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終是招供
當李常雲和楊如棋一起被帶回衙門,這一刻,李常雲才知道自己被算計了。
還是因為楊如棋這個膽小的蠢貨……
其實,李常雲又何曾不怕?那米行的香爐足以證明他的擔憂和恐慌。
“老夫是相原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們二話不說就把我們帶到這裏,是什麽意思?”李常雲先發製人,卻是聲勢頹廢,垂死掙紮罷了。
天色早就暗了許多,因這燭火映在他臉上,有些可笑。
“你和楊如棋在茶樓說過的話,看來都忘了。”筠琦拿出一本筆錄,其實是根據三兒哥哥聽到的內容編寫的。
李常雲和楊如棋關在不同的地方,如果楊如棋一膽小什麽都供認不諱,的確是很有可能。因而可能就那本簿子,李常雲就泄氣了。
看著李常雲如同蔫了的草,筠琦很是欣慰,這麽一來就容易啦。
“二十年前,你們三家從平啟搬過來,但是卻賄賂了當時的官,讓相原所有人都不知你們究竟從何而來。
可是你們為何而來這一點,他們更不會知道。
李常雲,楊如棋已經和我坦白了,你就是不複述我也知道你的罪最大。”
離間計,對付李常雲這種人,應該很不錯。每說一個字,筠琦都看得見,李常雲的眉頭更皺一分。
“楊如棋個沒用的東西……”不過他沒有這麽快鬆口,隻是恨恨的罵了楊如棋一句。
筠琦眉毛一挑,極快的反擊道:“也就是你也不否認楊如棋所說的一切對吧?”那話語間帶著嘲諷,也有一絲的不屑。她其實尚不知二十年發生了什麽事情,但看著這個凶手如此複仇,怕是很殘忍的過去。
“你!”李常雲有些惱怒,這話反擊的很對,不打自招能怪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即便現在,李常雲的隱瞞還是很難突破,可是這卻不影響筠琦。
她冷笑了兩聲,對於那句話,真是可笑的否定。
“二十年前,你們犯下這種惡行,居然以一句不知道就想逃過去?
笑話!我大墨的律法豈是你等可以挑釁的?
即便沒有楊如棋的供詞……”筠琦故作冷漠,又忽然站起身來,“你不過就是認為楊如棋的供詞可改,也沒有其他證據和證人,我就奈何不了你。
沒錯,我可以不把楊如棋的供詞公開,我就當做我沒有證詞,將此事宣告相原和平啟兩地。”
說到這裏,突然笑了笑,笑得很詭異,眼睛裏似乎沒有一點人性般,朝他走了一步:“我將宣稱,我知道二十年前的慘案,卻苦於無證據來辦你們的案,你猜那個要置你們於死地的凶手,是會配合我,將你們送上法場,還是會讓那個殺手繼續殺死你們?”
李常雲的身子不由得發顫,心中一想起多年前的一幕幕,膽戰心驚的又何止是楊如棋呢?
這些話雖然不適合一個官府人員說出口,但這個人不是小人物,李常雲是打聽過的。
本以為這個人會很快查出凶手,此案便了結了,可當她第一日去他家中詢問時,他就知道,遲早有一日,這個人肯定能查出二十年前的事情。
現在,這個人這般威脅,還能怎麽辦?
“你覺得你事後才把那個香爐擺出來,有什麽用麽?
我一向不信鬼神之說,不過這地獄,你們三個是下定了。”
筠琦的義正言辭,也隻是為了誆騙李常雲,她知道當年那件慘事有多慘罷了。
李常雲也覺得,如果不是真的知道一切,她怎麽可能用這種語氣?一時間,癱坐那裏,再無力反駁。
半個時辰後,將所有筆錄移交給還在衙門的安大人。
“大人,且不說相原發生的這三起案子,二十年前平啟的這件事,急需大白天下。
且看他們的交代,恐怕那個存活的人是齊昱,行動多有不便,就是雇凶的那個。”
一番審問,不僅查出了相原案的主謀真凶,還抽絲剝繭破獲二十年前的懸案,真不愧是軒轅陸笙的徒弟啊!
安大人心中的肯定油然而生,隻是沒有那麽著急。
命人將她的藥取了過來:“後生可畏,你比你師傅差不了多少的。
今夜你且好好休息,我們明日動身,將這二人的事情貼出告示後,帶上之前抓捕的那個人,一起押去平啟。”
筠琦接過這藥,都快忘了,今日讓白易送過來的事情。
“好,多謝大人,那鈞少就先回去了。”
前前後後忙到現在,加上去平啟的行程,還好還在和師傅的約定之中。此番回去,就能和師傅好好聊聊天了。
滿心歡喜的帶著藥,乘著月色,回了安府。
“……就按照我和你說的方法煎藥,煎好了直接送到我房間。”吩咐著丫鬟如何煎藥後,又覺得有些疲倦,便命人準備沐浴用物的時候,添了一些安神的藥,直接來個藥浴。
彼時,陸笙的身體早就康複,本就無傷大雅。想著今日還沒有見過筠琦,就直接找了過去。
恰好去接熱水的丫鬟出去忘記帶上門時,陸笙還以為筠琦又在思索案子的事情,專心如此。
推門時,竟沒有看見筠琦待在案桌那裏,便又向內間走了過去。
莫非是累得睡著了,忘記熄燭火了?
一轉身入內,那浴桶中的身影映入眼簾。
露出的手臂和左肩,白皙如玉,膚似香雪。
長發落在桶外,讓他想起從前都是他替她洗的發。不經意間,便笑了出來。
“李兒,這一桶熱水就……”聽見聲音,還以為是丫鬟回來了,一回首時,真是了不得了。
她一時驚訝,也不知該如何反應,便愣在那裏。
“我……為師在外麵等你。”倒是陸笙暗笑著,淡然的走了出去。
筠琦趴在桶邊,忽然想起,陸笙已經很久沒有自稱“為師”,莫不是這種時候裝的道貌岸然,知道自己是她師傅了?
“不過說到底,好像是我吃虧比較多吧。”不知道不知世事的小時候,師傅是如何看待她這個小丫頭的。
李兒回來的時候,看見了外間的陸笙,倒是嚇了一跳。若不是手抓的牢,怕是手裏的水桶就掉了。
回過神時急忙忙跑了進去,隨後出去的時候,一直盯著陸笙笑。
陸笙卻是一副無辜的表情,筠琦這丫頭到底說了什麽,讓別人笑成這樣?
她換好衣裳,等下人們將東西收拾好,這才坐到師傅身邊,抬起那白皙的手臂,撐著下巴,故意的盯著陸笙。
筠琦的臉微微的發紅,隻不過是因為剛剛沐浴。
然而她看見,師傅的臉頰也是紅潤的。伸了手戳了戳:“師傅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泡的藥浴,這滿屋子的藥味,你聞不到?”
陸笙挑眉看去,勾了一抹笑意:“我風寒初愈,你該知道的。”
這一副得逞的樣子算什麽,筠琦自覺沒有調侃成功,便轉過頭去:“下次你沐浴,我也要正大光明的看!”
正大光明?陸笙險些被這個詞給顛覆了前半生的觀念。
“看來這案子,你是如魚得水,就快真相大白了吧。”
那滿是寵愛的語氣,最是溫柔,比白易的聲音還要溫柔十倍。說話間,還撫著她的頭,像兒時的安撫一般。
轉眼間,筠琦的眼裏除了崇拜他,還多了一份的愛意,直勾勾的盯著他更俊俏的臉龐。“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必須回答我。”
陸笙這麽聽著,便覺得這個問題定是又要戲耍他,無奈隻能應下:“好,你問。”寵溺的眼神也是一樣的溫柔,溫柔的仿佛這世上隻有他一個這麽溫柔的。
“師傅,什麽叫……始亂終棄呀?”如果不是此刻筠琦那俏皮的眼神,陸笙大概自己都忘記了,那次在淳義州錯口之詞。
這尷尬不是尷尬,解釋又顯得無知。
“解釋起來比較麻煩,要不我親自示範給你看看?”想了片刻,便想出了這麽一句話來回答她。
筠琦故作鎮定的“哦”了一聲,裝作真無知的模樣:“好呀。”
既然已經說到這麽個地步,陸笙隻能是敗下陣來,連連搖頭:“鬼機靈,就知道欺負你師傅。”
一聽師傅這麽說,筠琦這才不覺得適才吃了虧。
可還沒有來得及嘲笑一二,陸笙竟不經意的湊了過來,輕輕的覆上他的唇,溫溫熱熱的。很快,他又回到了原位。
那觸碰的一瞬間,有一種甜蜜遊走心間一般,說不出道不明,隻是一種冥冥中注定了,就是這個人的感覺。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相知。
一笑掩之:“你這個詞還給我,那這個也還給你了。”又裝作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了。
墨國疆土這麽大,怎麽就恰好是你來到身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