠花伸手拉過林是如的手，輕柔地拍拍，陷入回憶當中。


  「你小時候可乖啦。」


  「我記得很清楚，你還是個奶娃娃的時候可從來不怕生，見到人就咯咯笑，誰抱你你就張著沒牙的嘴哈哈哈的笑得開心，你大哥二哥就喜歡抱著你，抱著你連飯都不吃，可把我們擔心得呀，生怕你在他們懷裡出意外。」


  「等你八個月的時候，你就在地上到處爬了。那時候啊，我們在地里幹活，太陽實在大了，就把你放在樹蔭下邊兒，一會兒功夫你就爬了老遠，可把你爸嚇得呀，緩了好幾天才緩過勁兒來，後來只要是背著你出門，都得找你大哥或者你二哥看著你才放心。」


  「那時候你身子弱，三天兩頭得吃藥，我和你爸天天不放心地帶著你總是比大隊里的孩子要學得早一些。」


  「等你將將一周歲的時候都已經能起來跑了，村裡同歲的男娃子啊個個都不如你，三歲了還要抱著喝奶。」


  「慢慢地，你就長大啦，你越來越乖，喜歡吃東西，哪怕是只有一點兒甜味兒的紅薯，你都能吃得很開心，那時候你手裡的吃食可沒少過呢。」劉翠花粲然一笑，笑容里都是感慨。


  「等到你六歲的時候，我們去鎮上工作了，然後放下你和你大哥二哥留在老林家……」然後就發生了讓她內疚一生的事情。


  幾年過去，燕兒受了委屈，性格也變了樣。


  劉翠花鼻頭酸澀，眼眶中很快帶著眼淚，她伸手捧住林是如的臉頰，「燕兒，媽媽對不起你，讓你在老林家受了那麼多委屈。」


  在劉翠花的述說中，林是如彷彿看見了一個呱呱墜地的娃娃成長到能爬能跑能說話的乖軟小女孩兒的樣子，女孩兒愛笑，懂事兒。


  如果沒有以後的意外，還會是一個開朗大方亭亭玉立的女孩兒，不知道為什麼，林是如突然有些心疼劉翠花記憶中那個乖軟的孩子了。


  「媽，你不用道歉的，你是最好的媽媽呀。」林是如抱著淚眼嘩嘩的劉翠花。


  「你看，我現在很健康，都是媽媽的功勞啊。」林是如輕拍劉翠花的後背。


  「挺好的，挺好的，時間一晃而過，你已經長成大姑娘了。」劉翠花順著林是如的臉，將亂糟糟的頭髮梳理好，然後接過林是如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淚水。


  「行了，媽沒事兒，咱們出去吧。」


  「外邊來了好些大隊上的人，說是找你有事兒，也不知道是要做什麼。」


  「都是大隊上的人嗎？」林是如怔忪，找她的嗎？

  「是啊，每個人手裡都帶著盆來勢洶洶的，要我說肯定是沒好事兒！」劉翠花拍拍林是如的鞋子，將鞋上的泥去掉之後遞給林是如。


  「來，快穿上，咱們出去。」


  「哎，好嘞。」林是如拉扯了下衣服，確保沒有問題之後出了門。


  「林燕兒出來了！」院子里果真站了不少的人，林是如打眼一瞧，怎麼好像有些眼熟？


  走到院子里，林是如掃視著周圍的每一個人，輕聲開口：「你們找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