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顯露痕跡
走在清合館的後院,江幻音暗自自責,終究是自己太大意了。顯露出自己的身份,狩獵場那次自己當真暴露的太多,不僅在淩墨染與薛少衍麵前出手,更是以音功馴獸,難怪淩墨染會懷疑自己的身份,可是,難道薛少衍就沒有察覺出什麽異常?還是他當時隻擔心她的安危而並未顧忌其它呢?
江幻音有些心煩意亂,既然自己身份暴露想來這宣國皇宮她是不能久留了。不管這個淩墨染能不能為她守口如瓶,她必須盡快查出玉佩的主人,然後告訴薛少衍自己的真實身份。想到這江幻音又加快了腳步。她已經對薛少衍說明了心意,而自己最信任的人就是他,興許隻有他才能幫自己了。
江幻音端著為薛少衍熬好的湯藥來到風荷軒,遠遠望去,薛少衍正站在碧蓮亭中遠望著湖麵上那一池荷花。微風吹動著他素白的衣袂,江幻音看著他遠眺的背影微微一笑,所有的煩憂似乎都統統消失的無影無蹤。
薛少衍聽著身後輕柔的腳步,嘴角揚起一抹微笑。江幻音將冒著氤氳熱氣的湯藥放在白玉石機上,靜靜的站在薛少衍的身後,湖麵微風泛起的陣陣漣漪劃過千層波浪,粉嫩的荷花隨風搖曳,陣陣清香沁鼻。
“以後我們在居住的院中也種上滿池荷花,可好?”薛少衍沒有回頭,隻是望著這湖光山色,遠處雪山純白,近處荷紅柳綠,佳人在側,此生足矣。
“難道你想在詠思宮挖出一片湖出來嗎?”江幻音掩唇笑著,在詠思宮內栽種荷花自是不可能的。
薛少衍回頭伸出手拉著她柔嫩的小手,和她攜手站在碧蓮亭上。從他寬厚的手掌傳來的溫度,讓江幻音覺得無比的溫暖。“誰說我和你要待在宮裏了?這深宮裏規矩多,暗算也多,這樣的日子我實在過夠了。以後我們就在宮外尋處青山綠水的好地方,做一對逍遙夫婦可好?”
江幻音看著一臉認真的薛少衍,他深邃的眼眸裏含著對未來的憧憬和對她深深的眷戀,她是看著那麽清晰。“好,你在哪裏,我就去哪裏。”
薛少衍握著她的手更緊了一些,她的話每一句都讓他覺得心動,他甚至想這一刻就帶她離開,遠離這一切的紛擾,隻有他們兩個人,撫琴對飲、泛舟湖上,樂得逍遙。
“這裏風大,你身子還沒好呢。我給你熬了藥,趕快喝了吧!”江幻音拉著他在石凳上坐下,青瓷碗中的湯藥也涼的差不多了。
薛少衍抬眸看了看這泛黑的湯藥,不禁皺了皺眉眉。每日都要喝上幾碗這樣濃苦不堪的湯藥,他真是看著就覺得痛苦。“不喝了,這藥苦的很。”薛少衍似是又在耍性子。
“這可是我費了好幾個時辰熬出來的,你就忍心讓我的心意白費了?”江幻音歪著身子假裝生氣。
薛少衍瞧著江幻音這有些生氣的模樣突然就急了,忙端起藥碗賠道:“怕了你了,我喝。”說著就仰頭將湯藥喝了下去。
薛少衍皺著眉頭將藥碗放下,就見眼前的人突然將臉湊了過來,柔軟的蜜唇覆上他略帶苦澀的唇,薛少衍一怔,方才嘴中的苦澀早化成滿腔甜蜜流入心中。
江幻音鬆開他,對著他莞爾一笑問道:“還苦嗎?”
薛少衍輕撫著被江幻音吻過的嘴唇,露出一絲甜蜜的微笑回道:“不如,你在給我熬一碗湯藥。”
江幻音被他逗的咯咯的笑了起來,薛少衍卻不依不饒將她一把撈在了懷中,在她耳邊低語道:“你又在誘惑我。”
江幻音感受著他溫熱的聲音在耳旁回蕩,似有種酥麻的感覺。她連忙討饒道:“快放我下來,讓人看到多不好。”
“方才也沒見你害怕別人看到,如今到知道怕了。你的膽子不是挺大的嗎?”薛少衍調笑道。
“好了好了,我有正事要問你,快放我下來。”江幻音想起自己還有事忙說道。
薛少衍鬆開她,抬著眸問道:“什麽事?”
江幻音坐回石凳上,從懷中掏出那半枚玉佩放在手心道:“這玉佩,你認識嗎?”
薛少衍略好奇的從江幻音手中拿過那半枚玉佩仔細打量著,通體潔白,雖斷做半截,但花紋雕刻的精美細致,玉色潤澤乃是極品。“這玉應是產自和田的羊脂白玉,倒像是宮中的貢品。你打哪來的?”薛少衍好奇的問道。
“貢品?那你可知是賞給誰的?”江幻音忙又問道。
薛少衍搖搖頭道:“自前朝始,西域便會進貢一些奇珍異寶,而這羊脂白玉更是玉中珍品,甚是難得,但這玉佩我倒是從未見過。”
江幻心中燃起的一絲希望又破滅了,薛少衍在宮中二十餘年都沒有見過這玉佩,究竟該從何尋起呢?
薛少衍看著江幻音有些失落的表情,有些好奇,他看了看這白玉絕非普通人之物,可這麽貴重的東西怎麽會在她的手中呢?正思慮間就聽見甜甜的笑聲傳來。
“七皇叔的病想來是大好了,有美人相伴賞著這一池風景,當真是好的快。”薛靜姝笑語盈盈的坐在石凳旁,想來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姝兒,連七皇叔你也敢笑話。當真是我太慣著你了。”薛少衍直盯著眼前的薛靜姝,她越發是不像話了。
薛靜姝卻捂著唇嗬嗬的笑著,打眼瞅著薛少衍手中的的白玉佩愣了愣,拿在手中打量起來。“咦,父皇的玉佩怎麽在七皇叔這,莫不是父皇送給了七皇叔嗎?”
一番話,讓一旁的江幻音驚出一身汗來。薛少衍看著被驚住的江幻音突然覺得事情有些怪異,但他又不動聲色,樂嗬嗬的問道:“姝兒怎麽知道是你父皇的東西?”
薛靜姝將手中的玉佩放在石機上不以為意的說道:“小時候我常見父皇拿著這玉佩出神,有一次我還偷偷的拿出來把玩過,我還好奇的問父皇為什麽這玉佩隻有一半,可是父皇卻不告訴我。隻是將玉佩放了起來,似是極其珍重。方才一見我便覺得熟悉,但也有點奇怪。”
薛少衍一愣,忙又追問道:“哪裏奇怪?”
薛靜姝歪著頭盯著石機上的玉佩仔細的尋思著,突然她眼眸一亮才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我小時候見到的玉佩雖是這個花紋式樣,但不是這樣的,這個與我見過的那塊應該是能拚湊起來的。七皇叔,你怎麽會有另一半玉佩呢?莫不是皇爺爺賞給你們的?”
薛少衍從石機上拿過玉佩收了起來道:“姝兒真聰明,正是如此。”
薛靜姝高興的笑著,轉眼看著江幻音有些失魂的模樣忙問道:“幻音,你怎麽了?”
江幻音回過神,方才薛靜姝的話字字句句傳到她的耳中,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她抬眸看著薛靜姝道:“公主的記性真好,小時候見過的東西還能記得清楚?”
薛靜姝天真笑了笑道:“可不是,我小時候見過的任何東西我都記得很清楚呢。連父皇都誇我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江幻音扶了扶頭,心中已是萬念俱灰。怎麽會這樣?這玉佩怎麽會是太子的東西。她此行來要除去的人,竟然是當朝太子,薛少衍的大哥?為什麽,為什麽?
薛少衍見江幻音臉色不好,忙扶著她問道:“幻音,你怎麽了?”
江幻音輕倚在薛少衍的身上道:“少衍,我有些頭暈。”
薛少衍匆忙將她抱了起來,對著薛靜姝道:“姝兒,幻音身子還沒大好,我先送她去休息。”
薛靜姝點點頭道:“七皇叔你快去吧,我來也沒什麽大事,隻是來看看你和幻音。幻音既然不舒服,我還是改日再來探望吧。”
薛少衍點點頭,忙抱著江幻音朝著內閣走去。
躺在薛少衍的懷中,江幻音的內心似是翻山倒海一般難受,若薛靜姝說的是真的,那麽她必須要殺了太子,可是太子他畢竟是薛少衍的大哥,若是他知道了會原諒她嗎?不,不會的,弑兄之仇,她再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再也不能!
想到這江幻音突然摟緊薛少衍,她將頭埋在薛少衍的胸前,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她真的很怕,怕自己再也不能感受這樣的溫暖和幸福了。
薛少衍察覺到江幻音的異常,從她聽到關於那枚玉佩的事情開始,她就變得奇怪。薛少衍心中隱隱覺得一絲不安,卻又不知道因何原因?玉佩,大哥的玉佩?這其中究竟和幻音有什麽關係?
“幻音,你怎麽樣?我這就叫人去請太醫。”薛少衍將她放在床榻上,神色有些擔憂。
江幻音拉著他手,迎上的黑眸。“不用了,我沒事,許是吹了些風,睡一覺就好了。”
薛少衍坐在床榻前看著她,掏出那半枚玉佩放在她的手心。江幻音的手一觸到那白玉,就有一股透骨的冰涼感襲上心頭。她握著那枚白玉,問他:“你為什麽不問我這玉佩的由來?”
薛少衍輕輕撫著她耳旁的亂發道:“你若是想說,自然不需我多問。”
江幻音強忍著淚看著他,卻開口道:“行宮太冷了,我想回宣華宮。”
薛少衍愣了愣,點點頭道:“我陪你一道回去。”
江幻音將頭側過,不在看他,他連問都不問就答應她的要求。其實,她非要回去是為了查探公主所說的究竟是不是事實。隻有親眼見到另外的半塊玉佩,她才能確定自己要殺的人!她寧願是公主記錯了,她寧願這根本就是一場誤會。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跟他在一起,為什麽老天非要多生事端?難道她與他之間當真是有緣無分嗎?
江幻音閉著眼在腦海胡思亂想著。薛少衍看著她,她看起來像是睡著了,可是眉間卻籠著一絲愁容。
幻音,究竟是什麽事情讓你遭受如此打擊?那半塊白玉究竟藏著什麽秘密?薛少衍在心中暗暗決定,無論如何,他也要將事情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