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舉杯消愁
舞台上,舞姬舞姿曼妙,琴姬琴音迷人。
而在雅間的阮筠琦終於等來了她的烈酒。
“這酒,你還是少飲為好。”隨後而來的白易,見自己點的桂花釀居然被換成了烈酒,心中自是不悅。
那眉梢眼角都是不滿,就隻盯著她手中剛剛倒入的酒。
阮筠琦隻舉在手裏,也不動它:“好嘛,那我就喝這一杯?”阮筠琦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像極了無辜的少女,沒有吃到愛吃的,沒有好穿的衣服。
“倒像是我苛刻你,罷了,就此一次,下不為例。”
白易隻是隨手添了一杯茶,拂手來去,文質彬彬,公子溫如玉,絕世如無雙。
“琴羽,你瞧瞧他,倒不似一個大夫,偏生比我師兄還像我大哥一般,說是疼愛,又來約束。
說是約束,卻又是寵著,倒叫我不知怎麽麵對了。”
阮筠琦終究還是沒有舉起那酒杯,先和懷琴羽閑話起來。
懷琴羽無心去聽他們二人的糾葛,便是有些不耐煩了。
“姑娘有話直說便是,我也不是閑的無聊隨便招呼的。”懷琴羽的心裏,此刻依舊是亂的很。
此時已經拖了大半個月,官府一日不解決此事,她也一日不能輕易回師門。
何況還有那個白癡、傻子,偏就信了祁玥的話,非要懷疑自己。
“好,那我們就直接點。”阮筠琦見對方已是不耐煩了,自然不能繼續顧左右而其他,倚在那望著她:“此前我就聽聞,蘭台城這裏,有你們蘭相門的人活動著,遂又想到你們若是為了破壞我師兄合並周邊的計劃,自然是不行的。
不過眼下看來,你們二位師姐妹,倒是自顧不暇了,應當不是那個目的。
但又聞,蘭台城接連出了三起案子,皆是被用劍高手,一劍斃命,屍體卻完好無損的送回了家門口。
可即便如此,第三個死者在已經被官府得知失蹤已久的情況下,屍體送回了家門,令人匪夷所思。”
阮筠琦所言,皆是外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不算什麽官府的機密。
可是,懷琴羽也是後來才得知的。“所以,你究竟想知道什麽?”
阮筠琦嘴角上揚,默默的笑著,眸子裏閃著光一般的亮:“我初來蘭台城,下榻之處正好是歸來客棧。
巧遇衙役追問安賢公子是否見過三名死者,他否認了,但我覺得他有所隱瞞,故而跟蹤。
又見他與你相遇,更加隱忍,是否我可以懷疑,此事為你二人所為,隻是他正在為你掩護?”
阮筠琦的猜測,純粹是想知道如果懷琴羽不是相關人物,會作何反應。
可是懷琴羽,卻在那一刻,眼神暗了,眉間緊鎖。
“若是,鈞少公子都這麽認為了,我反駁還有意義麽?”懷琴羽隻欲起身的那一刻,便被阮筠琦連忙拉下。
“可別,我本是這麽一瞬間的猜測罷了,可是我見著你以後,就不這麽認為了。
我既說了,與你一見如故,自然就是真的。
琴羽,我是覺得,你們明明知道什麽,卻都什麽也不說,是在害怕什麽?”阮筠琦添了一杯酒,端給了懷琴羽,雖不知懷琴羽此刻是戒備或是信任,卻足可見,那眼神中的猶豫,分明就是對於此事無聲的默認。
也就是說,對於懷琴羽而言,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或者更無法直接麵對的人,會給她帶來更多的威脅。
“莫非,是你的師門?”阮筠琦也不覺得對於懷琴羽這樣一個殺手,會畏懼什麽人。
但如果有,那必然就是隻有一個可能,蘭相門的人。
懷琴羽的確在聽見“師門”二字時,心中不甚煩憂:“既然我瞞不過你,那我也隻好和你細說了。
本月初,我與祁玥一起追捕畢惡人至此,落腳歸來客棧。
當日,畢惡人抓了四個人,大約是要用他們煉毒。
我追去蘭湖時,畢惡人帶走了柳安賢為要挾,也大約是覺得他的體質極好,還有利用的價值。
隨後,我將他殺死,並帶走了他的頭顱去交差。
回來的時候,畢惡人的屍體,柳安賢以及我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的另外三個人和祁玥,都不見了。
當我回到了歸來客棧的時候,祁玥和柳安賢一起……”
待懷琴羽仔仔細細、含酸吃醋的將事情悉數告知,阮筠琦果真是高看了她,忍著那笑意,隻是不停的點著頭。
“沒事,我這下就明白了。
因為你的劍痕和死者身上的致命傷口一致,所以你懷疑是祁玥晚上迷暈了你且拿走你的劍,殺死那些人。
但是,你也不清楚祁玥的目的所在,因為你們從小一起長大,沒有什麽深仇大恨。”
阮筠琦遂隻是簡單的重複了一遍,可是即便如此,此案也不是這麽簡單的。
“你的推測,我會作為調查,暫時相信。
不過,我想知道,為何,這個祁玥會是天者那麽寵愛的人?
難道就隻是因為她自小在蘭相門長大?可是你們很多人都是如此。”
阮筠琦見她毫不猶豫的將那一杯酒一飲而盡,立馬繼續斟滿一杯。
懷琴羽此刻已是十分的傷心,無心去考慮這些,仿佛杯中的酒真的很是解憂愁,一杯下去,很多愁思也不願意繼續去沉浸。
仿佛世界,雖然陰暗,卻已經照了一束陽光入內。
“不知,我也不知,隻是自從祁玥入了蘭相門後,天者經常一個人照顧她。很多人都傳,祁玥若不是天者的私生女,就很有可能是天者曾經在乎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我師父雖然是蘭相門的掌門人,可是卻對天者也是極為恭敬。
所以那一次,請你和軒轅大人的時候,親自派了天者。”對於懷琴羽而言,那次的請求合作,非但不是有所圖,還出於蘭相門真的對君齊書生的一番判斷和佩服。
可是此刻的阮筠琦,卻又是極為不解了。
若是,懷琴羽此刻最懷疑的是祁玥,即便此刻天者在此,莫非也是任由天者包庇真凶?
“好,我明白了。
看來這一次,又需要動用我師傅的麵子,去親自問問這蘭台城的府衙,屆時再做打算……”還不等阮筠琦的話說完,那邊的懷琴羽卻已經開始醉了。
“嗬,你說什麽,我就是……我就是最可憐的人……
小時候的未婚夫,現在不要我了。
所有的衙役,一旦發現我的劍刃和死者身上的傷痕一致,我……我還怎麽逃?”懷琴羽一把拉著正在分析的阮筠琦,死命的拽著,然後開始訴苦了。
阮筠琦一愣,看著這緊緊拽著自己的衣袖的懷琴羽,突然間就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個外麵看起來很是冷漠的人,實際上也是一樣的。
會擔心別人,會覺得自己一個人真的很是孤獨,而且無法避免的痛苦。
此刻的懷琴羽,就像是阮筠琦的心裏一樣,明明也是孤苦無依的,卻還要偏偏裝作一副,很是無所謂的神情。
“那,你既然也和柳安賢說過了,你是如何看待他突然轉變的態度的呢?”阮筠琦此刻是毫不在意的。
畢竟對於他們而言,最重要的是如何將此案解決,而不是別的。
但是,懷琴羽卻依舊的鬧騰,一把將阮筠琦拉起,拉入了懷中。
“我不知道,他大概覺得,因為我,不值得把祁玥卷入其中,為了讓她安然無恙……總之,不是為了我……”懷琴羽緊緊的抱著阮筠琦,就像是抱著一個沒有生命力的死物,沒有隔閡,沒有背叛。
但是此時,誰又能無一例外呢?
畢竟都是真正的傷心之人,既然已經傷了心何必再來傷一次?
“琴羽,你真的認為,他是為了祁玥麽?
如果是,他為何遲遲沒有公布你的肖像?也不曾去說關於你的一切,若是真的為了祁玥,你隻怕早就做了替罪羊,哪還有機會和我開口呢?”
阮筠琦的話很是有趣,主要不是去安慰懷琴羽,而是誇誇奇談的,為了懷琴羽的一切酒後行為。
懷琴羽抱著她的力氣,越發的大:“這,我想過啊!”說時遲那時快,懷琴羽將手一丟,對麵的白易見狀立即站起,接住了被身後喝醉酒的人險些扔出去的阮筠琦。
“那是自然。”阮筠琦並不畏懼,很快就恢複了鬥誌。
若是為了自在的去斷案,有很多事情本就是沒有那麽的順其自然。
“好了,琴羽,你今日喝多了還是不要再逞能了。”阮筠琦仔細的瞧了瞧,這個女的,也不過就是喝了一杯半的烈酒,居然這麽醉了?
不經意間,因為看了一眼桌上她還沒有動過的酒,卻發現,白易一直緊緊的盯著自己。
不禁咽了咽口水,幹幹笑後就連忙過去扶著那已經開始愈發落寞的懷琴羽。
適才還能拿出那一副殺手的氣勢來,如今確實那麽的悲慘,一臉的淚痕。
“琴羽,別哭了。
也許,是你誤會了那個人究竟是如何的考量,可是你也要相信他才對。”
這番話,懷琴羽並沒有聽進去,隻是依稀之際,心情低落的很。
而阮筠琦又何嚐不是一樣的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