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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子音弟弟

  待公堂上,徐魏氏的供認不諱,以及鏡兒的供詞和證物,徐魏氏被判上書刑部後,秋後問斬。


  “人最可惡的就是貪得無厭,你為何不安於你的現狀,非要害死紫鶯?”


  阮筠琦是目前唯一一個來牢房中看望她的人,就連徐子音都沒有來過。


  “嗬,你怎麽會懂?”徐魏氏此刻已是頗顯老態,根本無心辯解。


  這案子根本不難,難得是阮筠琦的心,能不能徹底的安寧下來。


  六月的天,明明那麽的溫暖,偏偏就在看見徐紫鶯遺體的時候,她由內而外生出的都是徹骨的寒。


  依稀聽得見,這個姑娘,前幾日那麽清晰的笑聲和話語,溫柔切切。


  可如今呢,卻是沉睡不起,再無彌補遺憾的時候。


  “我答應了你,要認子音為義弟,你雖不在,可是我卻不會忘記的。


  從此以後,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我會派人跟著、看著,守著。


  若是哪一日我複仇成功,還能全身而退,就搬去和子音一起,親自看著他成長,如何?”阮筠琦握起了已經冰冷的手,痛恨、無奈,都在一行熱淚裏,盡數表達。


  直到黃昏時刻,這所有的事情,都被解決。


  而阮筠琦,還是讓侯一陪著,回了徐府。


  此刻的徐府,棺木裏沉著徐紫鶯。


  守靈的,就是她八歲的弟弟,徐子音。


  “子音,你來。”阮筠琦踏入那間屋子,獨獨看見牌位上的字時,心裏揪著一疼。她招了招手,喚了子音。


  徐子音抬頭,滿臉的淚痕,起身時,看了看棺材,還是走了過去:“阮姐姐。”


  徐子音喚了一聲,聲音有些嘶啞。


  自己抬手抹了抹淚,然後才抬頭看著阮筠琦,故作堅強。


  “子音,你姐姐去了很遠的地方,要去找她的娘親,我們,或許應該為她感到高興,對麽?”阮筠琦蹲了下去,看著徐子音滿是悲傷的臉上,都是淚痕,心裏也是極為不忍的。


  她看過很多痛失雙親的可憐孩子,也看過無數懊悔殺人之人的淚水,就連她自己也是身世不怎麽舒心的。可是此刻,這個孩子的眼睛裏,似乎還有更為特殊的一種東西。


  也就是此刻,徐子音拽了拽阮筠琦的袖子:“阮姐姐,我母親,是不是也會死?”


  徐子音的問題,並不帶著一種期待,隻像是求一個答案一般,冷冷的,沒情緒的波動。


  阮筠琦隻抿唇間,就完全想明白了:“子音,阮姐姐其實猜得到,你好像早就知道,你娘會對付你姐姐,對麽?”


  這個問題,隻剛剛落音,徐子音就猛地點了頭,強忍著淚,撅著小嘴:“對,子音早就知道,早就知道……


  可是子音救不了姐姐,也阻止不了母親。”


  小小的徐子音才八歲,他居然早就察覺了他的母親徐魏氏有如此的狠心,那麽為何呢?

  可是阮筠琦也不忍心追問下去,畢竟這孩子才八歲,不論如何,他現在剛剛失去了最愛的姐姐。


  很快,他還會失去他的生母。


  “好,子音,我們不去想這些了好麽?

  答應阮姐姐,不論未來的孤獨日子有多難走,都不要放棄,好麽?”


  她將徐子音輕輕的擁進懷裏,雖沒有親弟弟,卻如同親人一般,她也害怕這件事對徐子音的打擊過大。


  無奈,徐子音仍舊是有些怯生的,隻抿唇時,想起了待自己最好的姐姐。“好,阮姐姐,子音答應你。


  姐姐和子音說過,她很喜歡阮姐姐,把你當做親姐姐。


  那麽你就也是子音的親姐姐,子音也會保護好阮姐姐的。”


  徐子音沒有繼續怯懦的哭泣,沒有繼續沉浸在悲痛裏,沒有繼續問一問自己的生母。


  越是這樣的徐子音,越讓阮筠琦心疼的很。


  “我們子音都開始想著保護阮姐姐了呢,真厲害。


  紫鶯一定會為你驕傲的,對麽?”阮筠琦的悲切,隱藏在了背後,沒有讓徐子音發現一絲一毫。


  今日發現真相的時候,是阮筠琦,用徐子音的安危和以後的地位,才迫使徐魏氏這麽快就認罪了,沒有任何的抵抗和更改供詞。


  “你以為你做的這一切,你兒子一點也不知道?

  你以為是什麽讓一對同父異母的姐弟關係這麽好?

  徐魏氏,徐子音他早就知道你做的這一切了。


  若是我讓他和你當庭對質,你猜他將來還能不能好好的長大了?”那時,阮筠琦隻是悄悄的附在徐魏氏的耳邊,悄悄的說著這一切,一切都是那麽不相幹一般的冷漠,“所以……


  你想好了,你是作為他的母族自動認罪,還是最為被他供出的罪人死去呢?

  是打算讓他能繼續繼承徐家,還是讓他身敗名裂,從八歲開始就要遭受百般的痛苦?”


  但看徐魏氏此刻絕望的眼神,便知她此刻的心境,絕不止後悔那麽簡單。


  她最終迫不得已的選擇了認罪,為了她那個雖然不怎麽喜愛,卻是親生的兒子。


  “阮筠琦,你就是個惡魔,根本不配做鈞少公子。”她從牙根裏擠出的字眼,並不能傷害到阮筠琦絲毫。


  可阮筠琦明白,此刻她如此的做法和神態,那不是惡魔,是什麽?

  “是又如何,那你呢,害死了一個活生生的人,你就不是了?”阮筠琦並不畏懼別人的質疑,這一切,都是注定的。


  非常人,非常手段。


  “有本事,你就到公堂翻供。


  可你別忘了,真相,本就是這個真相。”阮筠琦的一字一句,將徐魏氏最後的希望,徹底擊垮。


  可是那又如何?


  害死了徐紫鶯,她就該,殺人償命。


  軟弱和退讓,隻會讓敵人更加肆無忌憚的覺得弱者可欺。


  是時候,不能暴露自己最真實的情感了。


  “姐姐說的,你一直都在幫人破案,也許得罪了人都不自知,她很擔心你。”徐子音的一句話,將她的思緒拉回現實,而這句話,又十分的令人酸楚。


  “是麽,你姐姐,竟還說過這樣的話麽?”阮筠琦起身,離開了這個弟弟,走向那棺材,走向那牌位。


  當別人都在羨慕君齊書生的光輝時,當別人都覺得君齊書生無所不知時,當……唯有徐紫鶯,擔心她的安危。


  “紫鶯,其實你爹爹更愛的是你娘,子音這個名字,定是你娘當初想過的名字。”阮筠琦這番話沒有說出來,隻是心中默默的念著。


  默默的看著,看著那搖曳的燭光。


  “阮姐姐,你明日就會走麽?”徐子音悄悄的走在後麵,低低的問了一句。


  聲音裏,還有些許的不舍和委屈。


  是啊,偌大的徐府,主人都還沒有回來,留下一個孤子,能不害怕麽?


  阮筠琦轉了過去,拉起了徐子音的手:“不會,你姐姐下葬之後,我再走。


  你爹他,何時回來?”


  徐子音搖了搖頭,這表情也是一度很失望的。


  “我知道了。”阮筠琦也記得,在徐紫鶯的描述裏,最疼愛的就是自己的弟弟,其次也是表達了對於經常見不著的父親的思念和斥責。


  那時,他們正遊湖時。


  “你後娘待你不好,那你爹呢,真不管你?”阮筠琦因為小時候的記憶,總覺得,不論是誰一定都有一個嚴厲的父親。


  但是徐紫鶯的回憶,分成了兩部分。


  一是娘親沒有去世之前,二是去世之後。


  “我娘很愛、很愛我,從小就是事事都依我。


  我爹爹那時候,極愛笑,也極愛我們。


  出去辦事,也是要把我們帶上的。


  那日遇見你,回去之後,爹爹還開玩笑說,我這麽小就惹桃花了,都是隨了娘的。”


  回憶泛起了陣陣淚花,滴滴落在了心上。


  “可是後來,娘去世了。


  我哭時,爹爹哄我。


  再後來,爹爹隻顧生意了。


  又過了不知多久,爹爹都未曾問過我,就直接娶了後娘回家。”


  到了此時,她眼角含淚,個中心酸,卻是很少人知曉,唯有她自己,默默的承受。


  但隻是忍了一二,便又笑了。


  那時,她未說出弟弟的事情,但是阮筠琦能感覺到,這個家裏,定有一個時時值得她關愛的人。


  燭火搖曳,阮筠琦的內心之處,又開始迷惑了。


  “我會親自將你交到你爹爹的手裏,介意姐姐和侯一大哥哥這幾日借住你家麽?”


  阮筠琦故作輕鬆的笑意,看起來也隻是純粹了一二。


  “不介意姐姐,我今晚可以和他一起睡麽,我有點難過。”這個徐子音,此時說出的話,偏叫阮筠琦又吃了一驚。


  呆呆的看著他手指的方向,侯一。


  侯一倒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那,為何不和姐姐一起呢?”阮筠琦倒也是覺得有趣,畢竟,阮筠琦是和徐紫鶯有姐妹之稱的關係,雖然侯一是自己表麵上的下屬。


  “阮姐姐,男女七歲不同席。


  子音今年八歲了,都不和姐姐一起同眠,和阮姐姐自然也不行。”彼時間,這句話一出,阮筠琦登時一愣,好像,好像是有這麽一句話……


  難怪當年出來的時候,和師兄一個屋子,師兄不大願意。


  “啊,對。”阮筠琦隻幹幹的笑了笑,就把人交給了侯一。


  彼時間,算是鬆了口氣。


  “紫鶯,子音。”隻又念了一遍這個名字,阮筠琦心裏便能猜得出,徐父心裏是有多麽懷念他的亡妻。


  而,徐魏氏沒有能阻止自己的兒子和徐紫鶯同音,隻怕還是因為徐父的堅持。


  如此一來,如何能不恨呢?


  大概也是覺得,徐父是將兒子當做替代,會為女兒繼續做墊腳石,加之覺得兒子朽木不可雕,非要喜歡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心有不甘。


  種種一切,加在一起,就是如今的現狀了。


  也許,這就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命運。


  命運的盡頭,是每個人一路走來的結果。


  不論是願意的,還是不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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