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久別重逢
紫痕在十裏花海亭終於見到了薛少衍的身影。她懸在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匆忙走下亭子迎著薛少衍。
“殿下,你沒事吧?”紫痕問著並打量著他,卻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衣裳略有殘破,除了這紫痕也並未發現什麽不妥。
薛少衍見到紫痕,知道自己已經進了妙音穀。他微微搖頭道:“沒事!青霄呢?”薛少衍環視著周圍問道。
“殿下一路奔波想必受了許多苦,你先在這亭中休息片刻,我立刻就去見青霄。”紫痕說著邀他去十裏花海亭。
薛少衍點頭:“多謝紫痕姑娘!”。
紫痕微微頷首,遂疾步離去。
紫痕來到青霄的冰清閣外,就見木槿滿臉愁容的端著飯菜走出來。紫痕見狀走上前,看著木槿手中的飯菜沒怎麽動過便知是木槿因何如此愁容滿麵。
“你們閣主還是沒有食欲嗎?”紫痕問著,目光瞥向眼前的殿宇。
木槿朝著紫痕微微一福回道:“自從閣主回來後便一直這樣,每日也不過幾口稀粥,現在整個人憔悴的很。奴婢從未見過閣主這番模樣,讓人看了著實心疼!”
紫痕離穀幾日卻沒想到回來後青霄還是這個樣子,幸而薛少衍闖過了五關,眼下隻要誆騙青霄去見他,那麽所有的事都將迎刃而解!
“我去勸勸她,你先下去吧!”紫痕吩咐著,轉身走上台階伸手推開冰清閣的大門。
吱呀的聲音在空蕩的大殿中特別的刺耳。穿過議事的大殿後麵則是青霄的寢室,朱紅色雕花的門窗略顯古樸。青霄敲了敲房門,便聽有輕柔動聽的聲音略帶著一絲嚴厲傳來:“我不是說了,沒有要事不要來打擾我!”
紫痕無奈的搖搖頭遂推開房門,房內布局雅致溫馨,書桌、妝鏡台、、琴桌、陳列台等一應具有。右側的白色的水華碧蓮紗幔後麵則是一張雕刻精美的木床。而青霄此時躺在雕花的軒窗前擺著的美人榻上,榻上鋪著純白色的狐毛皮。
半開的軒窗外是蒼翠的青山疊嶂,青霄枕著手目光望向窗外,一襲雪白的華裳與垂下的烏黑秀絲交映,隻看背影就覺得似是一幅精美絕倫的美人圖。
青霄聽到推門的聲音也不回頭。紫痕看著她這個樣子,微微歎息道:“妹妹好雅興啊。”
青霄轉過頭看著紫痕,扶著美人榻坐了起來,一手撫了撫微亂的發問道:“姐姐來了。”
紫痕微微一笑,尋了一旁的木椅坐下說道:“我來見妹妹是有要事。方才穀中有陌生人闖了進來,並聲稱要妹妹你前去相見。”
青霄微楞盯著紫痕問道:“穀中地勢險要,沒有無雙令他人怎麽可以隨便闖入?”
紫痕一聽顯然青霄沒有在意她說的最後一句。“妹妹難道忘了,穀中有一處死地設了五道陣法,隻要能闖過者便等同持有無雙令一般!現如今,那人的願望隻有妹妹你能實現!”
青霄當然聽過穀中的這個規矩,隻是這麽多年來從未有人闖過那被稱為死地的地方。今日聽紫痕這麽一說,頗感蹊蹺。“姐姐說,那人指名要見我?”青霄記起方才紫痕說了這麽一句,想來更加覺得詫異。
紫痕臉上帶著一絲笑意回道:“可不是嗎,不知那人怎麽知道妹妹的名字,也不知道這人是何居心?不過妹妹你如果不想見,那我就來個神不知鬼不覺將他悄悄的給辦了,你覺得呢?”
青霄輕輕皺了皺眉頭,除了穀中的人知道她青霄身份的唯有陳國的太子淩墨染,莫不是他尋來了?青霄一時猜不透又問:“姐姐可問過他的名字?”
紫痕微微低頭在心裏盤思,如果告訴她是薛少衍找來,萬一她不見那不是可惜了薛少衍的一番苦心?紫痕抬頭回道:“那人生的相貌堂堂,俊逸非常,隻是卻不說從何而來。我想他既然能知道妹妹的芳名,想必和妹妹你是認識的。”
難道真是淩墨染?青霄胡亂的猜測著,但是能想到的人也隻有他,究竟是不是隻有親自去確認一番了!“那人現在何處?”青霄問道。
紫痕匆忙回道:“十裏花海亭!”
青霄點點頭道:“我這就去見他。”
紫痕聽青霄說要去見他,不禁喜形於色。
青霄見紫痕笑容有些奇怪,不禁輕皺了皺眉頭問道:“姐姐你怎麽怪怪的?”
紫痕忙掩起笑容站起來道:“沒事,那我就先回去了。”說著匆忙起身離去。
青霄點點頭目送紫痕走出去,然後走到妝鏡台前細細梳理著頭發。放下木梳,青霄盯著鏡中的自己喃喃自語:淩墨染,難道你知道我此刻傷心所以來看我嗎?
一聲長長的歎息,青霄的手不自覺的滑上頭上發髻插著的簪子,飛仙髻上隻有一隻藍色的水晶簪,那是薛少衍曾送給她的唯一的東西,本是一雙,另一隻在薛少衍大婚之夜還給了他!
大婚之夜,青霄想起這四個字心口就莫名的疼。她撫著胸口,站了起來,微閉著雙眸有淚珠悄悄落下。青霄輕拭著眼角的淚,轉身走出了房門。
已是午後。青霄自從回穀第一次踏出這冰清閣的大門,秋日豔麗的陽光有些刺眼。走在熟悉的路上,青霄麵無表情,不時有來回的侍女對她行禮。
十裏花海是穀中的奇觀,這裏隻盛開著一種名叫秋英的花,這種花在宣國太子薛少亭的朔月樓中滿牆皆是。秋英在秋日裏開的更加豔麗,且花的顏色會隨著時日而變幻,遠遠望去十裏花海,五彩徇爛,精美異常!
而為觀花所修建的十裏花海亭建在繁花之中,卻是彈琴品茶的好去處。
青霄無心於這美麗的風景,況且這樣的風景她已看了十八年。抬眸遠望,十裏花海亭中一抹黑色的身影。
黑色的衣裳讓青霄更加肯定來人是淩墨染,遂加快了腳步。輕步踏上石階,青霄看著背立的疑問道:“淩公子,是你嗎?”
薛少衍聽到叫聲,猛然一震,有種透骨的冰涼襲上全身。他轉過身,濕潤的眼神望著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而她的口中喚著的是別人的名字!
當青霄看清眼前的人,頓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忘了思考。
薛少衍看著她,卻不說話。本來有千言萬語,可此時此刻他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方才她喚的淩公子,莫非是淩墨染嗎?難道淩墨染也知道她的身份?薛少衍不敢繼續想下去,隻是望向她的眼神裏有一絲悲傷。
這一眼是那麽的冗長。
青霄從強烈的震驚中回過神,低眸錯開他灼熱的目光,卻覺得自己的心髒不安分的狂跳著,驚慌失措、不知所以又仿佛一切的一切都是夢境一般。
“七皇子新婚燕爾,不知來這裏做什麽?”青霄強忍著不安的心,轉過身麵向一側的花海,清冷的語氣裏聽不出悲喜。
薛少衍聽著她的話,心口似是又被人插了一刀一般的疼。他望著她,卻發現她發髻上的發簪。她的發髻上除了他送的發簪外再無別的裝飾,即便如此她也依舊那般清麗無雙。
他盯著她頭上的發簪,嘴角扯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哦?新婚燕爾難道就不能來這裏了?”薛少衍忍著想奔過去將她擁在懷中的衝動,一臉淡然的問道。
青霄輕咬著嘴唇,低著頭,臉上有著近似絕望的表情。“七皇子,你來這裏的目的究竟是什麽?”青霄撇他一眼,冰冷的眼神穿過薛少衍的身體。
“我來取回姑娘你偷走的東西。”薛少衍笑著,深邃的眼眸望著她卻是那般溫柔。
偷走的東西?青霄暗自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他說的可是,可是頭上的那隻發簪?青霄突然覺得諷刺,他千裏迢迢來闖穀就是為了取回這隻發簪?她當真那般深愛著江幻音嗎?
青霄突然笑出了聲,伸手拔下那隻藍色的水晶簪道:“公子說的可是這個東西,還給你,我才不稀罕!”說著便將手中的簪子擲給薛少衍。
薛少衍下意識的接過她扔過來的簪子,冰冷的感覺傳在他的手掌。薛少衍咬牙,握著簪子怒衝衝的朝著青霄走過去。
青霄不自覺的後退,直到被薛少衍逼在亭子的一隻柱子上,再無退路。薛少衍將手中的發簪重新為她插上:“我說的不是這個。”薛少衍在她耳邊輕語,溫熱的語氣讓青霄有些發麻。青霄下意識的想躲開,奈何薛少衍快人一步鎖住她的雙手盯著她的眼睛。
“薛少衍,你放開我!”青霄不敢看他炙熱的眼神,略帶強硬的口氣喊道。
“偏不!”薛少衍似是滿腔怒火,緊緊鎖住她的雙手就是不鬆開。
“薛少衍,你堂堂宣國七皇子如今已有家室,憑什麽這麽對我?放開我,我恨你!我恨你!”眼前的形勢讓青霄口不擇言,她唯一記得的便是薛少衍已經大婚,想起自己的癡心錯付她便覺得委屈,而恨字卻是她十八年來第一次說出口,對著曾經深愛的人!
薛少衍從青霄的口中聽到我恨你這三個字,頓時如同跌入了冰窟一般寒冷:“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你……”薛少衍被氣得說不出話,卻狠狠的吻上她的雙唇。
青霄拚命的掙紮著,奈何薛少衍就像瘋了一般擒住她的唇不鬆開,那一刻,她的腦海閃過曾經他們在一起的畫麵,轉而變成大婚之夜她所看到的一切。如今她不是江幻音,而是青霄,可是薛少衍他對她做的這一切又代表什麽?報複嗎?
薛少衍霸道的強吻著她,而青霄卻死守著牙關苦苦掙紮,隻是最終也未能敵過薛少衍的攻勢。薛少衍放肆而溫柔的吻著她,而青霄卻徒然放棄了掙紮,也不回應隻是猶如死人一般心灰意冷。他娶了江幻音已是不爭的事實,無法改變!
滿腹委屈的淚水滑入口中,鹹澀的感覺傳來。薛少衍放開她時,卻見她滿眼的淚水似是決堤一般。
薛少衍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她,他鬆開鉗製她的手有些無措的看著她滿臉的淚痕。
青霄順著柱子慢慢滑下跌坐在地上痛哭,她從未覺得自己像今日這般委屈、無能,這樣恨自己!
“薛少衍,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青霄坐在地上抱頭痛哭著,止不住的淚似是能將薛少衍淹沒。
薛少衍聽著她的哭喊,心痛不已。他蹲在青霄的麵前,伸手想擦去她眼角的淚,手頓在半空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狠狠的將她擁入懷中,抱著抽泣的她在她耳邊低語:“傻丫頭,你竟這般不知道我的心思?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自己娶得人是誰嗎?你以為我從不知你的身份嗎?你可知道,你離開我的那一夜,我差點死在江幻音的刀下?江幻音,他是四哥派來殺我的。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你,為了揭開四哥的陰謀我隻能陪著她演戲!青霄,你可知道這些天我找你找的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