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薛家哥哥
一寸相思千萬緒,人間沒個安排處。
當日,薛穀銘領著軒轅陸笙與阮筠琦給薛家的二位上了柱香。
“筠琦,我知道你如今已是大墨有名的厲害人物,真是替你感到高興。
此番爹娘的事情,我明知不是意外,卻苦於沒有一點證據。”薛穀銘將阮筠琦拉去了一邊,說起了悄悄話。
軒轅陸笙自然也是看在眼裏,不好多說一二。便讓侯一在門外候著,獨自站在那等著他們二人把話說完。
阮筠琦一邊望著不以為然的師傅,一邊又看了看這滿是牌位的祠堂,心中不由得一顫。“薛公子,我們還是出去說吧,在這裏不是擾了先輩的清靜?”
倒不是阮筠琦由敬畏之心變成了害怕,隻是這起碼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於是乎,薛穀銘便帶著他們一行人去了前廳小坐。
“薛公子……”阮筠琦待離開了祠堂的地方,便想起適才薛穀銘所言,剛開口,卻被其打斷。
“筠琦,你我從小結識,兩家也是舊相識,何必如此見外?
你還記得麽,小時候,你還喊我薛家哥哥,長大了,卻這麽生分麽?”薛穀銘的溫溫笑意就像是印象裏的一模一樣。
雖然看起來冷冷的,卻很清清楚楚的感覺的到,薛穀銘的那一份誠摯的關懷。
阮筠琦抿著唇,遲疑了。長大後再見的那一次,她其實並不想讓薛穀銘牽涉進來。
隻可惜,如今誰也退不出去了。
“怎麽會,隻是素來受到規矩的約束,都忘了怎麽和朋友相處了。”阮筠琦違心的一句話,在軒轅陸笙聽來,也不過就是委婉的表達了他們之間,僅是朋友。
而在薛穀銘聽來,卻是滿滿的失落,也是意料之中。
“筠琦,那你剛才是要說什麽?”薛穀銘坐在那,感受到來自軒轅陸笙的目光審視,但並未受到一點影響。
阮筠琦這才回到了正題,端正了態度:“你說你爹娘乃是被人害死,卻沒有一點證據?”
薛亥丞在當地也不是小角色,何況還是夫妻雙雙身亡。這件事絕對不是一件小事,怎麽會半點風聲都沒有傳出去呢?
一提此事,薛穀銘果然就有些無奈,眉間帶著絲絲遺憾:“一月前,我外出收賬去了,回家的那天早上,為了盡快把賬本交給爹,便去書房找他。
不想開門時,血流了一地,爹娘已經去了。
後來仵作驗屍,說是他們二人都是前天夜裏左右,被人捅了腹部,大量失血而亡。”薛穀銘的這番話,這段回憶,似乎沒有很大的情緒波動。而對於爹娘過世的描述,也顯得蒼白。
“那,凶器呢?”阮筠琦倒是稀鬆平常,問了平日裏應該問的。
薛穀銘仔仔細細的想著,對於才過不久的事情,自然還是有些印象的。“是我爹收藏的一把名家匕首。
官府調查的時候,現場沒有凶手的痕跡。我進來的時候,血跡已經幹了,所以留下的痕跡不多。”薛穀銘的回憶裏,那個凶器是他們家的,也就是說,凶手殺人,應該是隨手拿了作案現場的東西。
阮筠琦四下看了看,這裏的擺設和物件,看起來幾乎都是價值不菲的。
那麽這個人,不為財不為情,或是不為名不為利,殺死一對夫妻,沒有什麽好處。
薛穀銘其實已經是有些難過啊,畢竟那可是生他養他的父母。
阮筠琦雖然有所好奇之處,但畢竟不知薛穀銘的態度,以及當地州官的行動。
如果說,這事情,是薛穀銘自己要求不外傳的話,倒是有些奇怪了。
“薛大哥,筠琦想知道,對於你的爹娘被人害死一說,官府該不會是定了他們是相互殺死對方的結論吧?”若是遇上個不精明能幹的大人,此事被忽視的可能性很大。
而如果現場真的很幹淨,沒有留下一點點的痕跡,那又是否應該認定真的是他們兩人的自相殘殺?
阮筠琦是有些拿不定了,抬首看向了師傅那邊。
軒轅陸笙此刻則是全神貫注的看著手中的茶杯,絲毫沒有受到他們談話的打擾。
“官府的的確確在調查了很多種可能都不成立的情況下,才最終認定了這是一起意外。
還是因為看著爹娘平日裏身份的麵子上,才給了這麽一個還算說得過去、體體麵麵的原因。
此刻,我的心中,也是沒有幾分把握的,平日裏我們相處已經和小時候差距很是明顯。”薛穀銘說著一邊也是有所遺憾的。
輕輕皺著的眉毛,若隱若現的悲痛。就像是不定時的風兒,永遠不知道下一站究竟是哪兒。
阮筠琦是看在眼裏,始終不知如何去麵對薛穀銘的悲痛,雖然她曾經也遭遇了同樣的悲痛感。
“既是如此,那麽我自然也不會再去揭開你不願去回憶的事情。
時間也不早了,我和師傅就先回去了。
你留下,不必相送。”起身時,她看見薛穀銘嘴角的那一抹遺憾,還有一些是想要挽留,卻開不了口的無奈。
阮筠琦很清楚,也很明白。
隻是可惜就是,他們薛家,和阮家之間的那個糾葛,很難說孰對孰錯。
畢竟知情的那個人已經去世了,而此番,他們的死,極有可能與當年的阮家滅門有關。
薛穀銘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繼續,卻不知,如何安然無恙的麵對自己的安全。
阮筠琦張口之際,本想再多叮囑一二,卻又因為看見了師傅的那茫然,便又心中笑了片刻。
師傅一向是出人意料,卻又正正經經的。
“好,那麽我送你們到門口。
不知此番你們來澄開是否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如果是,不知我是否有什麽可以幫忙的。”薛穀銘依舊是不溫不火的笑著,唯有對她一人如此的溫柔。
阮筠琦走到了台階處,將身邊的軒轅陸笙一把拉了過去,笑了笑。
“麻煩了薛大哥,其實我們的事情也用不了這麽多的人,而且眼下我們的事情也不好告知不相幹的人。
我們君齊書生,不必如此。
薛大哥如今一個人住在此處,倒是冷清。”最終臨走時,沒有表達清楚,她所有的同情以及不應該,都在臉上。
薛穀銘沒有仔仔細細的去思索關於這句話背後的深意,隻是對於一個過往的回憶,難以放下罷了。
待他們三個離開這裏,薛穀銘,驟然臉色大變。對於他們而言,何嚐不是有些事,真的不能隨意就告知了。
“少主,這幾個人是曾經跟著……”薛穩的話還沒有說完,隻見薛穀銘的眼神之中已是滿滿殺氣。
不到片刻,幾個人均身首異處,血流滿地。
血色鮮紅,還有些許難以形容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薛穀銘是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殺了他們。
對於他而言,好像殺人就是一個動作,手起刀落就可以了。不用去管,他死了是否要去衙門受到懲罰。
隻是好好掩埋了這裏的屍體,即可。
“薛穩,如果下次這種事還是需要我來替你做的話,那不如你這條命也一並交代了算了。”明明自己家,明明就是同一個人。
不知怎麽,麵對阮筠琦還是溫文儒雅的薛穀銘,一旦離開了阮筠琦的視線,就會暴戾、可怕,甚至殺人如麻。
薛穩的身子,都不受自己的控製一般,顫著、發抖。
點了點頭,似乎也是花了很多的力氣。
“隨時隨刻的跟著軒轅陸笙和阮筠琦,務必查清他們此次最重要的行程被目的行程,是否有關當年阮家滅門的來龍去脈。
如此,薛穩你若再是辦不好,便不用來見我了。”薛穀銘的言語之中,充滿了可怖的語氣,還有一絲無法描述的陰森。
一個人,多重麵孔,就像是瞬間戴上了不同的麵具,轉換自如。
薛穩便在顫顫巍巍之中,退出了房間,心中無限感慨。
“師傅,你說,薛家這事,是不是很蹊蹺?”
阮筠琦剛剛離開薛家,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師傅仔仔細細的分析這薛家了。
薛家的人,好像有一種難以表述的感覺,看著挺正常的,但是身子都有些微微發抖。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迫、受到了生命的威脅一樣,很是驚慌失措,害怕下一刻,小命就沒了。
軒轅陸笙斜了她一眼,表示她居然還知道,還能看見這些人的異常舉動。他以為,她一門心思都在那薛穀銘身上,看不見別人呢。
“的確,這些人大概都被控製了,你這個薛家哥哥不簡單啊。”軒轅陸笙很意味深長的歎了一句,表示這個人要不得不提防著。
可是阮筠琦此刻所有的心情都在微妙之際,她似乎能感受到來自下人們的不同尋常,但似乎不能相信薛穀銘的冷漠和城府。
軒轅陸笙單單看著,卻又做不了什麽。
這個時候,唯有讓她自己放手去博,才知道,究竟是什麽意思。
朋友,道義,責任和情感,有時候本來就會混為一體,難以區分。
何況如今還是不怎麽善於處理人情世故的倆師徒,隻得沉默的回了客棧。
侯一在身後聽的那是一個,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