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賠錢
第80章 賠錢
「林小強，你呢？」林建山神情嚴肅地看著被綁住渾身發抖的矮個男人。
「我……」林小強快被嚇尿了，這會兒已經處在崩潰邊緣。
「我……」男人汗水津津，拖拖拉拉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心裡著急的林老太跑上前去狠狠地扇了男人一巴掌。
「你什麼你！」林老太憤憤不平，「快說！是不是你偷了我的肉，快點兒給我還回來。」
林老太長滿皺紋的臉上全是氣憤。
「哦豁！」林是如沒有想到林老太就這麼發難，目露同情的看著被扇紅了臉的林小強。
這真是，偷誰的不好，去偷林老太的肉，這不，被打了吧。
只要有一個出頭，剩下的自然是群起而攻。
林是如雙手交叉抱胸，就這麼看著一群兒人對林小強拳打腳踢。
再看看林建山，此刻他正閉著眼睛，苦惱地拍拍自己的頭。
輕聲呵斥：「行了，別打了，都消停點兒吧。」
「大隊長，我們的肉呢，不是說找著了嗎？」短髮女孩兒驟然出聲，將打得不可開交的各位嬸子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那兒……那些就是你們的肉。」林建山指著旁邊那團快要認不出來的肉團。
拎著一塊兒牙印遍布，殘缺得看不出原來的模樣的肉，短髮女孩兒傻眼兒了，隨即崩潰開口：「這是我們的肉？沒弄錯吧！」
「怎麼成這樣兒了？」
「林小強你真是作孽！」幾個丟了豬肉的人恨得牙痒痒。
瞧著豬肉的樣子，眾人也不敢相信，就這麼一晚上的時間，好好的幾大塊兒豬肉就給糟蹋成這個樣子。
「這肉全被老鼠咬過了，已經不能吃了。」林建山攥緊拳頭，看著被綁在樹上的林小強火冒三丈。
「看你們倆做的這些蠢事兒！」林建山的唇抿成一條直線。
「我又沒做，你別瞎咧咧。」張國棟坐在樹下的石墩子上無所畏懼。
「豬肉是在你家找到的，損失肯定是要賠的，林小強，你是要進局子還是老老實實地把豬肉還回來。」
就林小強家裡那樣子，怎麼可能會有多餘的豬肉或者錢，林建山完全不抱希望。
「還有，這個繩子是在張國棟家裡找到的，誰家的豬肉是用的這個棕櫚繩？」林建山將手中搓成一根麻繩樣子的棕櫚條拿出來放在一邊。
林是如只覺得眼睛一花，林老太已經飛撲過去將繩子拽在手裡。
林是如……
「建山，這是我的繩啊！」她自己打的結，她還能認不出來嗎。
「那肉呢？怎麼沒看到肉！」林老太反覆摸索著繩子，嘴裡念叨著。
瞧著林老太失魂落魄的樣子，林是如勾唇，看著林老太開口：「這你得問問他們倆了。」
昔日老太太不就是這樣，將吃食全給了林天賜，讓原主像她現在一般失魂落魄嗎。
「只剩繩子，你覺得肉會去哪兒了？」林是如懶懶的靠著牆，有些幸災樂禍，倒是惹來林老太狠毒瞪她的眼神。
呸，林老太吐一口老痰在地上，開口叱罵：「賠錢貨，你別在這兒放屁。」
「燕兒。」得到林建山不贊同的眼神，林是如挑眉，收起了挑釁的樣子。
「奶，那肉已經被他們倆吃了，你得找他們才行。」
「今天我準備將他們倆送到鎮上治安所去，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一年到頭能吃上幾回豬肉啊？
丟了豬肉的幾個人臉色鐵青，看著倆人的眼神像是下刀子。
「我不要，我只要豬肉。」短髮女人站出來，一口咬定只要豬肉。
看見女人，林是如這才發現原來是之前在知青點看到的那個女人。
「我就要肉，不要別的。」女人堅持，連帶著別人也一臉的認定，只要豬肉不要別的。
不是這倆人連分給知青點的肉都偷？林是如頭上冒出黑線。
「大隊長，我就要那豬肉。」短髮女人張瑤此刻滿心都是失去的豬肉，並沒有注意到林是如打量的眼光。
「哎呀，張知青，你也看到了，這……」林建山也想張國棟和林小強兩個人能把豬肉還回去啊。
「這倆人可沒有肉賠的啊。」林建山焦頭爛額。
「那怎麼辦啊，我就想著要這豬肉……」本來想把豬肉拿去給男人呢，可現在……
張瑤心中沉悶，現在豬肉沒了，她要拿什麼給那個人……
張瑤沒了動靜，可林老太站不住了，老臉一垮，恨恨地盯著兩人，然後一字一頓開口：「還我肉！」豬肉已經沒了，林老太直接上手拉扯兩人，將人拉得東倒西歪。
「還我豬肉！張國棟你這個殺千刀的，把我豬肉還來！」
林老太氣憤不已，破口大罵起來：「還有你喪良心的，林小強，把我豬肉還回來，我那三斤的豬肉，就給你們兩個臭不要臉的吃了，全給我吐出來。」
「什麼三斤！」這還得了，張國棟本就因為昨天偷的肉沒夠吃而耿耿於懷中，這會兒一聽林老太張口就說三斤而暴躁起來。
「個，自己把肉吃了一半兒，就來我這兒訛人是吧？」張國棟怒氣充斥在眉眼間。
什麼叫她吃了一半兒？林老太叉腰回懟：「什麼叫我吃了一半兒，分明就是你們兩個吃了我的肉！」
「你說有三斤？有特么屁的三斤肉。」張國棟自詡自己算是正人君子，可沒想到林老太能這麼張口就來啊，冤枉他呢！
啊，這就自爆了？！
林是如張大嘴巴目瞪口呆，隨即開口：「那你拿了多少肉？」
「巴掌大點兒也好意思說三斤，肯定就是自己割了吃掉了一半。」
合著是受不了自己被冤枉？這麼耿直？林是如傻眼兒了。
「你們站在這兒幹什麼呢？」林愛兵的媳婦陳小菊一進村子，就發現那棵大樹下圍了不少人。
「你來了？」
「快看看你家婆婆吧。」石嬸子朝著旁邊使了下眼色。
林是如聽見聲音，一轉頭就看見背著背篼一身花衣裳慢慢向她靠近的陳小菊。
「我想起來了！」張國棟直勾勾地盯著陳小菊。 「昨天晚上我們蹲著後院的時候，有人進了廚房。」
「老虔婆，感情是在這兒給我下套呢。」
張國棟站起身，直指背著背篼的陳小菊。
「你是不是和你小兒媳婦兒聯合起來騙我呢！」張國棟伸手直指陳小菊。
「你說什麼呢。」陳小菊心下一驚，掩下慌亂隨即笑笑。
「瞧你說的，我家的肉可都還沒吃完，怎麼可能去偷肉呢。」
還給他玩兒這套呢，張國棟可不慣著這女人，這女人心思可多，之前就中過她的招。
「呸，你就說說你信嗎？一大早回娘家肯定就是把那塊兒肉給送過去了吧。」
被人戳中心思，陳小菊臉色瞬間變黑。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敢作要敢當，別不承認啊，肯定就是你割了肉拿回娘家去了。」
張國棟胸有成竹：「拿來吧你。」動作迅速地將陳小菊背上的背篼往下一拉，然後背篼就被摔在了地上。
仗著自己個子高，張國棟直接將背篼撈在自己胸前抱著：「你說你沒有肉，那這背篼裡邊的油漬是哪兒來的？」
張國棟眼尖，又從背篼底部拉出一點兒肉糜，「這個肉，你又怎麼說呢？」
「你……」陳小菊臉色發黑，嘴唇上下哆嗦著說不出話來，眼中閃爍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
「張國棟，我家的東西，你管我想拿哪兒去。」
「陳小菊！我的肉什麼時候成了你家的東西了！」林老太胸脯劇烈起伏，眼睛瞪得滾圓直看著陳小菊。
「好你個陳小菊，扒拉我家的東西去補貼你娘家去了！」林老太憤怒地將張國棟手裡的背篼扯過，扔在陳小菊的身上，砸得女人一聲驚呼摔倒在地。
「我要叫我兒子把你趕回你娘家去！」
「你放屁，你看林愛兵敢不敢！」陳小菊連忙站起身，叉腰對著林老太。
這個老不死的，這麼大年紀還不安分，陳小菊眸中帶著冷意，她要讓林愛兵把這老不死的趕出去！
「他是我兒子，我看他是要我還是要你這個敗家娘們兒。」
「大隊長……」短髮女知青靠近林建山，低眉順眼的看著林建山。
「大隊長，豬肉太精貴了，您也知道，我們知青點兒就靠著那豬肉解饞呢，可現在……」
「誒，我知道，但是這豬肉它也不是那麼好再找的啊。」
林建山眉頭緊蹙直盯著張國棟和被打得鼻青臉腫林小強。
「張國棟，林小強，你們兩個自己選擇吧，是要賠償大隊里的人的損失，還是要去鎮上治安所自首。」
「我不要去鎮上。」林小強帶著求助的眼神看著張國棟。
「大哥，你救我，你救我呀，我不想去鎮上挨槍子。」
「媽的，誰叫你去偷的那麼老些肉！」張國棟壓根沒想到林小強自己會去偷了那麼多戶的肉啊，現在這個場面，他又沒錢。
「大哥……」林小強灰頭土臉，整個人狼狽不堪，此刻還冒著鼻涕泡，眼巴巴地看著張國棟。
「昨天晚上你不是說沒吃飽嗎……」所以他才大著膽子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去翻了別人家院子去偷肉，他可是最害怕晚上的了。
「咳。」林是如快要忍不住笑出聲了，這裡林小強還挺在意張國棟的。
不是，他不過就是吃飽喝足之後腹誹兩句啊，林小強這個傻憨還當真了？
張國棟都快鬱悶死了，抬腳踢了下林小強后開口：「你是不是傻子啊。」
「大哥……你別罵我呀，你看我昨晚弄了這麼多呢，要不是……」要不是被耗子給啃了，他大哥肯定能吃得飽飽的。
等回家之後不能再養著那些耗子了，林小強心裡暗想著，那麼些好東西，他大哥自己都沒能吃上，全給耗子霍霍了。
還有那屋子也得打整了，大隊長可說了屋子埋汰娶不來婆娘啊。
林小強這樣，張國棟徹底沒了脾氣，在大隊里還能有誰像林小強這樣對他好的啊。
他不過就是以前吃撐了隨手扔了個饅頭給林小強嗎，怎麼林小強就這麼心甘情願的跟著他混了呢。
張國棟實在想不通，便也就不想了。
他抬頭看著林建山，明明之前還是一臉硬氣，此刻卻還是服了軟，低頭開口道：「大隊長，我賠錢可以吧？」
「行，只要你有錢賠。」張國棟一向死皮賴臉，突然同意賠錢，林建山頓感稀奇。
「有，我有錢！」張國棟扯著身上的繩子，「倒是把我們兩個人的繩子取了呀，不然我怎麼拿錢。」
張國棟仰著下巴，又成了以往中那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喜歡挑釁別人，又會偷雞摸狗，卻又將小弟的錯誤攔下自己來承擔，據說還是一個把自己妻子打死的男人。
林是如搖頭，果然人是不能直接憑著外表斷定的。
「大隊長，我不要錢，我只要豬肉。」張瑤快哭出來了，她拿錢來幹什麼啊，大隊里的合社和鎮上的供銷社都要票才能買東西。
「張知青，你這……」
林是如上前打斷林建山的話，「張知青？」
「林是如。」張瑤不知道林是如叫她幹什麼，只抬頭看她一眼，又低下頭去。
固執開口：「大隊長，我只要他們把肉賠給我就行了。」
「只要豬肉？那我沒有。」這話一出，張國棟又開始耍起了無賴。
本來就是這年頭肉多稀罕啊，大隊里誰家有肉不自己吃啊，再說他也沒票啊，「反正我沒肉，你要是只要肉，等什麼時候我有了肉我再給你也行。」
那得猴年馬月去吧，林是如抽抽嘴角，她想說自己能賣點給張知青，可是卻又顧忌著不敢開口……
「張知青吶，要不你還是先把錢收著吧，等回頭有肉了再給你一份？」林建山皺著眉頭，眉間皺成八撇。
「林燕兒，你給我繩子解開。」張國棟伸出雙手，將手擺在林是如面前。
林是如就這麼冷眼一瞥，叫張國棟想起了被這女娃扔泥巴的下場。
張國棟果斷放棄：「嗬，不給就算了。」隨即便將手伸在林建山的面前：「林大隊長，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