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特磨寨
“這貓推人的時候就不會看看下麵麽？”白玉堂看著自己一身白衣變成了灰衣，雖然比掉在河裏被灌成水老鼠強，但在一灘泥中打了個滾，讓平時非常愛惜羽毛的他有點兒接受不能。
不過現在顧不了那麽多了，展昭可能已經落入那群人手中，他現在必須返回大理城去找越將，對於那些殺手和主使之人，也許在那邊會有些眉目。
好在白玉堂的方向感不錯，很快摸回了事發之地，馬幫眾人還陳屍在此，但憑他現在，對此也無能為力。白玉堂隻能將屍體草草地收殮到路邊，用能找到的東西蓋上，對他們說一定會回來將他們好生安葬，便去找來時騎的馬。
好在畜生不在乎外表，馬兒嗅到是自己的主人回來，湊上來舔他的臉，順從地讓滿身泥水的白玉堂騎到身上，撒開四蹄向來時的路狂奔而去。
馬蹄急，他的心更急切萬分。
迷迷糊糊中，展昭感到有水滴落在他臉上，讓他的意識逐漸從混沌中被拉回來。
睜開雙眼，他覺得眼前一片模糊，隻有一點點的光感，他努力想看清周圍，卻隻能看到幾個大概的輪廓，似乎是人。
“侯爺，他醒了。”
展昭聽到有人在他身邊說話，自然循著聲音扭過頭去，還是一片模糊。“你——”他想知道這是哪裏，他們到底是什麽人，但發出的聲音卻是斷斷續續而且嘶啞的。
“還能出聲？真是越來越有趣了，”有人在說話，“我的鏢上塗的‘離魂’可讓人失去五感，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恢複，可見此人的體質不一般，給他喂解藥，我有話要問他。”
展昭感到有人在掰他的嘴，把一顆丸藥塞進來，雖然反射性地掙紮了一下，但他的意識連帶著身體反應都仍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隻能任由對方把那不知是什麽藥就著水灌了進去。“咳咳！”對方灌得猛了，嗆得展昭劇烈地咳嗽起來。
慢慢地，展昭覺得剛才混沌的意識變得清明起來，那藥似乎起了效用，眼前的景物變得逐漸清晰起來。他看到了昏暗的天花板，屋內昏暗的光線讓他又適應了一會兒，才看清對麵坐的人的樣子。
他動了動手腳，聽到的是嘩啦嘩啦的鎖鏈聲，看來是被那些人抓到了。不過，為什麽他們沒有滅口呢？展昭在想，自己應該對他們沒有什麽價值。
“我們又見麵了。”對麵被隨從簇擁著坐在椅子上的華服男子開口，展昭聽得出他應該就是當時蒙麵人中被稱為“侯爺”的人，現在能看清他的樣子，確實覺得有些眼熟。
“上次你的朋友當街教訓了我的屬下，結果讓我連姓名都沒來得及和壯士詢問。”他起身，笑著向展昭抱拳，似乎還是在街上偶遇一般，“在下大理久讚羅逸，還沒請問閣下姓甚名誰，來自何處？”
聽他報了姓名，展昭才驀地想起這人是誰，白鬆泰曾經提過，總和越將作對的大理高官。但是很快展昭便又糊塗了，他，越將，妃風魅之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如果解釋為兩派政敵之間的鬥爭似乎很容易……
見展昭沒說話，羅逸權當他還處於麻藥的餘威中還沒緩過來，便繼續自己的話題：“請恕在下話多了些，因為在下實屬很久沒見過在‘離魂’的影響下還能自己蘇醒過來的人，畢竟‘離魂’效力猛烈，體弱的人如果沾上甚至可能一命嗚呼……”
“你既然殺了馬幫所有的人，為何不也一刀結果了我，好一了百了？”展昭看向羅逸，說。“沒錯，不過我認出閣下的時候便不想了。”羅逸點頭，“羅逸是愛才之人，那日在大理城內見到閣下的時候我曾派人打聽過你兩人的來曆，得知你們住在白家醫館，而且閣下是隨安南大將軍回的大理城，之前還在前線軍營製服過發狂的身毒戰象，更讓羅某佩服，所以若閣下願為我羅逸效勞，羅逸自是以上賓相待。”
“難道，這就是羅久讚的待客之禮？”展昭扯了扯手臂上的鎖鏈，冷笑。
“事態非常，羅某也是不得已為之。”羅逸笑著說，“還不知閣下是如何與安南大將軍相識的？”
“我姓展，本是宋境人，因出門遇到意外跌落山崖，幸被越將軍所救，所以隨他們來到大理，與馬幫結伴回宋境。”展昭說，還是用之前編造的身份，“倒是久讚大人，為何要指使手下，殺害馬幫眾人？他們隻是一些很普通的行商人！”
“哦，原來閣下並非我大理人士，”羅逸說，笑了起來，“普通人？我看閣下是被你所認識的那些蒙蔽了，他們根本不是什麽普通的商隊，想來閣下和閣下的那位朋友追蹤而來的時候，應該也見過我要的是什麽吧？試想如果是普通的馬幫，又怎麽會把東西藏在石頭中還附上機關？”
“即便他們受人指使，但閣下不問青紅皂白便妄取人性命，請恕展某無法苟同！”展昭說，“更何況，閣下身為朝廷命官，理當與民為善，為百姓造福。”
“嗬嗬，看來展壯士也頗懂為官治世之道啊，”羅逸笑道，“不過，我覺得閣下說這麽多也於事無補，畢竟現在擺在閣下麵前的，隻有兩條路可走。確如閣下所說，若我真為成事，自然是在抓到閣下的時候一刀結果才無後顧之憂，但羅某也說過，對閣下和閣下的朋友，我一直覺得是難得之才，自然有新招攬。”
“嗯？哪兩條路？”
“一條路，壯士替我辦一件事，事成之後我自然禮送壯士返回宋境，並重金答謝；”羅逸說，“而另一條路麽——壯士可知此處是何地？”
“是什麽所在？”展昭問。
“特磨寨，”羅逸的笑容變得有些殘忍，“這外麵駐紮的都是從廣南退下來的儂軍，還有大南王儂智高的老母在此鎮守，訓練兵士——壯士從宋境來，想來是知道，儂軍現在是最恨見到漢人的，如果落到他們手中，你的下場麽——”
“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麽？”展昭問。
“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