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故人歸來
淩墨染握著薛靜姝欲解開他長衫手,抬眸看著她道:“姝兒,男女有別。這點小傷並無大礙。”
薛靜姝微愣,低垂著眼眸有些委屈。“你的傷是因為我,我若不為你清理傷口幫你止血,我內心不安。我都不怕,你擔心什麽?”
淩墨染無奈的看著她,搖了搖頭,她堂堂宣國公主卻為他清理傷口,這如何使得。薛靜姝趁他不備,快速的解開他長衫的帶子。淩墨染一驚,這丫頭果然鬼精靈。沒辦法,事到如今也隻能隨著她去了。
薛靜姝看著他的後背,被岩石劃破的傷口有一根手指那麽長,血還在微微的滲出。薛靜姝看著有些心疼,撕了一塊裙角濕了濕水為他擦拭著傷口。又拿起自己尋來的血見愁,撕下幾片葉子,輕輕貼在傷口上。
“你用的什麽東西?怎麽有股冰涼涼的感覺?”淩墨染感覺著傷口上一陣冰爽,問道。
“血見愁。也叫茜草,止血很有效果,這還是幻音告訴我的。”薛靜姝不禁高興起來,昔日在禦花園中生著的雜草,江幻音曾無意間告訴她這草的功效。她便記了下來,本來她就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所以就一眼認出了這茜草,而且竟然還派上了用場。
“看來,你跟著她到學了不少東西。”淩墨染微微一笑,又想起江幻音來,也不知道他在宮中一切可好。
薛靜姝又撕下一塊裙角,細嫩的手指劃過淩墨染的前胸。淩墨染微微一動,似是心髒跳動的很快。薛靜姝用裙角為他包紮好,幫他穿好長衫。淩墨染微微垂眸看著認真的薛靜姝,卻覺得心中很是舒服,那是一種別樣的感覺,說不出道不明,微妙的很。
“我們回宣華宮吧?”薛靜姝扶他起來,卻突然冒出一句。
淩墨染打量著這裏,確實離昆侖行宮太遠了些。“你不回去,太子殿下會擔心的。”淩墨染勸道。
“有你在,父皇肯定不會擔心的。”薛靜姝露著一絲甜甜的笑容回著。
淩墨染輕咳一聲,在心中暗想,怕是有我在,太子殿下才會更擔憂吧?但這話他也隻是想想,沒有說出來。
“你不想幻音嗎?我們早些回去看她不好嗎?”薛靜姝拿著江幻音做擋箭牌,她心裏明知道淩墨染對江幻音的心思,也唯有這麽說他才會答應。
“也好。昆侖行宮我待著也悶。不過眼下天色太晚了,我們明日在啟程吧。”淩墨染看著漸漸落下的夕陽,想來今夜隻能在此露宿了。
在溪水邊生了火,淩墨染又捉了幾條魚。薛靜姝看著燃起的篝火,架上串著的烤魚飄來陣陣的香味,從小到大這是她第一次在宮外過夜,還是跟心愛的人。她托著腮,看著篝火對麵認真烤魚的淩墨染,他墨色的眼眸裏映照著璀璨的烈火,嘴角含著微微的笑意,豐神俊朗的模樣讓人難以忘懷。可轉念又想起珍姨和他相擁的畫麵,心中頓時不是滋味。
“烤好了,快吃吧。”淩墨染拿著手中長杆串著的烤魚遞到薛靜姝的麵前。
薛靜姝接過聞了聞,淡淡的香味讓人忍不住流口水。雖然平素吃慣了山珍海味但都吃膩了,如今這烤魚在她眼中那可是令番美味。
淩墨染看著她吃的甚香,不禁微微一笑,墨色的眼瞳中流露出一絲憐愛。
夜色,甚好。皎潔的月光,幾顆繁星映照在溪水當中,篝火中不時傳來燃燒樹枝的啪啪聲。
薛靜姝坐在淩墨染的身邊,環著雙臂,眼眸卻在四處打轉似是打著什麽鬼主意。
“淩墨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和珍姨是怎麽回事?”薛靜姝撅著嘴也不看他,淡淡的聲音裏有些哀傷。
淩墨染愣了愣,沒有想到她竟會這麽問。“我和宛兒隻不過是舊識,不是你想的那樣。”
薛靜姝打了個機靈,猛然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淩墨染看向她的那一刻目光有所閃躲,他轉過頭輕語道:“不早了,趕緊睡吧。”
薛靜姝卻突然抓著他的手,將身子慢慢的靠過去。“我就知道你不會喜歡珍姨的。”薛靜姝輕輕的說著,貼著淩墨染的臉更近了一些。
淩墨染看著薛靜姝的動作卻隻能僵在遠處,腦中的意識與身體完全不協調,他感到一種危險的氣息在慢慢向他逼近。
“淩墨染,你喜歡我嗎?”薛靜姝眨著眼睛問他。
淩墨染愣了愣,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姝兒,你…”淩墨染的話還未說完,就感覺自己的唇被一雙柔嫩的雙唇給堵上。這丫頭,,她實在太大膽了!!淩墨染想推開她,但自己的雙手卻十分不聽使喚的環上她的腰,心中猶如被人施了咒舍不得放開眼前的女子。他回應著她,感受唇齒間傳來淡淡的清甜流入心扉,她是那麽不顧一切的表達著她的愛意,就像第一次在清合館的涼亭上。
淩墨染忘情的享受著她的吻,在欲望被她點燃之前,薛靜姝放開了他。她依偎在他的懷中,臉上掛著淡淡的笑,輕柔的聲音傳在皎潔的夜色裏:“我就不信,你的心裏沒有我?淩墨染,你雖然不說,但我知道,你的心裏是有我的。”
淩墨染擁著她的手突然又緊了一些。奈何自己堂堂陳國的太子,未來的陳國皇帝就這麽栽在了她的手中。又或許是在清合館她不顧一切吻他的時候,他的心便早已經被她偷了去,隻是自己未曾發覺。直到,他看見負氣離去的她,才知道,原來他竟是那般害怕會失去她!
紫竹軒內。
“派去的人,還沒有消息嗎?”薛少亭揉著眉,姝兒雖然頑劣但不會像今日這般胡鬧,雖說有淩墨染跟著,但是就是因為他才讓自己更不安。
“因為不知道公主朝著哪個方向而去,所以尋找起來有些困難。殿下不必擔心,有陳國太子在,公主定會安然無恙的。”久霜勸道。
薛少亭歎了歎氣,揮揮手想自己安靜一會。
久霜頷首,轉身退了出去。早前關於姝兒緣何會出走,他早已遣久霜查探清楚,他的姝兒長大了,心中有了人他竟也不知,可是為什麽偏偏是他呢?他最不願意看見的便是讓姝兒遠嫁他鄉,若是如此,他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夫人?
想到這薛少亭就頭痛不止。暗暗的燭光下,他閉著眼睛,臉上滿是愁容和疲倦。
次日,宣華宮內。
江幻音在去薛少衍取藥的路上,迎麵撞見走來的兩人不禁一愣。眸中竟是驚色,眼神裏似是撞見了鬼一般瞪目結舌。
淩墨染瞧著她這幅樣子,不禁笑道:“怎麽,你這是見鬼了?”
薛靜姝掩著唇嗬嗬的笑著,跑到江幻音身邊拉著她的手道:“你和七皇叔不在行宮,著實太悶了些,我們便偷偷回來了。”
我們?江幻音將這兩個字聽到真真切切,她轉著一雙秋眸打量著兩人,心中不免好奇,忙拉過薛靜姝輕輕問道:“怎麽?淩公子被你給收了?”
薛靜姝一副害羞的模樣,低著頭,臉上爬上一抹紅暈道:“他雖然沒說,但我已有把握。”
江幻音唏噓,這薛靜姝究竟用的什麽法子?
“看你走的這麽匆忙,你是要去哪?”淩墨染打斷她們的悄悄話,又見眼前的路不是去往詠思宮的遍好奇的問道。
“少衍他受了傷,我幫她去熬藥。”江幻音略有停頓,這事終究瞞不過的。
“七皇子怎麽了?”淩墨染關心的問道。
“前幾日闖進了飛賊,受了些皮外傷。”江幻音說道飛賊時,心生生猶如被紮著一般,明明是自己下的手,卻嫁禍給莫須有的人,她說著真是難受。
“我與你一道去吧。墨染也受了傷。”薛靜姝輕輕說著,心裏也是一陣自責。
“公子怎麽了,傷嚴不嚴重?”江幻音關心的問道。
淩墨染搖搖頭,道:“不礙事。”
江幻音輕歎一聲看著淩墨染道:“怎麽倒像是商議好的?平日跟個仇人似得兩個人如今都受了傷,不如公子去瞧瞧七皇子吧。沒準這一傷便有同病相憐的感覺,這恩怨自然化解了呢!”
淩墨染聽著江幻音說著這番話,怎麽越聽這其中像是挖苦呢?“如此甚好!既然回了宮中自然是要拜會七皇子的!”
江幻音瞪了他一眼,伸手為他把了把脈,所幸並不嚴重,便道:“我與公主去去就來。公子就去看七皇子吧!”
說著攜著公主一道朝著太醫院而去。淩墨染挑了挑眉,有些無奈的朝著薛少衍的詠思宮而去。
雖然來宣華宮有些日子,但七皇子的詠思宮如今倒是第一次來拜訪。
薛少衍看著本應該待在行宮的淩墨染如今站在自個麵前,不禁神色微微緊張了一番,心中生出一絲不好的念頭。
淩墨染看在眼中,未等他邀座便自個坐下,微微掃了一眼薛少衍問道:“聽說你受傷了?”
薛少衍為他倒了一杯茶才回道:“沒事。”
淩墨染笑了笑端過茶杯,放在鼻前輕輕一嗅,也不看他隻是淡淡的說道:“你猜的沒錯,我實在是思念幻音,才偷偷跑來的。見不到她,我心裏就難受。”
薛少衍咬了咬牙,眼前的這個人實在可惡,可自己卻不能對他怎麽樣,明知他話裏竟是挑釁,就是忍不住怒氣。
淩墨染看著他青一陣、白一陣的臉色,忍不住大笑起來。“瞧你,我不過開個玩笑就將你氣成這樣,看來幻音真是你的死穴。”
薛少衍白他一眼,端起茶盞淡淡的說道:“幻音這個名字,不是你叫的。”
淩墨染揚唇,放下杯子看著他問道:“那我應該叫她什麽?幻兒?還是阿音?”
薛少衍放下茶盞,杯中的水因著他微大的力道溢出幾分,清冷的口氣撇著他道:“我倒覺得有時間要好好與淩公子切磋切磋。省的我們總是針鋒相對。”
話音剛落,就聽江幻音同薛靜姝推門而入的聲音,他們的談話遠遠的就傳進江幻音耳中。
“一見麵就吵,你們可真是一對死敵。”江幻音有些無奈的看著他們,如今都受了傷卻誰也不饒誰。
“七皇叔。姝兒可是想死你了。”薛靜姝端著傷藥走來,笑臉迎上一臉驚愕的薛少衍。
“姝兒,不要告訴我你是與他一道回來的?”薛少衍鐵青著臉指著對麵的淩墨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