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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湖間偶遇

  情意綿綿如細雨,此番遠去待春歸。


  阮筠琦等人臨走時,宗淵被普濟大師叫走了。


  “算了小姑娘,這宗淵看來是來不了了,咱們還是走吧。”謹安寺的門口,他們一行人,已經等了好一會了。


  阮筠琦其實還有些話想交代,隻可惜,久久等不來他。


  也許,就是緣分使然,該有的不該有的,這些就罷了。


  “也是,我們走吧。”在嵇崇的催促下,他們一起離開了。


  謹安寺外,阮筠琦已經徹底放下了這段從未開始,也算不上結束的緣分。


  謹安寺內,宗淵似乎開啟了另一段,與眾不同的經曆。


  “筠琦,你說那日給宗淵下藥的人,真的是廣弘?

  可我倒是聽說,謹安寺裏,他們這幾個前輩,對宗淵是極好的。


  不論是成名前,還是成名後。


  隻是突然之間反目成仇,似乎說不通。”白易趁著大家走在前麵,悄悄退到了後麵,跟著掉隊的阮筠琦,分析了一番。


  阮筠琦看了看他,眼中除了打量,也是肯定:“嗯,我當初也調查到了。


  不僅廣弘、普濟,就連過世的了德,他們三人對宗淵的態度也是大同小異。


  加上這三個人也是同一時間入的謹安寺,距離收養宗淵的時間也不長,我的確懷疑他們相互認識,而且還與宗淵的父母相熟。”


  阮筠琦又偷偷拉著白易,減緩了本就慢的不行的行走速度,拉大了與前麵人的距離。


  “那,照你的意思,廣弘殺人,恐怕另有內幕,卻已經查探不得了。”白易可惜了一聲,還來不及繼續發表看法,卻見阮筠琦連連搖頭。


  “剛才我所言,都是出自猜測,沒有現實依據。


  但,朋友反目倒也是尋常之事,未必不值得推敲一二。


  隻是我一直想不明白,不管是誰下的藥,他們和尚能輕而易舉就得到這種藥?”


  阮筠琦蹙著眉頭,實在是有太多的疑惑沒有解開,卻無可奈何的放棄了。


  “怎麽,不開心?因為案子沒有真正的解開?”白易看得出來,自離開謹安寺,她就一直悶悶不樂。


  時不時的就歎歎氣,時不時又拿出簿子仔細研究。


  阮筠琦這下倒是爽快的點頭了,隻可惜,更加顯得她很無奈。


  前麵的人好像很快發現了他們兩個獨自掉隊還竊竊私語,便都停了下來。


  “我說此案如今不論是何結果,都已經無法繼續追究。你還在浪費精力?”軒轅陸笙不疾不徐,待他們二人走上前來,才不溫不火的問了一句。


  阮筠琦給其餘幾個人使了個眼色,他們紛紛快步而去,並不打擾他們兩個獨處。


  “哎呀師傅,這不是違背我們當初的誓言麽?

  我雖然也明白,天下之事,多如繁星,不是我想管就能管得了的。


  隻是如今,住持之死,雖有廣弘頂替,隻可惜終究還是留下了太多的謎題。”阮筠琦一把挽著師傅,一邊將師傅拉去一處樹蔭遮蔽底下。


  眾人遠遠看去,倒像是一對有情人,情意綿綿,互訴衷腸。


  “你啊,我怎麽說你呢?”軒轅陸笙怎麽會不明白她的意思,隻可惜,他們都一樣的。


  阮筠琦並不知,軒轅陸笙其後在了德的房裏發現了什麽,她更不知這個案子最好就此打住,否則整個謹安寺就徹底完了。


  軒轅陸笙望著她,眼中充滿了憐愛與疼惜。他清楚,這場追逐的背後,是多少人對於他的憎恨,卻也是將她置於不得已的處境。


  軒轅陸笙抬手,輕輕的搭在了阮筠琦的頭頂:“小琦,如果……”


  軒轅陸笙猶豫了,他想說的內容其實很簡單,可是開口卻是極難的。


  “師傅,你怎麽了?如果什麽?”阮筠琦很少見自家師傅如此猶猶豫豫,隻怕是遇上了不好解決的事情。


  軒轅陸笙的確是不敢繼續說下去,也許,真相還有很多個,至少這一個,她不會願意聽見。


  “宗淵的事情,你處理好了?”轉眼間,恢複了平日的睿智風度,不再猶豫。


  阮筠琦一下子聽師傅問起宗淵的事情,略有驚訝之意。“師傅,這個畢竟也是我的私事,您就不要打聽了。


  再說了,宗淵是我以前的朋友,現在長大了,彼此都有了不同的追求,怎麽會處理不好呢?”


  阮筠琦其實不知,軒轅陸笙這一問,不過就是轉移話題的障眼法,然而她卻還是有些惴惴不安的。


  軒轅陸笙不自覺的笑了笑,覺得徒弟真好逗,此刻的心思還真是過於簡單了。“哦,是麽?”


  談笑間,將她帶著繼續前行。


  嵇崇看在眼裏,不由的倚著旁邊的樹木歎氣:“唉,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你看看他們這一對,真好。


  打情罵俏、情有獨鍾,還有最萌年齡差,還有這個小姑娘配大叔,多好啊。


  我們這種單身人士,真是受不了這個打擊了。”


  白易與侯一聽著嵇崇那莫名其妙,而且很是光怪陸離的言詞,心中不甚惶恐。


  這個人是瘋了,還是偏愛走不同的路,怎麽說話這麽奇怪?

  白易一直存在一種感覺,這個人是同道中人,而且醫術很高。


  侯一隻是不屑和這種人打交道,便沒有過多的關注。


  “怎麽了,怎麽都看著嵇崇大哥一言不發?”阮筠琦來時,他們三人已經沉默了很久了。


  寂靜的路上,寂靜的周圍。


  加上幾個人都沉默了,格外的冷清了些許。


  “沒事,現在繼續趕路麽?”侯一率先將長劍握著,問了一句。


  阮筠琦看了看,天色尚早,但幾個人棄了馬匹徒步而行,確實有些疲乏。


  “這樣,夜幕降臨的時候,不論我們走到什麽地方,都原地休息。


  如果還在這附近,那麽還要麻煩各位了。”阮筠琦還不知他們心中雖有千萬疑慮,卻還是願意為了心疼阮筠琦,而保持一貫的姿態,不曾抱怨半句。


  隻是侯一和白易麵對嵇崇時,多少還是不大喜歡。


  “其實荒郊野嶺的,什麽豺狼虎豹、蛇蟲鼠蟻,你都有可能遇上,你真不怕?”嵇崇湊了過來,忽然問了一句。


  那一句話倒是一本正經,遂才讓阮筠琦不禁毛骨悚然起來。


  “怕什麽,中山狼再可怕,也不如人心險惡。


  哎師傅,你等等我。”阮筠琦表示恐懼是一回事,退縮又是另一回事,遂沒有提議立馬前進至下一個目的地。


  行至一處湖畔,眾人停了下來,歇歇腳。


  “阿爹,你說他們能接受我們這些,把妹妹放回來麽?”坐在一塊塊的岩石之上,愜意的看著湖水清澈映照著一切。


  耳邊似乎還有風聲中夾雜的鳥語,百樂匯聚,心情也跟著舒暢了許多。


  忽然間,從南方走來一個男人,領著一個男孩。


  男人和男孩都是一樣的衣衫襤褸,補丁疊加。


  男人手裏還拎著一個籃子,男孩時不時就向籃子裏麵望去。


  聽得這番話時,阮筠琦似乎想出了一大堆的假設。


  這個男人,莫非將女兒抵押給了誰?或者誰因為他們欠錢無法償還,就強行帶走了他的女兒?


  “阿爹會保護你們的,別擔心。”男人從他們身邊經過的時候,還很小心翼翼的護著了籃子。仿佛籃子裏麵是如何的寶貝,生怕被人搶了去。


  阮筠琦實在是好奇,就起了身,想要上去問個究竟。


  卻不想,隻是剛剛站起身,兩個人就像是驚弓之鳥,連忙躲去了一邊。


  “哎,你們躲什麽?”嵇崇倒是反應極快,擋在了他們後退的路上。


  阮筠琦一愣,這二人莫非是被人欺負慣了,這才驚嚇之餘,連連畏懼。


  當下也是對嵇崇另眼相看,佩服不已。


  “我……我們就是路過的,身上沒有值錢的東西,還請幾位高抬貴手,不要打劫小的。”打劫,當這個男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阮筠琦果真是疑惑不解,繼而略微嫌棄了一番。


  這說的,誰還沒有個眼力見,看不出來他們父子窮的叮當響,怎麽可能打劫的出錢財來?

  阮筠琦繼而便連忙揮了揮手,讓他們不要繼續這麽僵持著,也緩了緩神,慢悠悠的走了過去。


  “你叫什麽名字?”阮筠琦並沒有急於解釋,而是看著男人死死護著的籃子,又看了看被他護住的孩子。


  這個男孩明眸皓齒,眼睛裏都是對這個世界的打量和充滿了無數的困惑。


  他的眼睛裏,有一種阮筠琦從未想過還能見到的簡單,一種屬於這個年紀的簡單。


  “我……”男孩子可能是見阮筠琦是個女子,好感倒是不少,開口時,卻被他爹爹狠狠瞪了一眼,又護回了身後,護的嚴嚴實實。


  阮筠琦這下自知沒趣了,又被師傅那不知何意的眼神撞上,隻好收回了這顆閑心。


  “走吧。”一揮手,瀟灑的說了這兩個字,還真是像個山匪,不屑於搶劫沒錢的窮人一樣。


  隻待他們二人劫後餘生一般,慶幸離去之際,另一條路上,來了一群人。


  一群人騎著黑馬,一些人手舞大刀,一些人手舞長鞭。


  帶頭的那個,長得便是凶神惡煞,可惡至極。


  不知怎麽,那對父子瑟瑟發抖,站在原地是動也不敢動,看也不敢看。


  阮筠琦看著他們如此模樣,便猜得,興許這個人,就是帶走他女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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