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夜襲

  沉灃點頭離開。


  容小小嫌棄地掀開茶壺蓋看了看裏麵的茶葉,將茶杯連茶壺推了好遠。


  湯都喝光了杭寧也沒回來,容小小端著瓦罐和湯碗就去了廚房。


  這時候不是吃飯的時間,廚房裏隻有一個燒火的丫頭和看著湯的廚娘。廚娘不認識容小小,看她端著盤子進來以為是個丫頭,招呼著讓她把盤子拿到水盆裏。


  燒火的丫頭倒是站了起來,抹了抹臉上的灰,“容姑娘!”


  容小小把瓦罐放到水盆裏,看到那丫頭認出了她,笑著對她點頭。揮手不讓廚娘告罪,走到那丫頭麵前,“你是沉菱?”


  沉菱傻笑著抓抓頭發。


  “杭寧呢?”容小小問道。


  沉菱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杭寧姐姐端著什麽酥的走了,”還用手指了指方向,“往那邊走了!”


  容小小給了沉菱一個銀角子,並沒有去尋杭寧,則是回了房間。


  杭寧端著梅花酥進屋的時候容小小正在練毛筆字,寫完後才瞥了一眼正小心翼翼靠近的杭寧。


  “回來了?”


  杭寧的身體一僵,笑著回答:“小姐,梅花酥我拿過來了,快吃吧。”


  容小小不停筆也不抬頭,“嗯,是拿回來了,用了一個時辰。”


  杭寧拿了帕子托了一個梅花酥送到容小小麵前,“小姐,請吃。”


  容小小嫌棄地把杭寧的手推開,“拿走,酥皮都落在我的墨裏了。”


  畫一個下午就裱好了,沉灃拎著畫軸進了門,正好看見兩人玩鬧的這一幕。


  沉灃輕咳了一聲,兩人都發現了他。杭寧瞪了他一眼跑去廚房催晚膳了。容小小則是收了筆,向他招了招手。


  沉灃不自覺地向前走了幾步,隨即才發現容小小隻是想要他手裏的畫軸。他把畫軸放入容小小張開的手中,便往後退了幾步。


  容小小拉開畫軸,點頭道:“不錯,下次就找這人裱畫。”她從胸前拉出一個小印章,從脖子上拿下來,在畫的右下角印了一個小小的字。


  陌。


  月上中天,手拿紅纓槍的小兵忠誠地守衛著府邸,一陣響動,站在門口的兩個小兵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大喊:“誰!”就在他們轉頭的一瞬間,兩道黑影瞬間翻牆而過,直衝靈堂而去。


  靈堂外掛著一副挽聯,門外兩邊各放了一個白色的大燈籠。燈籠中的蠟燭似亮非亮,一陣風吹過,白燈籠微微擺動,顯得十分滲人。


  胡彥鶴與暗衛在靈堂門口站定,暗衛站在胡彥鶴身後試圖隱藏起身形,卻被胡彥鶴一把抓住,“跟著我,如果有人發現立即帶我走。”暗衛沒有說話,默認了。


  兩人輕手輕腳地走入靈堂。靈堂正中央放置著一張寬大的木棺,顯得肅穆而冷清。胡彥鶴用手用力推了推棺木邊緣,棺木立刻被推出一個縫隙。暗衛也搭了把手,兩人一起把棺木蓋推開。


  胡彥鶴拿出白絹擦過屍體的鼻下、嘴角,均有黑色血跡,指甲呈青紫色,確是中毒之象。


  胡彥鶴又拿出一根細長的銀針,刺入死者腹中,拿出一看,臉色驟變,銀針變黑!

  竟然是砒霜!

  兩人將棺木複原,連忙回王府報告南喬。


  “胡公子,你確定銀針是變黑了嗎?”


  胡公子臉色凝重,“我看的真真的。”


  南喬皺緊眉頭。身為現代人的他當然知道古代用銀針試毒是因為古代的毒主要是砒霜,而古代的提純技術不過關,砒霜中含有少量的硫,而硫與銀會發生化學反應導致銀針變黑。


  而他們之前中的毒並不會讓銀針變黑!

  南喬不經意地用手指敲擊著桌麵,陷入沉思中。


  眼看著南喬越來越陷入自己的世界,胡彥鶴忍不住輕咳了一聲,表示還有人在這。


  南喬驚醒,奇怪地看了一眼胡彥鶴,“你怎麽還在這裏?”胡彥鶴眉毛一挑,剛準備行禮離開,南喬就叫住他:“胡公子,你何時回京?”


  這是利用完了就趕人麽。胡彥鶴心中嗤笑,麵上卻裝作思索:“難得來一回東南,上次華清池裏的花還沒賞完呢!”


  南喬心中警鈴大作。小小生的貌美,聽說自己不在時胡彥鶴與小小頗多接觸,若是看上了小小的美貌……


  “嗯,”南喬裝作不在意地拿起奏折,“正好過幾天也要把小小接回來,那本王便與你一同去罷。”


  南喬帶著胡彥鶴去華清池的路上時,容小小正在拿著不知道那裏弄來的小刻刀折騰她那幾支玉簪和玉釵。


  她被綁來時除了頭上插的那支金步搖和幾隻小發釵什麽首飾也沒有,南喬喜歡看她光彩照人的樣子,給她添了許多首飾,其中不乏玉質的首飾。


  在她看來這些首飾都太粗糙,那祥雲的雲尾勾到一半,牡丹的花瓣半殘不殘,紫葡的顆粒方圓不一……


  都是殘次品!

  容小小無法忍受殘次品在她眼皮底下,特別是戴在她的頭上!


  刻刀是沉灃給容小小找的,在容小小修飾玉釵的時候沉灃就站在她身後默默地看著。


  在他看來笨拙無用的刻刀在容小小手上卻是輕巧靈敏,好像是她的第三隻手,聽話又好用。


  看她拿著刻刀打著轉輕巧地勾勒出祥雲的雲尾,在其上畫了一隻小巧可愛的雲雀或是在牡丹殘缺的花瓣上塗出一隻靈秀的小蝶。


  沉灃嚴肅的麵容不禁透著幾分柔和。


  把所有首飾都修飾好已經是傍晚了,容小小伸了伸懶腰,然後挑出了幾隻她不太喜歡、玉質也不算很好的玉簪拿給沉灃。


  “明日拿去賣了,記得每支不能低於十五兩。”


  沉灃沉默著將玉簪收入懷中。


  吃晚膳之前南喬和胡彥鶴就趕到了莊子裏,晚膳是三人一起吃的。容小小都沒吃飽,回房後杭寧端來一盤蜜豆沙給容小小填肚子。


  蜜豆沙是將綠豆做成豆沙後摻進蜂蜜,加入紅綠絲、果汁後做成糕點。糕點皮也是有講究的,熱牛奶化冰糖替代水來和澄粉,一點點加入熱牛奶,最後和出來的麵有些許透明,從外邊看能看見深色的餡料。


  容小小吃的停不下嘴,最後是杭寧製止了她,如果吃多了晚上就該鬧覺了。


  杭寧服侍容小小睡下,本該她應該是在外麵守著的,但容小小說她從來不受這種虛禮,杭寧也就不在外邊守著。


  但這樣會出問題的。


  容小小今晚夢見的是封後大典完的洞房花燭。夢中君後兩人被翻紅浪,容小小在現實中也帶了點媚意,隔著床幔隱隱傳出難耐的聲音。


  偷潛入屋之人聽到這聲音頓時覺得喉間發緊,他咽了口口水,悄無聲息地向床邊踱去。


  近了,近了。


  他額間不禁流下汗水。


  就在他伸手掀開紅色床幔的一刹那,一隻手從他身後緊緊地嵌住了他的手腕!


  糟了!


  他手腕一翻,手肘往後一頂,兩人就在這狹窄的空間裏你來我往地打了起來。


  二人都不願意驚醒在睡夢中的容小小。隻見二人同時收手,轉移陣地去屋外繼續打。


  漸漸有人聽到打鬥聲,往這裏趕來,二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收手,一個往左飛去,一個往右疾行,二人分道離去。


  容小小對此一概不知,第二天醒來隻是疑惑為什麽莊子突然森嚴了起來。


  但她最近覺得身子懶,坐久了就腰酸腿麻,也不想去探究這些事情。


  連著好幾天都夢見洞房花燭,隨著次數越來越多,容小小醒來後記得的細節也越來越多。有一天早上醒來,在夢裏的感受還沒褪去,就感覺腿間濕濡。


  正伺候容小小起床的杭寧一掀被子,笑道:“怪不得小姐這幾日都沒精神,原來是月信到了。我這就去給小姐煮幾個紅雞蛋。”


  容小小懶懶地應了。


  這裏的習俗很奇怪,來月信要吃紅雞蛋。紅雞蛋並不是現代的那種紅色的雞蛋,而是用紅糖水煮的紅色雞蛋,再往紅糖水裏放大棗、益母草等滋陰的物什,煮出來的雞蛋紅潤透亮,看著好看,但十分難吃。


  來月信的這幾天容小小味覺嗅覺極其敏感,脾氣也不如之前的好,飯菜稍有一點不順意她就把菜全都拂在地上。


  胡彥鶴已經拒絕和她一起吃飯了。但南喬卻覺得這樣的小小才是真正的小小,越發覺得她可愛了。


  容小小身子不爽利,心情也就不大好。南喬為了哄容小小開心,回到王府後購了一批毛料和機器,全都搬到容小小的院子裏。


  容小小在亭子裏乘涼喝茶,看著兩三個壯漢一趟一趟地搬毛料。“杭寧,讓他們別搬了。”


  “那這些石頭怎麽辦?王爺吩咐過的,要都搬到小姐院子裏。”杭寧為難道。


  “無妨,”容小小放下茶杯,“沉灃,你去搬。”


  沉灃有些驚訝,但還是順從地去搬毛料了。


  南喬一共買了幾百個毛料,容小小大致看了看,剔除了一些一看裏麵就沒綠的,還剩下兩三百個。先前工人們搬了差不多一百個,還有一兩百個堆在那裏。


  沉灃搬了兩趟熱了,把上衣脫了下來綁在腰間。沉灃的身材極好,寬肩蜂腰大長腿,胸肌腹肌人魚線,汗水在肌肉上滑過,每當用力時上身的肌肉一鼓一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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