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薦改命
自嘲扯了扯嘴角,楚淩霜不知道,那個蛇蠍淺語又想怎樣。
如果自己死在沁王府,不知道母親會如何難受,而失去折磨羞辱她的樂趣,楚嫣然母女會放過她母親嗎?
同屋的三個小丫頭無聲的給她倒了一碗熱水,拿了一個冷饅頭。
這幾天,她們都很擔心楚淩霜餓死或者凍死,她畢竟是王妃,萬一王爺或者皇帝哪一天想起她怪罪下來,淺語可以將罪責隨便推給她們,可是她們卻沒有任何分辨申冤的機會,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隻不過,在沒有得到淺語的命令之前,她們誰也不敢靠近柴房一步,更不必說給她送吃的,哪怕一口水都不敢。
今天是淺語派人來示意她們別讓楚淩霜餓死凍死,她們才敢給她一點吃的喝的。
從這天開始,楚淩霜依舊是浣衣女,不管她身體怎麽虛弱疼痛,都不敢也不想說一個字,隻沉默做事。
一群丫頭湊在一起,往往比較八卦,這不,又開始了:“喂,你們知道嗎,聽說王爺前些日子不在府上,出去辦事了。”
“噢,怪不得淺語小姐那樣囂張。”
“噓,不想活了嗎?”沒有幾個人不怕淺語,不恨淺語,卻礙於她掌管著王府,平日裏無不懼怕萬分。
“這王爺一回府,她就又裝成溫柔賢淑的大家閨秀了,這臉變得可真快。”另一個丫頭不屑的說著。
“不過我聽說,王爺這次出去好像出了點意外……”
浣衣局地勢偏僻,和刷馬桶的淨事房沒有隔多遠,空氣非常不好,平時沒有什麽管事的人願意來這裏轉悠,所以一般說什麽話也傳不出去,倒是前麵的消息都能傳進來,人們在麻木辛勞的洗著衣服時,都喜歡傳播點小道消息調劑枯燥生活。
“出什麽事了……?”
“中毒了,聽說很嚴重,玉擎城以及附近幾個城鎮的名醫都請遍了,毫無起色。”一個小丫頭一邊說一邊搖頭:“聽說沒救了,沒有一個人能配出解藥。”
“那怎麽不去蓬萊洲請神醫世家的人,聽說蓬萊洲的少主慕容羽,醫術相當了得,可以起死回生。”
“傳說中的蓬萊洲向來不踏足塵世,不管是哪國的權貴至尊,神醫世家的人都不買賬,從來不會登門救治,非得患者親自去蓬萊洲,能不能進去,則不好說。”小丫頭道:“再說蓬萊洲和咱們玉擎城相隔太遠,王爺來不及去求醫了吧?”
神醫世家?
楚淩霜忽然想起阿羽祖孫倆。
那是和廖清分開之後的事情,她自知身上的毒解不了,殺手又大多是衝著她去的,她不想連累廖清,就趁他出去為她采摘草藥退燒時跳崖求死,被正好路過的阿羽祖孫倆相救。
他們為她退燒,為她解毒,還想著法子為她做各種藥膳,調養她瘦骨伶仃的孱弱身體。
和他們在一起的那九天,是她這一生,除了和母親、廖清之外最溫暖最美好的回憶。
不知道他們身份來曆,隻知道他們醫術了得。
捶打著手中的衣衫,因為天冷水涼,她兩隻手紅腫的不成樣子,最初是疼,後來就麻木,凍裂。
稍微用力,凍瘡處就裂開滲血,疼得難受。
原本纖細白皙的一雙玉手,竟然落得這樣慘不忍睹的樣子,她低頭無語,眼淚卻啪嗒一聲,落進偌大的木製洗衣盆裏。
難道,自己要一直這樣活著嗎?這樣憋屈疼痛疲乏饑餓的度過每一天?
她不想被不相幹的男人得到她的身子,可是,她也不想就這樣淒慘憋屈的度過自己一生。何況,新梅的仇,她始終不能忘。
又過了兩天,王府裏都傳言沁王沈崢的毒無人能醫,快要死了。
是時候出手了,楚淩霜求了浣衣局的管事婆子,說要見王府掌管外部事務的總管常管家。
她好歹是王妃的身份,管事婆子不敢太過為難,便帶她去見了常管家。
嫁入王府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到常管家,將近五十歲,中等個子,背脊微駝,身形瘦削,不卑不亢,五官狹長瘦削,一雙波瀾不驚點漆般的眼睛,透著精明犀利和見慣風霜。
奇怪,這個其貌不揚的管家,偏偏有一雙藏也藏不住的特別漂亮漆黑眼睛。
“王妃找老奴可有要事?”並不像其它的下人,常管家的語氣平淡,不嘲諷也不熱絡,對於她醜陋至極的外貌,也並沒有表現得太過震驚。
“聽說王爺病了,而我,恰好懂一點點醫術。”
“一點點醫術?王爺這毒,遍請附近名醫都束手無策,你又有什麽能力救治?”管家的聲音仍然沒有太多的起伏。
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這常管家太波瀾不驚沉得住氣了。
“我可以一試,請給我一個機會。”不去管麵前人的質疑,楚淩霜眼神很堅持的看著對方。
她對素未謀麵的王爺沒有任何感覺,他的死活,原本不管她的事,不過,她想改變自己在浣衣局的處境,不想繼續忍受淺語的毒手。
“你有什麽能力讓我給你這個機會?沁王身份除了當今天子,再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和他相提並論,他的安危不是兒戲。”
“我知道,我是螻蟻之命,不過我也很愛惜自己的性命。我會盡全力一試救治王爺,換取我自己和娘親日後的安全。我是認真的,常管家,這枚見血封喉的毒針請你拿著,如果你覺得我解不了毒或者心懷不軌,你可以一針了結我的性命。”
“你的小命怎麽可能和王爺相比?”
“我就算自己不想活,也不會不顧我娘親的性命。”楚淩霜淡淡道:“再說,如果王爺出事,我外公一家也必定會被牽累。我不會拿著這麽多親人的生死作傻事,我希望用救治王爺的功勞換取一個保護我母親平安的承諾。”
“好吧,我信你。王妃怎麽會穿著浣衣局的衣服?”管家做出吃驚的樣子。
“常管家不知道我做了浣衣婢嗎?”楚淩霜含著淡淡一絲譏諷反問。
常管家不自然的笑笑:“自然也聽說了,不過,王妃想是也清楚淺語小姐的秉性,王爺願意順著她,慣著她,我這個管家也難做啊,隻能睜隻眼閉隻眼。”
“這麽說,新梅那個丫頭的死,管家也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