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話 偷梁換柱】
『第六十一話 偷梁換柱』
“你待我可否還有真情而言?”衛雲碧不忍得知真相,才隱隱開口。
梓葵的笑容越來越猖狂,“何為真情?我一聲聲小姐的喚你,你又可知我的心?”
衛雲碧不在開口,世界好像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梓葵戳著自己的心窩,慢慢向申沚崖的方向移動,申沚崖將李弦茵護在身後,一臉冷漠的看著淚眼婆娑的梓葵。
“皇上,如果沒有那李弦茵你會不會看到我的心。”梓葵丟了剛才強勢隻剩下如今的軟弱。
“不會。”
簡單的兩個字在梓葵耳邊炸開,隻聽見心髒在“撲通,撲通”,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破繭而出,直到整個心髒都鮮血淋漓。
可即使是心髒裂開了,那麽疼,梓葵也沒辦法忘掉申沚崖的雙眼。
“你打算如何處置我?”梓葵顫抖著問出申沚崖最後給的命運。
“別思,你該知道作為朕的殺手線人,擅自行動的代價。”
梓葵嘴唇顫抖著,揉揉眼睛,把臉上的淚水擦幹,於是剩下一雙紅的厲害的眼眶,被陽光刺的發痛。
看來梓葵這次難逃一死,衛雲碧還在糾結要不要把當年“偷梁換柱”的事情告訴皇上,也許告訴皇上梓葵還有可能活下來,若皇上發怒那麽一切又成了禍端的死因。
“皇上!”衛雲碧的呼喊聲轉移了他們的視線,她不在喚他沚崖哥哥,她不敢。
“皇上,雲碧有一件事情要說,若雲碧說出來還望皇上能夠饒恕遠在大西北的爹,眼中的上將軍。”
李弦茵拉了拉申沚崖的衣裳,“有些事情你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雲碧也是不舍梓葵的命運,所以還望皇上開恩。”言罷,李弦茵也順勢做下跪的動作,很快就被申沚崖攔下。
“你有傷在身,和朕不必多禮。”
拉起李弦茵的手,看向衛雲碧,“你起來回話,朕會開恩。”
衛雲碧聽到這句話,不知是該喜該憂,喜沚崖哥哥微妙的變化,憂自己毫無地位在沚崖哥哥心中。
“沚崖哥哥,當年我和梓葵一同被送往宮中救你的時候,其實我們是被調換了身份。梓葵才是上將軍家的千金,我隻不過是梓葵身旁的一個侍女。當年,聽聞要為沚崖哥哥渡血好巧不巧,就在那個時候梓葵從高樓滑腳跌落,失去了記憶。上將軍借此機會將我和梓葵身份互換,沚崖哥哥,上將軍也是愛女心切,當初那場瘟疫來勢洶洶,萬一渡血稍微差錯,上將軍就失去了這麽一個女兒……”
申沚崖對於這個消息無比震驚,“大西北送來的血液是你的?”
衛雲碧不忍點頭,“當初采取血液,上將軍不舍女兒之心我們全府上下都看在眼裏,我是被上將軍在八歲那年從人販子手中救出來的,這份恩情無以為報。我就換掉了梓葵的血液,上將軍都不知道。後來,沒想到我與沚崖哥哥的血液竟然通融,聖旨宣我們入宮,我一下慌了神。萬一到了皇宮發覺梓葵的血液對不上,那必然會牽連上將軍,是上天幫了我們,梓葵失憶,我們便偷梁換柱一切順理成章,加上本來送來的血液就是我的,所以沒有不相信我的身份。臨行前,上將軍吩咐我千萬不要將這個秘密說出來,時機成熟後找一戶好人家把梓葵嫁出去,上將軍希望梓葵能平淡安穩的度過一生。”
梓葵臉都白了,申步崖也是一臉驚訝。
李弦茵的聲音在申沚崖身旁響起,“還記得我曾說要好好安排梓葵的嗎,那個時候我就看到了故事的真相,我沒有告訴你是覺得李緋辭已經死了,這個秘密值得被帶走。”
衛雲碧點頭,接過李弦茵的話繼續說道,“我以為我跟隨沚崖哥哥的步伐就可以看到沚崖哥哥轉身,等到那個時候我就安排梓葵的婚事,後來沒想到我入了王府,剛入王府我沒有能力安排梓葵的婚事,我想讓她風風光光的出嫁,這樣一來事情就被耽擱了,日子久了我也曾問過梓葵可有喜歡的人,梓葵說有。等到我想問梓葵是誰,給她做媒的時候,我卻不在了……”
梓葵一把抓住衛雲碧大聲得咆哮,“你在說什麽,我是誰?”
“小姐,你是我的小姐,大西北上將軍府的小姐,上將軍的掌上明珠。”
梓葵失魂落魄的鬆開手,其實,老天是公平的,外表鮮豔亮麗的人都有自己難言的苦衷,沒有誰是真正的幸運兒,也許你自己不知道,你其實已經足夠好,在你抬頭仰望別人的時候,總會有人在抬頭仰望你。
衛雲碧很多時候是哭到睡著的人,她時常在想這一切是不是就是命。每個人心中都有一些說不出的秘密,挽不回的遺憾,逃不掉的糾纏,觸碰不到的夢,忘不掉的愛。
李弦茵在這個時候走出去,對於申沚崖會做出什麽決定,她已經不想過問也不想知道。
這些事情她不是一直都知道嗎,為什麽聽大家親口說出來還有些難過的感覺。這一趟來到人間,學會了不少東西,怪不得涼初透曾說,那天宮才是牢籠。
過了許久,隻有申沚崖出來了,直接就拉著李弦茵離開這裏。
“弦弦,對不起你受傷朕應該寸步不離的守著你……”
“皇上,很多話你不必重複,我都明白。”
申沚崖走的很慢,他其實不太想回到皇宮,他很想就這樣一直拉著李弦茵的手,這麽吹著風慢悠悠的走下去。
“當朕看到你和申步崖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朕會就此失去你。”
李弦茵握緊了申沚崖的手,“還記得我曾說過什麽嗎,如若不嫁沚,不如魂飛魄散。”
樹木變成紙,靈魂變成字,等你清楚描繪出它的樣子,又造就一顆,即將逃脫的心,感情變成紙,身體變成字,透過你的眼離開也是詩。
日夜交替黑白顛倒,所有的所有,都在這一秒毀滅,一切的一切,又在下一秒重生。生命的真諦盡在萬古不亙輪回轉換之中。
梓葵推開身旁的衛雲碧,“我不用你假惺惺來安慰我,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嗎?”
衛雲碧把頭搖成撥浪鼓,“不是的不是的,沚崖哥哥在做一件錯誤的事情,你不該繼續協助他的,重活一次的我才明白,之前的我究竟有多癡傻,愛本就應該是幹淨純粹的,不該是被利益蒙蔽的。不管你是小姐還是梓葵,我都不曾有害你之心。”
梓葵趴在地上仰天長嘯,“你不必說了,我也不想聽。我殺了葉銅雀,殺了秋然,害了王爺好多次,我重來沒有後悔,我能暴露在今日也都是拜你所賜,滿意了嗎?”
衛雲碧癱坐在另一旁痛哭,申步崖甩袖離開。
“念在梓葵是上將軍的獨女,朕就特赦一次,別思做的所有事情都一筆勾銷,從今以後梓葵消去祖籍,貶為平民,不得回到西北與京城。日後以梓葵之名度過餘生,對此朕可以既往不咎將偷梁換柱一事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
梓葵耳邊全是申沚崖這一道命令,如果沒有了申沚崖,那還叫什麽餘生呢?
梓葵的胸口一悶,一口血順著嘴角慢慢流淌出來。
衛雲碧大驚,一步一步蹣跚到梓葵身旁,一把抓住梓葵,“你幹什麽了?你在幹什麽?”
梓葵大口大口的吐著血,“在我去殺李弦茵的時候,我就知道皇上不會放過我了。本來這次我以為我會殺了你,可惜沒能成功,也罷你活著繼續與李弦茵爭鬥,去搶皇上也好。”
衛雲碧顫抖的伸出手,摸著梓葵的劍,鮮血亂成一片,梓葵白皙的臉蛋上全都是鮮血。
“梓葵,你什麽中的毒?”
梓葵笑了笑這種笑容那麽溫柔,“來之前我就喝了這毒藥,這和我想的可不一樣……”
梓葵本知道刺殺李弦茵自己必死無疑,而衛雲碧的出現讓她覺得殺王爺更為複雜,所以綁架了衛雲碧之前就服下毒藥,等到衛雲碧死了自己趕回王府,等到申步崖找到衛雲碧折回王府的時候,正好也是自己毒發,可以說是別思下的毒,這樣以來究竟誰是別思,就不會再有人知道了。
申步崖在王府裏還會時時刻刻提防著別思,無論做什麽事還不敢有什麽大動作,這樣想來,梓葵覺得這樣死是最值得的。
不料啊,世事難料。
梓葵躺在衛雲碧懷中,大口大口吐著血,“好可惜,你沒死……”
衛雲碧眼淚一滴一滴落在梓葵的臉上,“那你好起來啊,起來殺我啊。”
梓葵偏頭看向門外的藍天,眼裏的景色由色彩絢麗變成黑白暗淡。
人心是多麽善變又捉摸不透啊,梓葵如果當初沒有走出那一步,怎麽會落得如此慘淡收場?
“皇上,你有沒有一點點動心在梓葵身上呢?”
“皇上,梓葵要走了不能好好活下去了。”
“皇上,你真的那麽愛李弦茵嗎?”
“皇上,梓葵為你做的一切無怨無悔。”
“皇上,此生一別永不相見。”
梓葵輕輕閉上眼睛,最後一滴淚慢慢落下。
衛雲碧抱著梓葵嚎啕大哭。
“沒有你的餘生,如何安穩。”
你看,這就是梓葵的結局。
她固執認為他的情路總會有盡頭,她相信他會回頭的,理由卻簡單的可笑。因為她是這個世上最愛他的人,直到死亡,她都依然在堅持,在等待。
申沚崖和李弦茵剛回到皇宮,公公就來報,“月妃娘娘醒了,吵著要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