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７章 毀容也放不下
厲冉壯著膽子正要替自家主子尋找借口不要回京，卻聽沈崢微微一笑：“既然愛妃如此思念家人，那本王作為夫君，自然要滿足愛妃的一番孝心，不如我們過幾天就回京探親，還請皇上恩準。”
沈嶸自然是正中下懷，開心點頭：“朕豈能不準？弟媳平身吧。但不知皇弟打算何時動身？”
“臣弟身子有些不適，想調養一下，再過十天半月就啟程。”沈崢想要拖延一下時間。
皇後楚嫣然歎氣道：“王爺，本宮的大娘和姐姐母女情深，她們十六年來從來沒有分開過。如今姐姐嫁人了，乍然之間一別幾千裏，大娘非常想念這個唯一的女兒，要是思念成疾，我們作為晚輩的，情何以堪？還請王爺陪著我妹妹盡快上路，免大娘思念女兒之苦。”
楚淩霜淡淡接過話茬道：“皇後娘娘明鑒，臣婦思家心切，可是王爺身體也重要，臣婦一介婦道人家，不能因為自己的孝心就不顧夫君健康。這樣吧，臣婦等王爺七天，七天後我們就出發上路。”
“弟媳孝心可嘉，又對夫婿體貼入微，真是天下女兒的表率，好妻子的榜樣，朕非常欣賞，這十二套首飾衣裙，就賞給弟媳。”
楚淩霜一驚，立即起身跪謝婉拒：“皇上，臣婦在王府裏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不需要宮廷賞賜，請皇上……”
“怎麽，朕的東西，就比不上皇弟為你準備的？”沈嶸臉色陰沉下來，冷冷逼問，目光挑釁的在她的發飾和衣著上流連，不屑的一哼。
“不是，臣婦資質醜陋無比，無才無德，愧不敢當。不過既然皇上瞧得起，那臣婦謝皇上隆恩。”楚淩霜強忍著惶恐不安，躬身上前，和身後兩個宮女一起接過皇上貼身太監手裏托著的衣物首飾。
東西太多，她們三個人根本抱不下，厲冉立即示意遠處幾名侍衛過來跪下磕頭後，將東西恭恭敬敬抱走。
楚淩霜退回自己座位後，心頭沉甸甸的，一直微微低垂著頭。
沒想到，她都已經醜陋至此，又嫁給了別人，沈嶸還是惦記著她。
沈嶸的目光一直若有若無看著她，燈光下，微微垂頭的她，臉上醜陋至極的疤痕看不到了，隻能看到她風姿無雙的絕美身姿和儀態端方的優雅清貴之氣，他眼前恍惚又浮現出出事前，她讓人驚豔的容顏才情和百變無常的小性子。
可是轉瞬他就想起他再也忍受不住對她的渴望，想褻玩她的第二天，就聽說相府失火，她在那場大火中燒得奄奄一息，渾身上下都嚴重燒傷，他調動了太醫院所有太醫不惜一切代價搶救一個多月，她才保住性命，一年後才痊愈，可是傾國傾城的容顏就此毀了。
就那麽巧嗎？他壓抑不住鬱積多年的欲望，想強行要了她，她當天晚上就在難以撲滅的大火中毀容。
是她真的太狠，竟敢不惜自毀也要拒絕他，還是，一直想取代她登上皇後之位的妹妹楚嫣然母女的傑作，鬥膽製造火災毀了她？
他暗自派人查訪多時，卻怎麽也查不出當時的真相，表麵看起來，的確是一場意外的無妄之災。
看著微微垂頭，隱忍著倔強本性的女子，還有自己身邊誌得意滿的美豔皇後，他心頭一陣煩躁，杯中酒濺落出來兩滴。
他的這番細微變化，沁王沈崢盡收眼底，不由多看了自己那個醜絕人寰的王妃一眼。
憑直覺，他感到自己的皇兄對這個棄之不要轉手送人的原皇後人選，有一種說不清放不下的情愫。
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有一腿？若如此，他真得設法滅了這個醜八怪。
楚嫣然一直都悄悄留意著皇上對她那個姐姐的態度，他眼底的困惑痛苦和不甘，她看得分明。
原來，楚淩霜就算已經毀容，他對她還是不能忘情。難怪，她毀容三年後，他才接受百官勸諫，冊封丞相次女為皇後，同時又娶了其他幾位文武重臣的女兒，還有最神秘最強大的修羅城城主的女兒洛傾城。
就算他念念不忘的不是現在毀容的楚淩霜，而是記憶裏那個完美無瑕的傾國絕色，也讓人無法容忍。
這個賤人的影子一直占據著皇上的心，那麽她這個皇後在皇上的心中能有什麽存在感？
大婚三個月來，皇上極少臨幸她這個皇後還有諸位妃子，隻在新婚最初，分別傳她們各自侍寢過一次，隨後就十天半月才會挑選一個妃子去陪他，但是聽說也隻是閑話家常，或者聊一些琴棋書畫，他不肯要她們的身子。
他在內心裏，其實很排斥和他的皇後以及妃子們有肌膚之親？這是不是太可笑了？貴為天子，難道他還試圖為誰守著身心？
由此楚嫣然推測，她的地位非常不穩，隨時都有被換掉的可能。
因為皇上雖然倚重她的父親楚躍，但更想拉攏天下第一製毒世家的修羅城主洛九天。
洛九天的女兒如今隻是皇貴妃，位份在她之下，可是人家的恩寵和待遇，與她這個皇後完全一樣。
隻要洛傾城父女想要，憑他們的手段，以及皇上對他們的忌憚和重用，皇後之位易主，不是不可能。
她現在最迫切的願望就是早點抓住皇上的心，設法除掉楚淩霜，憑自己和這個姐姐有幾分相似的臉，假以時日，也許可以取代姐姐在皇帝心中磨滅不去的影子。
皇帝沈嶸喟歎一聲，道：“弟媳，朕賞賜給你的衣物首飾，你必須每天都穿戴著，知道嗎？否則朕就治你們的罪！”
“是，陛下，臣婦一定遵旨。”
皇帝的這個無禮要求，使得人人都暗自側目，楚嫣然和沈崢更是神色複雜陰沉。
遠處一直滿懷不忿的淺語暗自驚心，皇上對楚淩霜壓抑不住的在意和控製欲，這是不是說明他非常在乎這個女子，就算她已經變醜，他依然斷不了對她的念頭？
那麽她這一個多月來對楚淩霜的虐待，要是傳到皇上耳朵裏，他豈不是要震怒？
她越想越心驚膽戰，她是囂張跋扈沒錯，可是，她再驕橫也隻是在玉擎城橫行，她是仗著有沁王沈崢的縱容，然而沁王怎麽能大得過皇上？他這麽多年一直都被皇上或明或暗的打壓謀害，自身難保，一旦皇上發怒，為楚淩霜做主，她的死期不是到了嗎？
越想越害怕，冷汗濕透淺語的後背，她握著筷子的手瑟瑟發抖。
眾人各懷心思，強顏歡笑，宴會結束後，皇後楚嫣然攙扶著已經微醺的皇上，正想去沈崢特意為他們準備的上院歇息。
沈嶸忽然側頭看向楚淩霜：“弟媳，朕好久沒有與你對弈，陪朕下兩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