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陷陣（25）
第55章 陷陣（25）
清軍各部民團人心不齊，戰事稍有不順，便開始有人後退。
再然後，客家人和土家人便開始爭先恐後的逃跑，都想要讓對方來為自己殿後。
甚至，為了搶奪率先逃跑的機會，清軍民團內部直接爆發了內訌。
土家人和客家人當場反目，廝殺做了一團，更是加劇了混亂的爆發。
少數人的後退，轉瞬間便直接帶崩了整條戰線。
朱靖垵見此，也是揮手下令道。
「傳軍令，吹衝鋒號，全軍突擊！」
「為了大明，殺敵！」
語罷，他甚至翻身上馬，準備要帶著自己的親衛親臨前線。
刺耳的衝鋒號聲響起，明軍順勢發起了總攻。
山呼海嘯般的喊殺聲響徹了戰場。
朱靖垵的帥旗的前移，更是使得明軍上下不由得士氣振奮，無數人都在振臂高呼。
而與此同時，團練也是同韓思古所部迎面相撞。
雙方短兵相接的瞬間，清軍團練便頹勢盡顯。
在剛剛的追擊戰中，團練和衙役們是沖在最前面的，他們的體能消耗要比後方的民團還要嚴重。
如果要和明軍短兵相接，他們根本沒有足夠的體力投入戰鬥。
只是眨眼的功夫，清軍中的團練便陷入了頹勢。
隨即，在又吃了一輪明軍的火炮打擊之後，團練便再也堅持不住，順勢潰了下去。
別看這些人在同明軍短兵相接時沒有體力，可逃跑的時候，卻是爭先恐後，一個比一個跑的快。
「萬勝！」
「萬勝！」
「大明萬勝！」
「……」
戰場上的全線勝利，使得明軍上下士氣如滾油。
無數人都在振臂高呼，呼喊著大明萬勝，宣洩著他們振奮的情緒。
裹著紅頭巾的明軍如同一股紅色的浪潮，緊緊追在潰逃的清軍後方，銜尾追殺，儘可能的擴大著戰果。
冷兵器時代，由於冷兵器的殺人效率較低，是故，在雙方真正陣列嚴整，在正面戰場上面對面相互廝殺的時候，所能產生的傷亡並不多。
大量的傷亡數字其實都來自於一方潰敗，然後一方追殺的過程中。
朱靖垵騎著戰馬，揮舞手中的佩刀，幾乎衝殺到了戰場的第一線。
戰馬奔跑起來之後，那種狂風迎面而來，吹拂在臉頰上的風馳電掣感。
以及眼下這種我軍摧枯拉朽的大破敵軍，敵人丟盔棄甲倉惶逃遁的恣意與暢快，幾乎要吞沒他的理智。
但幸而，朱靖垵在最後的時刻控制住了，只是在戰場一線來回策馬賓士，鼓舞振奮大軍士氣，沒犯傻衝到雙方短兵交接的真正前線冒險。
而原因也很簡單，他怕死！
戰場上，風兒依舊喧囂。
明軍的喊殺聲若山呼海嘯，幾乎不可阻擋。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在向朱靖垵闡述著這一戰的慘烈。
片刻之後，朱靖垵勒停了戰馬，駐馬與戰場之上，喘著粗氣，開口說道。
「傳本督軍令，準備著手招降敵軍。」
「棄械跪地，投降不殺！」
傳令兵聞言，抱拳而去。
隨即便縱馬向著前線而去，傳令兵一邊縱馬前行，一邊大聲喊道。
「傳大都督軍令，凡棄械跪地者，投降不殺！」
「傳大都督軍令，凡棄械跪地者，投降不殺！」 「傳大都督軍令，凡棄械跪地者，投降不殺！」
「……」
傳令兵疾馳而過，各部明軍紛紛領命，開始著手招降潰逃的清軍。
……
而與此同時，李縣丞看著前方戰場的全面潰敗，也是臉色陰沉的嚇人。
「頂住！頂住啊！」
「誰允許他們退下來的，不許退，都給我頂住啊！」
李縣丞咬牙切齒的說道，臉上的表情因為憤怒和驚懼而扭曲。
他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此前才剛說過出事他擔著，如今清軍便當真大敗了一場。
李縣丞只臉上火辣辣的。
但是，他的個人意志卻是無法改變清軍戰敗潰退的整體大局。
此時的他，也只是無能狂怒罷了。
看著戰局的敗壞，李縣丞身邊的眾人也是開始人心惶惶了起來。
很多人臉上都是驚惶之色。
看著距離自己等人越來越近的明軍，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說道。
「縣丞大人，前線敗了，為了安全起見，請您下令撤軍吧！」
「我等可以先撤回縣城，再從長計議。」
開口說話的是一名叫做何定的捕頭，算是李縣丞的心腹之一，地位頗高。
眼下這種情況，也就只有他敢在李縣丞面前說話了。
李縣丞看了何定一眼，嘴角抽了抽，開口說道。
「好！」
「那就先撤兵！」
雖然他不願意接受己方戰敗的事實，但現在的情況是事情已經發生了。
他如果不想淪為明軍的戰俘，那就必須得儘快撤出戰場。
一但他落到明賊手上，李縣丞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場。
語罷，李縣丞用鞭子抽了一下自己跨下的馬匹，撥馬便走，想要撤出戰場。
他身後的眾人見此，也是紛紛爭先恐後的逃跑。
而這些人的逃跑，也是標誌著此戰清軍的徹底戰敗。
只是，他們這些待在大後方的人，要麼有馬，要麼體力充沛，大多都能跑掉。
可前線的人想要逃跑，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清軍士兵在剛剛追擊謝高所部時，體力已經差不多見底了。
如今又經歷了一番激戰，再想要逃跑，根本沒有那麼多體力。
很多人都是憑藉一口氣咬牙堅持跑著。
當他們聽到明軍那投降不殺的勸降吶喊之後，不自覺的，這一口氣便鬆了下去。
這口氣一松，大多數人便都跑不動了，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明軍士卒上前來準備收攏戰俘。
大量的清軍戰俘被押在一起，十人一組的捆綁束縛了起來。
朱靖垵騎在馬背上，眺望著戰場，心胸開闊。
感受著迎面而來的微風，朱靖垵的心情非常不錯，就連空氣中的血腥味和硝煙味，也顯得沒那麼刺鼻了。
眺望著戰場一側高聳入雲的旁窩嶺，朱靖垵恍惚間想了起來。
歷史上，七八十年後的那場震動了半個天下，差點掀翻了滿清的太平天國起義，洪天王在起兵之後，好像就是在這附近稱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