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１７章 癡到瘋魔，負心人何止你父
楚淩霜一愣，不由想起蓬萊洲慕容羽和他的對話，如果他願意用自己的血解慕容羽從娘胎裏就帶來的奇毒，一命換一命，慕容羽就為他母親修複損毀的容顏，治療她的瘋癲症狀。
她不禁問：“你娘容貌毀了，也瘋了？”
“嗯。”洛傾顏歎了一聲：“我是這兩年才調查清楚真相的，我娘不但是昔年武林世界第一美人，也是修羅城曆史上最有天分的武學奇才，我爹悟性不如她，為了成就至高武學，就哄騙她廢寢忘食修煉成了最高層的九重般若功。在她剛生下我，身體最虛弱的時候，將她的內力全部吸走，讓她成了廢人，毀了容，還落下一身病痛。修羅城的武學比較邪惡，功力盡廢後，會讓人變得其醜無比，比你縱火自焚的後果要嚴重得多。”
楚淩霜渾身一寒：“你爹這麽殘忍卑鄙？！”
“何止這些？”洛傾顏苦澀道：“我娘廢了毀了之後，我爹和他的師姐公開關係，原來他對我娘根本就不是情有獨鍾完全是利用，他早就和那女人有了一個女兒，那女兒比我還大半歲，他倆舉行了盛大風光的婚禮，那女人還時不時和我爹一起出現在我娘麵前秀恩愛。最後，她受不了就瘋了。”
楚淩霜不敢置信的看了洛傾顏半天：“真是令人發指，不可饒恕！你就這樣算了嗎？”
“小時候我不知道真相，隻知道那個死女人不時會出現在我娘麵前刺激她，讓她的病情日益加重，每當那個時候我就憤怒得無以複加，想方設法找她晦氣整治她，可是她的武功和毒功實在太厲害，我討不了什麽便宜，更別說殺了她，最後吃虧的還是我，要不是我爹防範的嚴密，我早就死了不知道幾百次。”洛傾顏看著灰沉沉的天空，語氣痛苦茫然至極：“兩年前我知道真相後，設下毒計和苦肉計，出其不意將那死女人和我爹都製服，扔到後山我娘的麵前，想給他倆處以淩遲之刑，給她解恨報仇。可是你猜結果是什麽？”
“隻殺了那女人？”
“都沒有。”洛傾顏自嘲一笑：“我悲憤莫名，覺得我娘肯定恨死了洛九天這個混蛋，巴不得他死無葬身之地，誰知道她竟然求我放過他，我砍他幾劍，她就給我磕幾個頭，哭著求我放了辜負她的人。這世上的愛情真是可笑，她瘋癲成那樣，連我都記不太清楚，居然還是忘不了害得她生不如死的洛九天，甚至向我這個做兒子的下跪求情。”
“你哭了，洛傾顏。”楚淩霜驚訝的抬頭看著他，取出自己的手絹想給他擦拭眼睛。
“誰哭了？！”洛傾顏不耐煩打開她的手：“好笑麽？我娘居然舍不得洛九天那個混蛋死，而那個混蛋，又舍不得他的師姐，結果我誰也殺不了。從那之後，我再也不想過問我娘的淒慘現狀。一切都是她中我爹的毒太深，自作自受，她放不下，我便幫不了她。”
看他眼睛紅紅的，楚淩霜有些心疼和自責，握住他的手，道：“對不起，勾起了你的傷心事。”
洛傾顏淡漠一笑：“這下你心理平衡了？世上負心男人何止你父親一個？你爹已經算是好的了，要是換做我爹這樣的畜生，你該如何？”
“難道我就這樣由著我娘繼續虛度年華？她已經毀了半生。”
“值不值得，願不願意，不是你說了算。如果她舍不下，你非要帶她走，她也許會更痛苦。”
楚淩霜迷茫煩躁的垂著頭，跟著洛傾顏去了母親那座最偏遠的小院，林舒正在修剪月季花上的枯枝，她從身後抱住她，將下巴擱在她肩頭：“娘，跟我走好嗎？隻要你離開相府，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為你營建一個最溫馨幸福的家，找一個最好的男人陪你。”
“傻霜兒，這個念頭你趁早打消，我怎麽可能再找一個男人？這句話你千萬不要在你父親麵前提起。”
“我剛剛就對他提了。”
“你說什麽？！”林舒一驚，臉色驟然慘變，慌忙上上下下仔細打量她：“你沒事吧？”
“沒事。娘，這句話我不該說嗎？很多年前我就想說了，憑什麽他可以左擁右抱，你卻要從一而終？為他這種人值嗎？”
林舒歎口氣，驚慌的神色漸漸平複下來：“以後別再說這種話了，我從來沒有動過這個念頭。”
“不敢還是不想？”
“不想。”
“娘，你是不是至死都不肯離開相府？”
林舒點點頭。
楚淩霜失望的鬆開她，想要發火，想想洛傾顏母親的遭遇，自己的母親好歹沒有被父親利用過，沒有被殘害到那種份上，她一腔悲怒無從發泄，死死攥緊拳頭：“娘，我先走了。有需要的時候，一定要派人通知我。”
“好。事事小心。”
洛傾顏笑道：“林伯母，有我在，你不必擔心她的安危。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容許任何人暗算她。”
林舒看了看他，殊無好感，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如今看來，女兒和皇上已經沒有任何在一起的餘地，不說她自己不願意，楚躍也絕不會容許她成為皇上的女人，助他坐穩大秦江山。
她仔細查看著女兒：“霜兒，你確定身上沒有任何地方不舒服？”
“沒有，偶爾會頭暈，可能是我近來太忙了，休息時間太短，精力不濟。”
“頭暈？”洛傾顏一驚，立即將手指搭在她脈搏處仔細把脈，確定沒有任何不對，又仔細看了看她的頭部，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放下心來：“如果再感到哪裏不舒服，記得隨時告訴我。”
“我會的。”
回到軍營，沈崢告訴她，一共招收四十多名女兵，讓她去過目，再篩選一遍。
她微笑道：“王爺你帶兵打仗六年整，你挑選士兵的眼光我還能不相信嗎？”
一起商議了一會軍務，她就匆匆趕去訓練場，和那些新兵一道開始接收最殘酷的高強度訓練。
一見她真的過來和士兵們一起參加訓練，玄櫻、沐妖嬈等等都是吃驚的瞪大眼睛。
這還不是最驚悚和振奮人心的，最讓人不敢置信的是，自戀傲嬌將美容養顏當做畢生唯一追求的洛傾顏大美人，竟然也跟著楚淩霜摸爬滾打，進行各項又累又髒又殘酷的訓練。
楚淩霜搖頭道：“你在發什麽瘋？”
“該死的，你就沒有感覺到受寵若驚嗎？瞧瞧本少爺這一身灰土，為了婦唱夫隨，我可是連形象都顧不上了。晚上你要給我洗澡搓背。”
“搓背？剝了你的皮還差不多！誰讓你參見訓練了？”
“為了幫你招收女兵，今天我不是正式加入你的新軍了嗎？為了樹立你的威信，我自然得嚴格執行你的每一道命令，新兵該做的一切，我都會照做，並且做到最好。”
“你玩真的？”楚淩霜吃驚的問。
“你以為本少爺很閑？為了你，我連尋訪天下奇花異草美容養顏的誌向都暫時擱淺了。”
“你才十七歲，容貌又無人可及，養什麽顏啊，真是過分，你讓女孩子怎麽活？”
“我真的很漂亮嗎？那你親親我。”洛傾顏說著湊過來。
楚淩霜趕緊躲開：“別鬧，注意影響。”
洛傾顏一笑：“什麽影響？你是指全軍上下五六千人的目光都盯在你我身上嗎？你我本來就是最般配的情侶，讓他們羨慕嫉妒恨去。”
“什麽情侶？不準再口無遮攔信口開河。”
到了晚上，因為洛傾顏要在她的帳篷裏安家，她洗澡有些不方便，就去了遠處河邊洗冷水澡。
天寒地凍，除了她修煉烈陽心法，刻意浸入冰水中想最大限度激發自己潛力，全軍上下沒有任何人會在這種天氣泡在河裏。
她正閉上眼睛默默修煉心訣，忽然覺得耳畔有溫熱的氣息，一看竟然是洛傾顏，而且就在她的旁邊。隻見他優雅翩翩的立在水麵上，俯身湊近他，腳下是片片花瓣隨波輕漾。
漫天星光，一彎殘月，粼粼寒波之上，他說不出的風姿俊雅出塵，身上淡雅花香襲人，手指挑起她的一縷半濕秀發，漫不經心嗅了嗅：“這麽花癡的表情，動心了？那本少爺就大發慈悲賞你一吻如何？”
楚淩霜一言不發，雙手猛地撩水潑灑在他身上，他翩然飛離，一滴水也沒有沾身，嬉笑道：“醜八怪，你真是太不解風情了，我樣樣榮幸都隻給你，你就不知道感激涕零的接受？”
“受你個鬼，滾回帳篷去！”
“怎麽，催著我回去給你暖床？沒問題，不過，等你洗完澡一起回去再暖也不遲，免得我暖好了被窩，要等的人卻早到了陰曹地府報到。”
“你敢咒我死？！”
“別激動，小心曝光！”
楚淩霜一驚，趕緊沉入水中，隻露出腦袋在水麵，難道四周還有別的人？
她武學修為有限，側耳聆聽好久，也沒有感應到四周微小的氣息波動，根本就發覺不了周圍無處不在的危險。
究竟是誰，如此不遺餘力，時時處處都急著置她於死地？看來晚上出來洗澡加修煉心法實在不妥，以後還是待在帳篷裏洗澡練功算了。
因為洛傾顏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岸邊有一搭沒一搭瞅著她，和她閑聊，她沒有辦法繼續保持平靜無波靈台澄明的狀態，隻好匆匆洗了洗，也不敢再明目張膽的從水裏出來穿衣服，而是濕漉漉的就在水裏慌亂的穿上，然後撒腿就奔向了幾裏外自己的帳篷。
帳篷外肅立著八名大內侍衛，還有夏公公。
楚淩霜心裏咯噔一下，呆了半晌，才撩開帳篷厚厚的簾幕，果然，皇上沈嶸正端坐在床邊，翻看著她看了一半的古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