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守株待兔
天已暮，月初升。鳥還巢，人入定，萬物都在夜色中進入了一日的安息。
守夜的差役關上了開封府的大門。
白玉堂酒氣衝天地在客房裏睡覺。
包拯和公孫策在書房中閑聊，言語之中，不時談及展護衛的過去種種。
無聊的妃華仙拉著碧葉在開封府在後院練劍，奉劍則正在廚房忙活湯藥，盡職地照顧著還未蘇醒的主人。
“咕魯魯，嗚，嗚！”樹上的貓頭鷹轉動著脖頸，一雙鈴眼四下打量著看似靜謐的開封府。
忽然，房上瓦片響。
躺在床上的白玉堂眼皮動一動，轉個身子，繼續睡。
黑衣人輕輕落在房上，掀開房頂瓦片。看見包拯和公孫策，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從懷裏掏出一枚彈丸。他剝開外包裝剛剛要向下扔，忽然一片陰影飄來。
今晚的月光哪裏去了？耶？有人？他回頭……
“啊！”沒等他吃驚完，已經被展昭一腳踢下了房頂。
“有刺客！”原本“無精打采、麵有哀色”的開封府衙役們提著刀從各處衝出來，隱約還能聽到其中有人在喊，“終於來了，明天用不著洋蔥了！”
白玉堂猛地一睜眼，哪裏有什麽醉意？他握住手中畫影，從開著的窗戶一躍而出。
後院。
“主人，婢子常聽二公子說，中原練武之人對劍術很有講究——‘槍走遊龍，劍舞飛鳳’，”碧葉格開妃華仙的劍收回雙月說，“小姐你心浮氣躁，好強爭勝，心無所定，無法參透劍法至理，還是聽婢子勸，別再練劍了。”
“槍在院子裏練得不暢快嘛！飛鳳，飛起來就能練好嗎？”妃華仙一騰身，躍上房頂。
“主人，你聽話聽全好不好？”碧葉歎氣，也追上了房頂。
“耶？今夜月色這麽好嗎？怎麽這麽多人來開封府賞月亮哦！”
在開封府當差的衙役，有的是足夠敏捷的反應、高度的凝聚力和絕對的眼力。
他們的展大人這邊打下來一個，大家便非常有默契地棍子、繩子、布條一起上，活著的刺客連自殺的機會也別想有。白玉堂砍倒一個，與展昭聯手把另一個刺客打下去，那個刺客在要摔到地上的時候，卻一翻身站在地上，拿出煙霧彈擲向地麵。
“咳咳！”煙霧中，圍過來的衙役們被嗆得睜不開眼睛。他轉身要翻牆逃竄。
身後銀光一閃，一道皮索纏上刺客的喉嚨，皮索一緊，他立刻被勒回來。
衙役們一哄而上，把他捆個結實。
“我們也過去吧。”站在後院房頂看著前院熱鬧的妃華仙對碧葉說。
“主人你忘了奉劍姐說的嗎？要是打起來，我們的任務是幫忙保護包大人。你那兩下子劍術，省省吧，”衝亢奮中的妃華仙潑冷水是碧葉經常做的事，“不要去添亂！”
見已無成功的可能，剩下的幾個刺客立刻分散向幾個方向逃走。
“不追嗎，貓兒？”白玉堂走到展昭身邊，吸吸鼻子，“什麽味道？”空氣中，有種淡淡的香味，似花香，又有些區別。
“奉劍姑娘給我的。”展昭攤開手掌，他手中有個已經破碎的小囊，“她說把這個打在人身上，產生的味道可以用來追蹤。”
“他們家的人怎麽手裏都是這麽古裏古怪的東西？”白玉堂研究著展昭手中的東西。
“先別管這些，我們去看看這些刺客打算去哪裏。”
“好！”
見外麵逐漸安靜下來，奉劍終於舒了口氣，把軟鞭收回口袋，回到房間裏。
剛進屋，她聽到身後的床上有呻吟聲。“主人！”她欣喜地跑到床邊，“您終於醒過來了！”
“昭怎麽樣了？”看清眼前的人，妃雪精立刻問。
“展大人已經沒事了。”奉劍拿過水杯遞給他，心疼地看著形容憔悴的主人，“主人，您的內力……”伸手去梳理他的頭發，幾天的昏迷，原本烏黑的長發，現在發梢皆泛著雪光。
“一點兒都沒有了是不是？正好，省的還要把九宮針插回去，輕鬆多了。千結、龍涎、五毒掌、噬心……真是齊全，”依靠奉劍的幫助坐起來，妃雪精說，“連千結都沒要了我的命，唉，還真是失敗，看來我還是退休好了。”他看著手上顯現的青筋血脈，衝奉劍笑笑，“奉劍，你說說，如果現在拿我的血做底子製毒的話，是不是會比千結威力更強，成就一代毒藥之王？嗬嗬！”
“主人！”奉劍喊，她是真的生氣了，“都這種情況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你現在不光內力全失，連心脈也受了損傷！你這是要奉劍回去向大小姐自盡謝罪嗎？”
“別生氣嘛！好奉劍，內力沒了也沒什麽，我醒過來的這些年，不也過得很好嗎？”妃雪精閉上眼睛，“這是我的決定，怨不得別人。昭呢？”
“有刺客前來刺殺包大人，不過沒有得手。展大人去查刺客身後之主謀了，之前我給了他青蛇香，剛才也囑咐碧葉跟著。”奉劍回答，“不過，主人倒是打算怎麽處理‘千結’之事？要告知大小姐嗎？”
“不必再驚動姐姐，既然昭已經沒事了，我就等唐門給我個解釋。”妃雪精換上奉劍拿過來的衣服，“反正這事了解也要回家去，順道去拜訪一下唐老先生吧。”
“回去？我以為主人打算一直跟著展大人呢？”奉劍服侍妃雪精穿衣服邊說。
“給昭引毒的時候我就在想，我接近他是對還是錯？如果我沒接近他的話，至少他不會受‘千結’之苦，”穿好衣服，妃雪精起身，“就像展大哥說的，我還是太任性了。奉劍，你陪我去見包大人。我想，他們現在恐怕有一筐問題要問吧。”
“可主人你剛醒，應該好好休息。”奉劍說，雖然妃雪精醒了，但他的臉色可以說差到了極點。
“休息嘛，以後有的是時候，再說，都死過一次了，我的命應該比想象中要硬吧。”妃雪精笑了笑，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