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夜宴
“你終於醒了!”展昭醒來的時候,發覺白玉堂在他身邊,但眼前卻是模模糊糊。
展昭掙紮著想坐起來,這次發作的似乎更烈於前兩次,即使是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已經暈過去了,但痛苦還是不停地侵襲著他的神經,以至於就算醒過來知道白玉堂在叫他,展昭缺沒力氣開口回答。
白玉堂扶起展昭,讓他靠在樹幹上,看他想說話但是卻一聲沒發出來:“剛才你說讓我先走,然後就暈過去了,我們自然還在剛才說話的地方,你剛才那樣子我怎麽敢換地方。”
展昭點了點頭,試著運動一下體內的真氣,羅逸的這銀針還真是古怪,午時一過,真氣便慢慢恢複,讓人覺得那些讓人痛得死去活來的銀針似乎不存在一般。
“究竟是怎麽回事?”看展昭可以活動,白玉堂急切地問,剛才展昭話說著說著忽然身子一斜就倒在了地上,讓他心跳差點兒停了。他試過展昭的脈象,混亂無比,“你中毒了麽?”
“差不多,”展昭說,“是種很奇怪的針,每日午時便會發作,他以此為要挾讓我必須在七日裏殺了段廉輝。”
“不能用內力逼出來麽?”
展昭搖頭:“發作起來人雖然神智仍在,卻運不起一點兒力氣;而現在,卻一點兒找不到痕跡。我想既然羅逸會用這個,肯定也是有一定自信這東西難解。先別管我了,明晚的事情一定不能出紕漏,否則就不是妃家一家的事而變成兩國的爭端了。”
他努力站起來,看得白玉堂一陣心疼,“你再休息一會兒吧。”
“回去晚了會讓羅逸起疑。”展昭搖搖晃晃走了幾步,逐漸恢複的氣力讓他感覺好了一些,他回頭衝白玉堂笑了笑,“不必為我擔心,會沒事的。”
白玉堂並沒有回將軍府,而是找了個小孩送了個口信給將軍府。
酒樓的雅間裏,白玉堂把從展昭處得到的消息告訴了越將。
越將聽後沉思了好一會兒,說:“就按展昭說的辦,墨月你去安排一下,此事隻有你知道,就連你的心腹手下也不能透露。”
“是,末將領命。”一身便裝的刀墨月起身,離席去安排了。
“越將軍,這個羅逸究竟是什麽人?”白玉堂問,之前他見越將聽到自己說這個名字的時候,露出的不是詫異或者憤怒,而是了然的苦笑。
越將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依舊苦笑:“他其實本質上和我一樣,都是不能用自己本來姓名的人。也許,這個原因讓他把一切不平都化作怨恨進而想要發起報複吧。”
“嗯?”聽越將這麽說,白玉堂不明所以地盯著他,
“羅逸雖身為久讚,位極人臣,也被陛下封侯,但他本來叫——妃亦羅……”
久讚府。
“他今天一直在客棧沒出去?”
“稟侯爺,”負責去監視展昭的人說,“雖然他上午從一個小孩手中拿了一個花燈就回了房再也沒出來,但那時已近午時,想來他也不會跑到哪裏去的。”
羅逸點點頭,讓那人退下,繼續擺弄著手中的長刀。書房中雖有多名仆從,卻靜得掉根針在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刀刃鋒利閃著寒光,刀柄上用黃金裝飾著精美的圖案,金絲凝成的小蛇相互纏繞盤卷簇擁著,他撚過一片羽毛,輕輕放在翻過的刀刃上。他輕吹一口氣,羽毛擦過刀鋒,立斷為兩截。“夏閣。”他忽然說。
“侯爺,有什麽吩咐?”在他身後靜靜侍立的人問。
“明日便是十五,陛下西苑宴客時的節目,已經準備好了麽?”他問,眼睛卻還在寶刀的鋒芒之上。
“侯爺吩咐的小的自然是傾盡全力,”叫夏閣的隨從說,“舞姬個個是百裏挑一,煙火也是商隊帶來的上好花樣。”
羅逸滿意地點點頭,“既然陛下要在宴會上把段廉輝那小子正式賜予青嵐王爺的封號,我就讓這場宴會變得更有趣些!”
十五月圓,繁花開遍西苑。
伴著陣陣夜花的幽香,嬌媚可人的宮人引領著受邀的各級大小官員入座,一時間互相問候和恭維聲不絕於耳。
作為安南大將軍、青嵐嗣子和雲羅郡主三位的好朋友,白玉堂自然順利地進了這個滿是他不喜歡的官吏的地方——段廉輝為他弄了個什麽吐蕃某部來大理使者的身份,還著手下的人給他改換衣裝粘了個胡子,看得越將直笑,連誇段廉輝有創意。因為今天是大理國王大宴群臣的日子,也有不少他邦的使節到場,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跟在越將身邊的白玉堂。
雖然開始還有些沒見過的物件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但很快他就覺得異常無趣起來,四下望著就想知道展昭是否也來了這裏?今天白天他擔心了一整天,因為不能聯係展昭,又非常擔心他身上的銀針之痛。
他正在發呆的當兒,越將忽然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嗯?”
“對麵那人就是羅逸。”越將端著茶杯低聲說。
隨著越將的視線,白玉堂看到了在一群人簇擁下走進來的那個人。他的到場,讓不少官員過去打招呼拍馬屁。“排場不小嘛。”
“當然,除了久讚的身份,好歹也曾經是妃家的羽閣之主,想巴結的人自然不在少數。”越將說,看白玉堂問詢的眼神,“我可和他不一樣,除了少數幾個人每人知道我姓妃。”
“怎麽還沒看到展昭?”
“現在還沒開場,今天的主角們也都還沒到齊,”越將斟了一杯茶遞給白玉堂,“難怪雪精說你們倆一貓一老鼠還真是有意思的組合,別這麽緊張,今天都在控製之中,不會有事的。”
“……”白玉堂拿著茶杯沒言語。
“你在想我怎麽知道是麽?”越將一邊喝茶一邊說,“雪精是我接回來的,我怎麽能不知道呢?隻不過剛救了展昭那會兒,沒往這邊想,後來都見到了又沒機會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