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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重新查案

  守了軒轅陸笙許久,阮筠琦這才想起該問問正事了。


  “話說回來,你這一睡就是兩年多,你之前是不是查到了什麽?”


  阮筠琦彼時間,正色了不少,也是抓著有空的時機,連忙追問。


  軒轅陸笙呢,也的確是有些猶豫的。


  “你真要知道?”軒轅陸笙剛剛喝了藥,臉色好不容易恢複了一點,此時卻又突然間低沉了很多。


  阮筠琦曉得,一旦他是如此的猶豫,便代表著,阮家的事情,他已經基本清楚了。


  “如今我也不是當年動不動就急躁的小丫頭,你和我說清楚一點,我也好和你商量清楚對策不是麽?


  畢竟眼下,你已不是君齊書生,我既擔了這個位置,就要給軒轅門想好退路。


  我要做的,不止是關乎阮家的一切。”


  當阮筠琦將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軒轅陸笙不禁十分的心疼。


  因為當她經過這兩年的錘煉之後,一定是無比堅忍的,忍受著無法祛除的苦澀。


  “那,不管我接下來說的會是如何讓你難以置信的,你也要清楚,這都是我已經證實的事實。


  第一就是,害你們阮家滿門被滅的幕後主使乃是當今聖上的親手足,早該身故的祁王爺。


  當年,也就是嘉禹元年、當今皇帝登基之前,祁王突然被冠以謀朝篡位之罪,於府外處決。


  祁王妃攜長子逃離,卻還是被害。”軒轅陸笙一邊回憶,一邊敘述,這大概也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那個時候的事情了。


  可是阮筠琦因為事先已經查到了這一點,遂雖然不知是哪一位王爺假死瞞騙了先帝,但大致也能推算的出。


  可是,最令人無法釋懷的便是,當時先帝的兒子並不止祁王、璞王和當今皇上三個。所以當皇上聯合璞王害死其餘兄弟手足,且殘害他們的男性子嗣以絕後患的時候,就該想到今日的局麵。


  可為何,這一場複仇裏,還牽涉這麽多的人?

  “祁王假死,至少也是樂仙最後幾年的事情。


  距離我們阮家出事也要有七八年之久,他們為何要向我們家下手?”阮筠琦彼時起身,滿臉愁容之中,還帶著一絲的不安。


  阮筠琦仿佛能預感到,預感到接下來師傅的所言,絕不是一個一般的局。


  軒轅陸笙,沉默了片刻。


  “不錯,大約是在樂仙三十年年末吧,先帝被小人讒言,誤以為祁王真的要謀反。


  祁王自知逃不過去,就找了一個相貌差不多的扮作自己被殺,逃了出去。


  本以為,先帝會念及骨肉之情,禍不及妻兒,沒想到祁王府還是受到了牽連。”


  軒轅陸笙的語氣之中,有一絲的惋惜。


  因為祁王曾經也是個極好的人物,善念做,是為善人。惡念間,便為惡鬼。


  因愛妻與愛子已死,遂仇恨蒙蔽了雙目,早就忘了當初複仇的初衷。


  他不惋惜祁王的改變,那是因果循環。


  他隻是覺得,阮家的滅門,完全是祁王的初大開殺戒的開端,練手的局。實在難以令人接受……


  “禍不及妻兒……我記得,嵇崇說過,過不了多久,就有一個王爺的兒子回來謀朝篡位並且成功了,雖然後來將皇位還給了即墨昀,但是這至少證明了,祁王肯定還有兒子。


  畢竟,他人沒死,肯定還可以找女人為他生下兒子回來奪位啊!

  師傅,你查到了麽,那人是誰?是不是祁王的兒子?還有祁王,現如今究竟是什麽身份?”


  阮筠琦開始著急了,她一連串問了太多的問題,就像是從水裏冒出來的泡泡,一個接一個。


  軒轅陸笙,張開了的口,卻怎麽都不想去打破那曾經美好的夢。


  “祁王正妃雖死,但側妃僥幸存活,後來嘉禹元年六月,側妃難產其子出生,取名即墨珝。


  側妃雖死,即墨珝活了下來,且被送去了寺廟,為方丈收養。


  那孩子自小並不知自己的身份,遂以為自己乃是一介孤兒。”


  軒轅陸笙一邊說著,一邊看著阮筠琦的反應,顯然阮筠琦還在思量,關於這個即墨珝的問題。


  “即墨珝乃是祁王之子,按照嵇崇所言,極有可能就是這個即墨珝登了皇位。也就是說,祁王很可能已經準備足夠,隨時可以將他的兒子推上皇位啊!”


  阮筠琦的驚訝,並不是這個朝代即將迎來最巨大的一場變遷,而是這變遷,將會帶來一場浩劫。


  兩年來,周邊之國蠢蠢欲動,若是此時,皇權易位,勢必給墨國帶來不可磨滅的影響。


  “是,的確如此。


  可是,祁王蟄伏的太久了,勢力之根深蒂固,即便聯合你、我,軒轅門、暮冬門甚至火域門,更甚者皇族,無濟於事。


  你,明白麽?這,就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阮筠琦終於明白,原來嵇崇說的沒幾年,真的是沒有多久了。


  祁王的勢力,祁王的野心,都到了無法拔除的地步,唯一的辦法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保住國不亂,不受外地侵擾。


  “我明白,如今我也不尋思著複仇了。我相信,侯一也會理解我的。”阮筠琦長歎了一口氣,眼下更重要的是墨國。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不是以大局為重,她不可能放棄複仇。


  “即便,祁王從小害了你全家你也不計較了?”


  “是。”複仇成功,爹娘和他們也不可能複活。


  “即便,祁王派了眾多人,給你製造了案子等著你破,也無所謂?”


  “是。”這件事,她後來已經查出來了,可那又如何,破案是憑她自己的。


  “即便,祁王的兒子即墨珝其實就是宗淵,也無所謂?”


  “是。”阮筠琦突然有些警覺,師傅怎麽老是問她,等等,剛才說了什麽,“什麽?誰是即墨珝?”


  軒轅陸笙麵色凝重,望著她,也有些無奈:“宗淵,就是即墨珝。他就是祁王現如今唯一的兒子,不久的將來會弑君奪位的那個新皇。”


  阮筠琦,突然笑了。“哈哈哈哈,師傅你別逗了,怎麽可能啊?哈哈哈……”


  雖然同為從小在寺廟裏長大,雖然年紀相仿,雖然那時候住持死的莫名其妙,雖然後來再見宗淵覺得他怪怪的……


  笑聲,便逐漸的止住了,笑容消失了。


  “我兩年多前懷疑過他的身份,派人去查,一無所獲。


  隻知道,寺裏幾個老前輩,都對他疼愛有加,很是關照。


  可他畢竟是個孤兒啊,一無所獲不是正常的麽?”阮筠琦又走回床邊上,看著軒轅陸笙,眼裏都是委屈。


  “小琦,你可是……”軒轅陸笙心疼極了,他大概明白阮筠琦要表達的是什麽意思。


  活了這麽多年,到頭來認識的人,是假的。


  辦的案子是假的,就連複仇不得不去放下。


  “放心吧,師傅。盡管他是仇人之子,可是說到底,若不是當今皇上趕盡殺絕,也不會導致祁王煞費心思。


  不過也就是說,這個祁王定然還是個沒有身份的人,隻能蒙麵,被人尊稱為主人、尊主是麽?

  他沒有把兒子放在身邊去養,而是選擇找可靠的人,將即墨珝養在了仇人的眼皮子底下。倒是真聰明。”


  阮筠琦心裏大抵是抵觸的,因為她至今還記得。


  與小時候的宗淵,也就是那時候的靜荏初次相遇的時候,靜荏是那麽的純淨無暇,是世間最白的紙。


  再見宗淵,已是年長了些。


  宗淵那時可是天下聞名的大師前輩,那出塵的氣質,絕非一般人可比。


  那日那夜,宗淵被下迷藥,可還是神誌尚在,那麽的讓人心疼。


  這些,明明都是那個祁王可以避免的事情,為何卻沒有避免?


  難道就是料到了今日,她會為了天下和宗淵,不去複仇?


  “我聽說,近半個月來,昭曇城發生了連環殺人分屍案?”軒轅陸笙明白,話到了這裏,也就可以停止了。


  即便說的再多,也不可能再去改變什麽。


  既然阮筠琦能經得起這些,想來也不會再因為這個結果而去糾結。


  “唔,對。師傅……”忽然間,阮筠琦握起了他的手,撒起嬌來,“我好累哦,不想再去費腦子了。”


  軒轅陸笙表示,這累的難道不是自己麽?睡了兩年,但是也是中毒毒了兩年啊?

  可是,許久未見她,一見就都是這些案子,那些陰謀的,的確不好。


  也許這兩年,她是真的累了。


  “好,我來。


  怎麽樣,君齊書生大人,但聽吩咐。”軒轅陸笙隻敢享受這片刻的溫馨,誰知道將來會是如何的呢?


  誰能知道,將來的時候,命運的結局是什麽?

  “你最好了,我就知道你會乖乖入彀的。”後半句話含含糊糊,軒轅陸笙並沒有聽仔細,也不計較。


  很快,阮筠琦就將前因後果,以及案子的大部分資料,口述了一遍。


  “現在,那個嚴溯應該還在調查附近的人家,如果能有所獲,那倒是不錯的。”


  阮筠琦對於嚴溯是不抱什麽大希望的。


  畢竟,嚴溯都已經查了大半個月了,不還是這樣,需要君齊書生起來收拾殘局。


  軒轅陸笙聽完了,也在腦中慢慢的構思,慢慢的理著這些線索。


  “你的分析方向基本沒有問題,不出意外能有消息。


  不過,我覺得這個殺人分屍的背後,很可能不是有著仇恨之類不共戴天的。可是殺人的計劃,卻是預謀已久的。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麽?”軒轅陸笙彼時的精神狀態統統回來了,匆匆來了一句。


  阮筠琦表示,雖然很複雜,但是也大概明白了。


  “明白,這也就是說,要麽這四個人一起傷害過凶手,或是分別傷害過。


  不過後者可能性不高,否則就不難查了。


  要是一起的話,就要查一查十幾年前的事了。”


  阮筠琦忽然又開始覺得,任重而道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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