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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東窗事發

  紛紛擾擾的一顆心裏,塞滿的都是情的苦果。


  那淚流而下的無聲之泣,叫人看了如何能不為之動容,為之惋惜?

  “琴羽,你本是個通透的人,卻偏偏為了一個情字,看不分明。


  那柳安賢,哪裏是為了祁玥,明明,是為了你的安危。”瞧著已經熟睡的懷琴羽,阮筠琦也不忘嘀咕一句。


  都是癡情的人,卻不知對方的苦心,真是罪孽。


  一番感慨,阮筠琦這才離開了她的房間,出了門去。


  “她這酒量也是極差,竟還不自知的飲了一小杯。


  也就一小杯,醉成那樣更是稀奇。”白易素來穩重,不輕易說人的是非,今個兒倒是出奇,也叫阮筠琦稀奇了一把。


  “她雖是蘭相門的殺手,卻未必練過酒量。


  即便是不會喝酒,想你白易的性子也不是會這般言語的人,莫不是引起了你的傷心事,就是你看上人家姑娘了吧?”阮筠琦輕輕地拍著他的肩,獨自瀟灑,“若是後者,那可更是傷心了,他們這糾纏不清的情,指不定何時才能梳理的清。”


  “哦,你又知道了?”白易並不辯解,隻覺得自家少主還真是慧眼,一眼就分明的清清楚楚。


  “不知道,但我看的出來。”阮筠琦故意落腳歸來,就是想知道今夜,那個祁玥是不是還會故技重施,真的過來。


  這案子的細節之處,她卻是早早就得知了。


  早在師傅提及要來蘭台城之際,就已經派人過來打探一二,如今動向自然是掌握的。


  可惜了那三個人,實際上早早就同日而亡了。


  “好了,白大哥今夜早些休息便是,我們無妨的。


  待我去吃些……”一直躲在身後的人,見著他們離開這才悄悄的潛入了那間房裏。


  剛關上門,便看見了如今醉酒熟睡的懷琴羽,安安靜靜的躺在那,絲毫沒有覺察這裏的異樣。


  那全身白衣的女子,隻一個狠心,快步而去,舉起長鞭便要下手。


  刹那間,從房門飛來一支箭,穿過門直奔白衣女子。


  女子反應極快,一個反手用長鞭擊斷了飛來的箭。


  “終於等到你了!”從房間外麵衝進來數十名衙役,前麵的手握長劍,後麵的弩張伺機而動,隻為了抓捕這一個人。


  “你們,你們何時埋伏的?”女子驚詫,她明明就在對麵的那間房裏,怎麽絲毫沒有察覺?


  “祁玥,你身為蘭相門的殺手,當知你們為了錢財殺人的事情,其實有一部分上,官府根本無法下手去管,隻能任你們放縱。


  卻不是我們律法無能,管不得你們。


  如今你在任務之外,殺了無辜之人,又想嫁禍別人,豈非視我大墨律法入如無物?”進來的,便是適才已經離開的阮筠琦。


  祁玥大驚,機關算盡,居然被一個同齡的女子給算進去了。


  “嗬,我做了什麽?我不過就是來看看我的師姐,我做了什麽?”祁玥斜眼看去,窗戶外麵也是一樣的陣勢,那麽多的人,她真的逃不掉了。


  阮筠琦此時並不著急去審問,隻因她的初衷也是和柳安賢一致,若此時過早的解決了祁玥,隻怕沒能給蘭相門的人一個很好的解釋,又無法達成替師兄安外的目的。


  “祁玥,你若是記憶不錯的話,應該能想起我是誰。”此時,阮筠琦的示意之下,柳安賢已經走了進來,並將懷琴羽抱走。


  便是那一刻,祁玥怎麽都不能相信,一個口口聲聲喚她“玥兒”的人,怎麽會,怎麽會識破她?


  “柳安賢,你為何不信我?”此時的祁玥,早就不是那個不入紅塵不知事,思也無憂念無愁的少女,而那乍做的眼睛裏,滿是憤怒和妒忌,妒忌師姐居然能被柳安賢那般柔憐的望著,疼惜的抱著。


  即便是柳安賢在聽說自己從小就是孤兒時,也不曾得到如此的垂憐之情。


  “祁玥,事情的真相,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


  你殺的人,都是無辜之人,卻如今連你的師姐都要殺麽?”柳安賢並不曾打算繼續憐憫這個女人,並且很長時間都沒有真的同情這個女人了。


  祁玥倏忽間便是大笑起來,直指著被柳安賢抱在懷中,小心嗬護的懷琴羽,極其諷刺:“我才殺了三個人,你知道她殺了多少人麽?

  你知道她手裏染了多少的鮮血和人命麽?


  你說我殺的是無辜之人,那你就敢保證她殺的每一個都是該死之人?”


  祁玥很難過,她一直以為,這件事已經瞞天過海,隻待殺死懷琴羽這個賤人,再嫁禍就可以了。


  可是誰能想到,這個,曾一麵之緣的鈞少公子、阮筠琦,居然一來就發覺了她做的所有事,還及時的阻止了自己。


  可,最恨的還是柳安賢,居然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居心,卻……卻一點沒有表露出來。


  “是,的確,我不能肯定阿汐殺的每個人都是該死之人。


  但我願意從此之後,隻吃齋念佛,為她劍下亡魂超度。


  一生盡心做善事,積善德,隻為了代替阿汐為他們贖罪。


  祁玥,你也放下吧,我終究不是你的良人,你也不該繼續錯下去了。”柳安賢的話實在是太打擊祁玥,就像是身在冬日的人,直接被扔進了寒潭裏去,從內到外都是冷的。


  祁玥那日一見柳安賢的時候,就已經無法自拔,深深的陷入了這溫柔的情愛之間。


  祁玥是常年生活在蘭相門裏的,她並不知道如何去愛一個人,但是她明白,如果喜歡就一定要牢牢的抓在手裏,方不辜負自己的這一份喜愛。


  可是,她又怎麽會知道,柳安賢和懷琴羽的情緣,卻是早在多年前就已經結下了。


  “放下?憑什麽要我放下?

  柳安賢,你敲開了我的心門,你待我那麽溫柔,你讓我愛上你,卻又狠狠的拒絕我,讓我從微妙的希望裏徹底絕望。”的確,這緣分的開端,是柳安賢的這一張容顏,是祁玥的不知人世,是他們的緣分太淺。


  而後來,為了保護懷琴羽,柳安賢才會繼續如此,淡薄的關懷,無意的體貼。


  細細追究的時候,誰錯誰對,又能如何分得清呢?

  “祁玥,不論我做了什麽,我的心裏也始終隻有阿汐。


  我和她,不隻是指腹為婚,不隻是青梅竹馬。


  雖然分別了這麽多年,可是在柳安賢的心裏,始終隻有一個阿汐。


  即便別人再好,也無法看見別人的情意。”柳安賢看著懷中的懷琴羽,寵溺、憐愛,能給的,他都願意付出,不能給的,他也願意放棄。


  “原來,隻是因為我遲來了這麽多年……”祁玥的眼眸裏,唯獨剩下了仇恨和不甘。


  隻在話畢,祁玥揚起長鞭,直奔柳安賢懷中的懷琴羽而去。


  但是門外的衙役們正等著抓捕祁玥,於是也不知是誰,一箭沒有控製好,“嗖”的一聲,射了出去,刺中了祁玥的前胸。


  這是阮筠琦沒有料到的,因為祁玥不過就是一個人,即便是最後發了狂,想要和懷琴羽同歸於盡,也是很可能的。


  所以他們聚集之前,是商量好的,絕不會要了祁玥的命。


  否則惹到了蘭相門,他們官府也不好過。


  而此刻,這一箭,隻怕很快就能要了祁玥的命。


  “這,是怎麽回事?”此刻,因為柳安賢的躲避,轉身晃動之際,懷琴羽感覺到了來自夢外的顛簸,那一瞬間,作為殺手的警惕,驚醒了。


  懷琴羽醒來的時候,祁玥已經中箭,跌坐在地,不能舉起長鞭。


  “懷琴羽,我恨你。”那時,很多人已經張口結舌,不知是誰發出了那一箭,畢竟鈞少公子還沒有發話呢。


  卻唯有祁玥的這句話,甚是響亮的回蕩在此,傳入了懷琴羽的耳中。


  那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師妹啊,分明還隻是一個孩子,怎麽就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即便是今日此刻,聽她親口這般述說,她都無法相信。


  “祁玥,我不懂,你到底為何要這樣做?”懷琴羽不曾聽見前麵的話,遂也不解。


  又因為此前尚沒有從祁玥的口中親自聽到這些,自是不知,祁玥對柳安賢的那種依戀,不是一般的熱度。


  “懷琴羽,你憑什麽奪走安賢哥哥,你憑什麽?”忍著劇痛,站起時毫不猶豫的一鞭下去,但是沒擊中,而被懷琴羽躲開。


  “他是他,我是我,我沒有奪走任何人。


  除非,他自己本就不屬於你。


  祁玥,你無視門規,在任務之外殺了無關、無辜之人,你就算回去……”懷琴羽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又是祁玥的一鞭下來。


  但祁玥此刻因為中箭受傷,無力發揮,僅是為了發泄情緒。


  懷琴羽此刻,並不知如果此時,祁玥死了,會有什麽後果。


  但是,卻不能真的,讓祁玥此刻就死在外人的手裏,否則,天者是不會理會祁玥究竟是因為什麽死的,隻會追究是誰害死,又是誰縱容的。


  “祁玥,你可不要逼我。”懷琴羽已是被逼到了極致,從開始得知了真相到如今,她隱忍不發,也隻是看在了同門一場的份上。


  所以,此刻若是祁玥真的再繼續下去,懷琴羽很難保證,她會不會親手解決了祁玥。


  “是麽?懷琴羽,我倒要看看,你能怎麽樣?

  我師傅可是天者,你不知道他待我如何麽?”又是一鞭下去,雖躲了過去,但是打在了對麵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跡。


  “唔……”一支冷箭,悄無聲息的從窗外射來,正中祁玥的心髒位置。


  祁玥雙膝一軟,跪了下去。


  長鞭掉落,人也倒了下去。“安……安賢、哥哥……”她那滿眼都是絕望的含殤,伸手去,想要抓住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人,似乎很難。


  “祁玥!”懷琴羽最先反應過來,衝過去的時候,祁玥已經斷氣了。


  衙役們麵麵相覷,唯有一個捕快衝去了窗外,對著大喊:“是誰放箭了,是誰!”


  冷冷清清,唯有古月照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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