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１６章 情愛算什麽東西
洛傾顏恍然大悟：“哦，原來你爹真的如外界傳言的那樣，不但好女色，也喜歡褻玩孌童。也難怪，他才三十八歲，男人在這樣年紀，據說正是需求最旺盛的時候，他又是書畫狀元，自然會跟風蓄養大量男寵。其實以他無可挑剔的完美外形，就算他不是萬人之上的丞相，自願投懷承歡的佳人美男也不會少。”
楚淩霜最痛恨父親的就是這一點，不但姬妾如雲，還養了那麽多男寵，讓她覺得惡心，寒心。
她惱羞成怒踢了洛傾顏一腳：“那你呢，洛美人你也是無雙美貌，又是修羅城少主，願意倒貼服侍你的佳人美男也會數之不盡。”
洛傾顏不屑的一笑：“本少爺的容貌，縱觀天下美人，不管男女，可有誰勝得過我？”
楚淩霜仔細瞅了他兩眼，不得不承認，這家夥的五官的確太精致秀美，介於男女之間的那種，棱角不是太分明，既剛烈入骨也陰柔勾魂，是個非常奇怪的綜合體，不管是從男人的角度來看，還是女人的眼光來欣賞，他的美都毫無爭議無人可及。
她不由歎息：“真不知道將來什麽樣的人才能收伏洛美人你的一顆心，你渴望被男子打動還是被女子收降？”
“廢話，我既然就是天下第一美人，何必還要對世間男女動心？想看美人照照鏡子就可以了。”
楚淩霜噗嗤一笑，細想覺得他說的也沒錯，便點點頭：“也是，永不動心，便永遠不用品嚐相思之苦。但願你永遠可以隻戀自己，不被任何人所傷。”
“切，說得好像你對誰相思了，還被誰傷了似的。”說話間，他倆已經到了楚躍的書房，一眼看過去，都是一怔。
楚躍正閉目端坐書桌前，一襲黑衣腰懸長劍的俊美青年正一臉虔誠迷戀的為他拿捏著雙肩。
那青年微微低頭看楚躍的眼神，飽含著化不開的敬畏和繾綣深情，唇角微微含著一絲心滿意足的清淺笑意。如果不是對一個人用情至深，怎麽可能有這樣溫柔的眼神和動作？
真有意思！洛傾顏不覺唇角一揚，笑了一聲。
楚淩霜緊握雙拳，悲憤嫌惡的出聲：“打擾你們了，不知父親叫我來此何事？”
楚躍睜開眼睛，淡淡道：“百裏拓，你先出去。”
“是，相爺。”青年躬身一禮，看了洛傾顏和楚淩霜一眼，微微頷首，走了出去。
楚淩霜和洛傾顏都是一震，這青年的一雙眼睛極其漂亮幹淨，又深不可測，雖然對楚躍的態度非常敬畏，但是依然難掩強大氣場，身份絕對不一般，心性也一定遠遠不同於常人。
看起來他絕不可能是被人褻玩的卑賤之人，而是人中龍鳳，為何會甘願做楚躍召之即來呼之即去的屬下？而且看他對待楚躍的敬畏孺慕態度，分明就是渴望被楚躍寵幸。
洛傾顏微笑道：“丞相大人原來真的好這一口，正好我的四個書童也都是百裏挑一的絕美相貌，精通醫術，武功也都說得過去，如果丞相不嫌棄，我就將他們送給你？”
“洛公子請坐，”楚躍一笑問：“用過了嗎？本相有些挑嘴。”
言外之意，他不喜歡接手別人用過的殘次品。
楚淩霜忽然想起自己已經被太後毀了清白，又被沁王退了婚，在世人眼裏，也是該被嫌棄的二手貨。
正好楚躍冷漠鄙夷的眼神在她臉上一掃而過，她的心一陣揪痛。
為何，如此無情又無恥的父親，還有臉對她投以這樣不屑的目光？！他憑什麽？！自己名聲再不堪，也是身不由己，被各種原因逼到了這個份上，並非她自甘下賤墮落！
她可以接受任何人的非議和歧視，卻唯獨不能忍受親生父親的冷漠輕蔑，她死死盯著他的眼睛，氣得渾身微微打顫。
洛傾顏感覺到了她的悲憤激動，端起茶盅品了一小口，笑道：“用過沒用過，其實都不影響質感，隻要喜歡，何必在乎是不是首次使用？不過丞相不必膈應，我對男女都沒有興趣，那四個書童還是幹淨的。若你有興趣，我這就寫封信，讓他們來京師服侍丞相大人。”
“他們不在你身邊？”
“對，我喜歡一個人雲遊四方，父親配給我的那些人或者物，我都不想攜帶。”他眼底忽而閃過一絲陰霾和狠戾，冷笑一聲：“我隻做我自己，絕不貼上誰的標簽，也絕不為誰所用。不管是父親，或者是未來嶽父。”
楚躍微笑道：“既然你對男女都不感興趣，又不願意為任何人改變自己的立場初衷，為何還要求娶小女？”
“因為你的寶貝女兒廚藝太好了，琴棋書畫上的造詣也無人可及，娶了她，她的廚藝和才情就將由我獨享。”洛傾顏笑眯眯道：“我討厭自己中意的東西被別的男人惦記著，煩不勝煩，不如娶了一勞永逸，免得和人爭搶浪費口水。”
楚淩霜用力踢了他一下：“我楚淩霜隻屬於自己，不是你們搶來搶去的東西。”
“生什麽氣啊？我又不是隻享受不付出的混蛋，你的廚藝和才情由我獨享，我的一切也都任你予取予求，至死為止。”
“你的一切我不稀罕，我嫁不嫁人，想嫁誰，也與你無關。”楚淩霜冷冷道：“洛傾顏，請回吧。好走不送！”
洛傾顏微笑看向楚躍：“丞相大人，你要逐客嗎？”
“我這做父親的連留客逐客的權利都沒有嗎？”楚躍笑道，繼而瞥了一眼楚淩霜：“跪下。”
“我為何要向你下跪？！你也配以父親自居？”楚淩霜悲憤得眼睛泛紅：“姬妾如雲，男寵環繞，你對得起我娘嗎？楚躍，你既然對我娘已經沒有任何情分，我請你寫下休書一封，讓我帶她離開相府。”
“休書？”楚躍臉色沉了下來：“跪下，別逼我說第二遍。你覺得母女倆都被男人一封休書拋棄了，傳出去很好聽？”
“那也比她待在你紙醉金迷夜夜笙歌的相府裏，備受煎熬屈辱要好過得多。”楚淩霜想起母親含淚的警告哀求，隻好對著楚躍屈膝跪下：“我別無所求，隻請你放過我娘，讓我安排她的後半生。”
“你打算如何安排她的將來？”
“找一個值得她愛的男人，給她一處田園牧歌的居所，讓她後半生心有所依，遠離屈辱寒涼。”
楚躍臉色黑沉如鐵，冷冷道：“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就算是死，她這輩子也休想脫離相府，她不管是生是死，都是我楚躍的。”
“憑什麽？！”楚淩霜咬牙道：“你可以和隨便什麽人鬼混，為什麽就不能放我娘一條生路？她到底欠你什麽？！你非得毀了她一生嗎？！”
洛傾顏見她臉色慘白得可怕，身子搖搖欲倒，怕她激烈桀驁的性子會導致心脈損傷或者陷入昏厥，趕緊打圓場笑道：“有話好好說，你們何必一個個都激動成這樣？是去是留，應該聽伯母的。”
楚躍點頭道：“也好，隻要你答應嫁給洛公子，我就任由你娘自己決定去留。”
“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嫁人，你換個條件。”
“那你可以出去了。”
楚淩霜為難的咬著牙，跪著遲遲不動。
洛傾顏笑道：“不嫁也可以，貼上我洛傾顏未婚妻的標簽就行。”
“別做夢了！”
“不清醒的是你，淩霜，你也不看看你現在什麽條件，能有個男人娶你就不錯了，何況還是洛公子這樣優秀的少年。”
楚淩霜猶豫了一下，要婚姻自由，還是帶母親脫離苦海？掙紮良久，她終於退了一步：“好，我去問問我娘，如果她願意跟我走，我就做洛傾顏的未婚妻，如果我娘不走，那就別再提什麽婚約。”
楚躍點頭，洛傾顏拉起楚淩霜的手笑道：“別跪著了，我們這就去問問你娘。”
“慢著，”楚躍冷冷看向女兒：“我不管你將來嫁不嫁人或者嫁誰，絕對不準選擇皇上。如果你敢和嫣然爭一個男人，我必派人取你性命。”
“父親可真是偏愛楚嫣然母女。”楚淩霜譏誚一笑，起身隨著洛傾顏走出書房，隻覺雙腿似乎千斤重，悲憤痛苦得想殺人。
洛傾顏勸道：“想開點，那麽悲憤做什麽，你娘自己都不在乎。”
“不在乎嗎？那她的滿頭白發從何而來，開心幸福所致嗎？她才三十二歲，擁有最高的才情，最好的容顏，為何不能得到幸福？我不甘心她的一生就這樣毀了。”楚淩霜壓抑多時的眼淚終於沒出息的流了下來：“洛傾顏，你就是個不懂情愛的白癡，你根本不明白我娘的悲哀。”
“我不懂？也許吧。可是情愛又算什麽東西？！”洛傾顏將一條手帕仍在她手裏：“擦擦，眼淚鼻涕的太醜。”
“誰流鼻涕了？！”楚淩霜擦了一把眼淚，狠狠扔回他懷裏。
洛傾顏歎口氣，強行挑起她的下巴，仔細給她擦拭滿臉淚水：“醜八怪，感情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外人沒有辦法幹預，不愛就是不愛了，你再難受對於你娘也於事無補，由她去吧。”
楚淩霜哽咽道：“如果是你自己的母親這麽慘，你肯定就不會這麽說了。”
“你知道我娘的遭遇嗎？”洛傾顏沒心沒肺不染一絲煙塵氣息的眼底，忽然泛起難以名狀的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