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毒傷
“還好展大人避開了要害,隻是失血過多並無大礙,”奉劍檢查了展昭的傷口說,“傷口隻是沾上了烈性麻藥,衝洗幹淨就好。”
“劍上淬麻藥,真是卑鄙小人!”白玉堂啐道,“多謝你,奉劍姑娘!”
“白五爺不要客氣,婢子隻是做的份內之事。婢子這就去煎藥,還請白五爺照顧一下展大人,”奉劍起身,來到在一旁搖晃要打瞌睡的妃雪精身邊。他聽說展昭受傷就立刻趕過來,一般這個時候他本來都已經休息了,“主人,展大人沒事了,您也回去休息吧。”
妃雪精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聽了奉劍對展昭傷情的敘述點點頭,看向白玉堂:“白五俠,能否告知在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展大人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以他的武藝,能傷他之人寥寥可數,在下實在難以想象。”
“我和展昭去找範承遙,跟著他到了雀仙舫。我們分開去查探情況,等我發現的時候他已經和一個人打了起來,那個人似乎要取範承遙的性命。這隻貓本就舊傷未愈,加之那人功力亦是不俗……”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貓,白玉堂心中一陣陣揪痛。
妃雪精點頭:“白五俠也請注意身體,奉劍這裏交給你了。”
他起身準備回房,既然展昭已經沒事,他也必須去休息了。
“是,婢子知道。”奉劍送妃雪精房,“主人,婢子還有事情要說,剛才白五爺在,婢子不好言語。”
“什麽?”聽奉劍這麽一說,妃雪精要合上的眼皮又強打著抬了起來。
“展大人的傷口上不光有麻藥,”奉劍說,“還有‘螞蟥精’,被傷後傷口不會愈合,所以比通常的傷口失血更多。隻是這有‘螞蟥精’的——”
“等他醒過來再說吧。”妃雪精疲憊地打了個哈欠,“有些東西看來真是留不得。”
一低頭,頭撞在床框上的痛感讓白玉堂醒了過來。看看窗外已經開始泛白,夜過去了。
抬眼看,奉劍也靠在桌上打著瞌睡,麵前還堆著一堆紗布和藥瓶,帶血的都扔在地上的籃子裏。
這一夜,他和奉劍輪流給展昭的傷口換藥,大量的上好金創藥敷在紗布上直接壓到傷口上,但血還是在不斷溢出,直到天蒙蒙亮傷口才開始漸漸止血。
“哎喲!”奉劍揉揉頭,也醒了過來,“白五爺,您一夜沒睡啊!”
“麻煩你了,奉劍姑娘!”白玉堂謝道,“展昭他的情況——”
奉劍走過去看看傷口的情況,“大概可以說沒事了,麻藥的藥效已經失效。婢子這就去換藥準備湯水來,展大人身上的血汙也該清理一下了。”說完,她拿起籃子走了出去。
摸上展昭的脈息,虛弱但還算平穩,白玉堂終於吐了一口氣。“貓兒,你別再嚇我了!你總是顧了別人不顧自己,你以為你真有九命啊,有也不夠你折騰的!再碰上那混蛋,我定要為你多捅上他幾劍!”
奉劍回來,端著銅盆和手巾。
“白五爺,”奉劍放下盆,“煩您讓一讓,這裏讓婢子來吧。”
“奉劍,”此時司簫進門,“主人好像昨夜感了風寒,你過來看看,我要出去一下。”
“出去?”看司簫手裏提著劍,奉劍點了點頭,回身看了看展昭,“這裏——”
“奉劍姑娘請便,這裏白某來處理吧。醫人我不會,不過在這隻貓身邊呆這麽久,照顧傷者的事情我還做得來。”
“那有勞白五爺了。”奉劍和司簫福了一下身,轉身走了出去帶上門。
輕輕掀開展昭蓋的薄被,他蘸濕毛巾擦拭其身上的血汙。展昭的身上斑駁不清的傷疤,新的壓著舊的,舊的下麵還有更舊的……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這些傷疤,但每次看到,都讓他氣急敗壞地“臭貓、笨貓、傻貓”地在醫治的公孫先生身後不停地數落直到被以“不要打擾病人休息”的理由清走——在那隻貓還清醒的時候;而此時,剩下的隻有歎息……
揭去覆在他身上滲紅的紗布,胸前那道深深的傷口泛著猩紅的顏色,被藥粉吸收散在傷口周圍形成斑斑褐色痕跡,越發顯得越發猙獰,白玉堂一凜,沒來由地打了個寒戰——過去桌邊取來奉劍鋪好的藥物紗布,重新覆在傷口上。白色的藥粉吸收著汙血,凝上傷口。
展昭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發出幾乎輕不可聞的呻吟,不過並沒有醒來。
“貓兒,你隻有在這個時候看著才正常,醒著的時候再疼都忍著,”白玉堂輕聲喚道,“下次,下次絕對不要這樣子了——”
老天——如果還有的話,我情願替他受過……
整整一天,展昭終於醒了過來。
“玉堂——”感覺那個聲音仿佛是從很遠傳來的而不是自己的。
“你醒了,貓兒!”白玉堂正在喝茶水,聽到那細微的呼喚忙轉身來到床邊,“怎麽樣?”
還想出聲,但是喉嚨宛如冒火一般,“水——”
白玉堂一手撐起展昭的頭,把水杯遞到那蒼白的唇邊,“慢點兒喝,貓兒!”
“謝——”展昭想動,卻被白玉堂製止了,“奉劍說你的劍傷很深,少亂動,多休息。什麽事有我——亂動傷口裂了小心我把你捆到床上!”
聽著一點兒氣氛也沒有的威脅語言,看著那雙充滿擔憂和關切的眼睛,展昭信任地點點頭,嘴角扯出一個虛弱的微笑。
“不過這傷口怎麽恢複得這麽慢?麻藥沒這種作用吧?”昨夜難於止抑的流血,讓白玉堂非常奇怪,“你好好呆著別動,我去叫奉劍過來看看。”
敲響隔壁的門,開門的是妃雪精。“有事嗎,白五俠?”
“奉劍姑娘在嗎?展昭醒了,我想請她看看——”
妃雪精說:“展大哥醒了?我去看看!”說完就從白玉堂身邊跑過去。
這小子對貓兒的事怎麽這麽關心?白玉堂感到心中一陣不爽——而且事到如今,這小子的身份他和展昭都不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