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４章 忍辱求安
一個上午過去，她才洗出四五件衣衫來，被管事婆子指責了半晌，好在是初次，又有王妃虛銜，沒有挨板子，不過午飯自然是取消了。
看著又紅又腫的雙手，撫撫咕咕叫的肚子，楚淩霜無奈的歎息，她得學會如何快速的洗好這些衣衫，不然，她怕是會被活活餓死在沁王府。
她與四個丫頭住在一處吃在一處，但是很明顯她被孤立了。
一天，她洗過髒衣服，像平時一般在手上塗了一些油脂，以防止凍裂，卻突然感覺鑽心的疼痛，仔細看去，原來油脂裏麵滲了一些辣椒麵和腐蝕性的藥物，不仔細看，是無法發現的。
忍著痛，將手洗幹淨，她沒有說什麽，隻是冷冷掃了一眼屋子裏的四個丫頭。
四個人不敢看她，隻是心虛的低頭閑聊。
輕輕皺眉，她仔細翻看了一遍自己的衣物，發現自己珍若生命的鸞鳥玉墜不見了。
這玉墜是廖清所贈，那上麵還有他親自雕刻的鸞鳥圖案，和親手刻下的八個字：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那時，他勸還是十一歲小女孩的她，說她不要性子太烈，凡事留一步餘地，在沒有他相伴的時候，一定要收斂鋒芒學會保護自己。
這玉墜是她與他相認的憑證，睹物思人，她每晚睡覺都要握在掌心裏才能入睡。
走到四個丫頭麵前，她冷冷道：“東西拿出來。”
這個醜得沒邊的無寵王妃，雖然遭受著最卑賤低等的待遇，隻是簡簡單單五個字，卻有著他們那個殺伐天下征戰四方的鐵血王爺一樣的氣勢。
“什麽東西？”丫頭們瑟縮了一下，其中一個膽大點兒的丫頭揚頭對上楚淩霜，心想你畢竟不是王爺，有什麽好怕的？
真有那麽拽，還能淪落到浣衣女的下場？
“鸞鳥玉墜。”楚淩霜淡然道：“別忘了，我雖然不受寵，卻是當今天子親自冊封的沁王正妃。淺語敢折磨我，都不敢要我性命，否則萬一某一天皇上問起我這個人，她無法對天子交代，隻要我不死，你們覺得，你們可以肆意捉弄或者淩辱我嗎？風水輪流轉，我不會永遠處於這樣淒慘的境地，你們最好別惹我。”
這些話，頓時讓四個丫頭變了臉色。
剛剛說話的小丫頭顫抖著將玉墜從袖子裏拿了出來。
沁王沈崢可以不將這個徒有虛名的王妃放在眼裏，可是這些下人，卻不敢了。
她們這幾日也是看楚淩霜不爭不搶不溫不火，似乎非常好欺負，背後又有淺語授意，才如此大膽蹬鼻子上臉。
收回玉墜，楚淩霜本不想掛在脖子上，她不想被人看到這塊玉，也怕丟失，可是眼下似乎隻有掛在頸間才是最安全的。
她徑自走到自己的包袱麵前，拿了一些碎銀子出來，放在四個丫頭麵前：“都是受苦受欺的下人，何必相互為難？”
“王妃，我們……”四名丫頭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轉眼一個月過去，這些日子楚淩霜始終默默無語，安安靜靜做著分派下來的一切活計。
每天從早起忙到天黑，累得半死，混沌麻木的腦海裏，隻能靠回憶那些詩詞歌舞兵書醫書轉移疲累和寂寥。
同屋的幾個小丫頭對她不敢像從前那般苛刻，日子稍微好過一些。
正當她以為就這樣平平淡淡過下去的時候，浣衣局卻迎來了那個跋扈美豔的管事小姐淺語。
她的突然到來，讓楚淩霜心底有幾分不安。
正在捶打著衣衫的丫頭都上前見禮，她則繼續手中的活計。
她雖然低調安靜，但也是驕傲的，她怎麽說也是相府的堂堂大小姐，手握天下兵權的沁王正妃。
淺語算什麽？聽說不過是仗著沈崢的奶娘惠夫人親侄女這個身份的光，才得以在沁王府作威作福，她自身並沒有太強硬的靠山。
而惠夫人能夠縱容她頤指氣使，聽說還是因為沈崢的母妃死得早，她作為奶娘，伺候在他身邊多年。
他感念她這些年的精心照顧，他在這世上已經沒有親生父母，就將惠夫人當做自己唯一的親人長輩看待。
“都起來吧，本小姐今天來隻是想知道，昨天是誰將千彩羽裳弄破了。”淺語冷笑掃視著眾人：“你們是不是皮癢了？知不知道這是我表哥送我的禮物，弄壞了你們拿命來抵也賠不起！你們這些賤命不值一文。”
所有丫頭嚇得渾身一抖，都跪了下去，淺語雖然隻是表小姐的身份，可是王府一直沒有女主人，府中女眷大小事務都由她全權處理，她們這些婢女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這位跋扈大小姐手裏。
誰不知道她對沁王的那點心思，衣服既然是沁王贈送，她肯定視若珍寶，誰敢承認洗壞了她最珍視的寶貝？
管事婆子早已經磕了幾個頭，然後爬起來戰戰兢兢道：“回表小姐……那件千彩羽裳是被、被…”
她嚇得麵如土色，有些支支吾吾的說著，不斷偷瞄主子臉色。
“是誰？今天要是不給本小姐一個交待，別怪我不客氣，你們全部都要被嚴懲！你這個管事婆子的差事也別想當了。”淺語咬牙切齒說。
楚淩霜恍若未聞，隻管默然洗她的衣服。
這個囂張表小姐很明顯是來找茬，而她，懶得應付這些無聊惡俗的女人間爭鬥。
“小的不敢，請小姐明查……是，是是……”管事的臉上已經有冷汗滴了下來。
“快說，沒用的廢物！”不等管事再磕頭下去，淺語一個巴掌打在了管事的臉上。
誰都爭鬥，這件千彩羽裳南疆那邊女尊國進貢的寶物，當世罕見，她平時都寶貝得不舍得穿，隻在非常重要的日子裏穿一次。
楚淩霜皺了下眉頭，因為淺語那一巴掌竟然讓管事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口鼻冒血，臉頰腫脹，看來這個明豔嬌媚的女子竟然懂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