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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幻象終究是幻象

  童心寧帶著部下離開京城,剛走沒多遠,就見前麵探路的部下停了下來,正與對麵的幾個蒙麵武士對峙。


  在這群武士之中,有一人沒有蒙麵,坐下一匹青白花駿馬,駿馬前額上一撮紅毛如焰似血。


  “孔,孔雀?”童心寧很驚訝,驚訝得不知用什麽詞匯來形容此時的感覺,那張在他記憶中清晰了近二十年的麵孔再次出現在麵前,“你,你沒有死?”欣喜?激動?還是陌生?


  “小寧,或者該尊稱閣下一聲殿下?”妃雪精說,“在下‘百越妃’妃雪精,特來向殿下索求‘傀儡’的解藥。以殿下師父紫鶴的個性,要控製白玉堂這個層次的傀儡,恐怕下的是狠藥吧?我在她那裏沒有找到,想來應該在殿下身上。”


  “放肆!”他身邊的侍衛受不了對方輕慢的態度,“唰”的一下亮出鋼刀。


  “住手!”童心寧喝道,命令部下收回兵器。


  他看著對麵表情平靜的人,他還認得自己,但語氣卻仿佛隻是對著一個路人般禮貌,“‘百越妃’——衛募家那婆娘的……那‘孔雀’又是誰?”


  “風中孔雀,本為虛幻中像,往不在,今不複。”妃雪精說,“在下與前塵早已毫無瓜葛,隻懇請殿下在毫無傷亡下留下解藥,青霜不複,更談不上一線因緣。”


  “為什麽?”童心寧是吼出來的,他記憶中那個江南舞伎,雖然怪極狠絕,但待親友極好,不致無情於此。記憶中,那人如佛畫中的天仙般降落在他麵前,展顏一笑豔過桃李……


  “為君者,‘情’字最誤,”青白花馬上,妃雪精拿出懷中幽刃,“耀星之刃,浪人所鑄,最毒之物淬成。情,毒藥,擾心之毒,殿下既要成大事,就不應執迷於往日雲煙……”劍起,雪絲一縷落於手中,“殿下目的是登位,所以我想和殿下交換個條件,把解藥給我的話,我可以給殿下所需要的足夠的力量……”


  “不必!”童心寧策馬向前。


  蒙麵武士欲攔阻,但看到妃雪精的眼色退後了。


  騎馬來到妃雪精麵前,童心寧掏出一個瓷瓶扔給他,盯著他的臉說:“你還是那麽漂亮,但是你的頭發白了,因為在你的心中,隻有那個男人嗎?”


  “原來你知道啊,”妃雪精合上眼睛,“對不起,小寧——”


  “離開杭州的時候,姚潛給我一幅畫,畫上的你比我記憶中還似天仙,”童心寧說,“但師父說,你卻是死在三年後,因為那個男人,所以我恨姓展的!”頓了頓,他說:“不過知道你活著,我還是很高興。”


  “殿下,從此之後,忘了關乎孔雀的一切吧,她本不存在。”


  “小舅舅!”展昭策馬追來,卻見妃雪精獨自駐馬路中,“人呢?”


  “估計再也不會踏上宋的國土了吧。”妃雪精說,“你和小寧都在我手中帶過,如我親生,但他和你不同。為君者,私情越重,越易犯錯,尤其是他的性情,無情反而更好些,至少可活得長久些。”他把手中的瓷瓶交給展昭,“解藥是有了,剩下的就是把小白鼠釣出來,還是很麻煩的一件事。昭,答應我,碰上白玉堂你一定要盡全力,你不忍,對你和他都是殘忍!”


  幾日後,西夏太子寧明翌日要返回西夏,當晚,仁宗在宮內設宴為其踐行。


  酒宴之上,鼓、雞婁鼓、鞀牢、拍板、腰鼓齊響,貝、篳篥、笛簫龍吟,箜篌、琵琶、琴箏鳳鳴,舞伎廣袖輕舒,若月宮仙子飄然仙臨。


  一曲舞畢,舞伎撤下,有內侍抬上琴台,引來琴師,輕撫琴弦,淺吟清唱。奏的是梅花三弄,唱的是溪山清朗了,淪浪寒月曉,煙霧翳梅梢縹緲……


  瑤琴輕奏,弄雪月梅花。


  物外壺天,閑獨自弄逍遙。


  梅花臨水,綠綺三弄朱弦指,儼然對伯牙子期。


  近流水高山,映寒香雪月底……


  “陛下果有佳人,寧明一向少聞絲竹之曲,今聞也有動情之意!”寧明讚道。


  展昭握著巨闕立在離趙禎不遠處的階下。


  從被抓到的紫鶴那裏什麽也沒有問出,那女人除了狂笑著詛咒所有人外一個字也不肯說。而依妃雪精所說,紫鶴所用之方法可能是給了白玉堂一個暗示,除了完成這個任務之外,白玉堂的行動是自由的,沒有誰會知道他會什麽時候出現。


  雖然覺得在禁兵森嚴的皇宮中白玉堂出現的幾率很小,但是以他以往的性格,包拯決定還是防備為好。


  天蕩蕩,意疏狂,道路長。千金賦語誰複那端詳……


  駒過隙時光,彷徨倉忙。竹幾與藤床,七弦琴一張。


  友梅和靜客,誰弟又誰兄,聽律呂,奏絲桐,南方北方葉動皇風。玉玲瓏,響雜丁東。楚王宮,梵王宮,撞曉鍾。聽五更調起梅風……


  與無涯,三弄罷那三弄罷。


  靜可誇,誇可嘉,漫天作雪轉鹽車。


  這的是孤山下處士家。半生臥煙霞,任兩鬢趲霜華那趲霜華。


  友梅和靜客,詩酒詩酒是生涯……


  王猷道慕伊伊久矣,聞聲價傾蓋勞車下,聞聲價傾美勞身下。


  取笛弄梅花,悠悠世道,那關風化。古往今來,韶武天下……


  “今晚的琴師著實出眾,賞!”曲畢,趙禎笑著一揮手,命內侍賞賜。


  琴師起身叩謝,宴會也入了尾聲。


  “陛下,明日寧明就要啟程回西夏,定將所議之事稟報父皇。”寧明說。


  “願大宋與夏邊境太平,百姓安居樂業。”趙禎舉杯。


  刹那,秋風忽急,搖動宮中燈盞。


  抱琴欲退的琴師理了理鬢角的頭發,忽見隨風寒光一閃,有一道白影躥入。


  “有刺客,快——”沒等這個小內侍喊完,他已經沒法再開口……


  禁兵立刻一擁而上,將趙禎和寧明護住。


  來者,正是白玉堂。


  他不知道為什麽要來這裏,隻是腦子裏麵不停回響一個聲音讓他來這裏,殺了麵前的那個人,然後自己就可以不會被這個聲音所煩惱了吧。


  “都退後!”既恐白玉堂受傷,又怕他再傷及別人,展昭喊。


  禁兵持槍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把兩人圍在裏麵。


  眼前人雖目中無神,但是武功並不見減損。劍來劍往,讓展昭有種錯覺,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夜晚,來開封府夜探搗亂卻還一身白衣的囂張的白影,房上勢均力敵的較量,由此而衍生之後那數不盡的事故……


  簫聲起,回轉流暢,又在該繼續的時候戛然變調,剛才躲到一邊的琴師不知何時吹起玉簫。


  白玉堂的神色有變,招式也沒有原來那麽淩厲,變得煩躁起來。


  他極端討厭那個聲音,那個聲音在從他頭腦裏向外拉扯著什麽。虛晃一招,他跳離戰圈,一劍刺向吹簫的琴師。


  琴師身形一晃,堪堪躲過,簫聲未斷,頭上的釵環和一襲墨染般的秀發落地,露出華發。


  未及再刺,展昭已經迎上擋住他的劍,氣沉歸一,專注一點,用盡全力。“破!”


  白玉堂沒有防備展昭的全力一擊,不僅手中的青霜被巨闕斬斷,連帶白玉堂也被內力的餘波震昏過去。倒下去,他依然不是很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麽了。不過,這個懷抱,很安心……


  “都退下吧。”趙禎揮揮手,埋伏在周圍的弓箭手收起了弓箭。


  抱著昏過去的白玉堂,展昭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妃雪精說得沒錯,他剛才若是真的有一絲放水不忍對白玉堂動手,陛下是不會在乎一個小白鼠的命……


  “啟稟陛下,白玉堂並非有意行刺,他是受人控製。”展昭說,“還請陛下明察!”


  發覺趙禎的視線似乎掃到自己這裏來,妃雪精跪下:“小民隻是幫忙展大人,有欺瞞之處還請陛下治罪。”


  “原來並非寡人耳拙,久不識宮中之曲,赦你無罪,”趙禎說,“將白玉堂暫押開封府,待審清案情後再行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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