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王渾一家
第21章 王渾一家
賈瓊的第一堂課開始了，王季思來到堂上，所有學生一起站起來行禮。
「賈瓊同學今日新來，不過想必大家都知道他的大名吧。
一首《墨梅》已經是家喻戶曉了，我就不讓他自我介紹了。
賈同學善作詩，那今天咱們就先來作首詩吧。
就寫初夏景色，不限體裁，也不限韻，誰先來？」
眾人思索一陣，卻是王語嫣首先站起來說道：「先生，我得了一闕詞，權做拋磚引玉吧。」
王季思笑道：「語嫣是我明德堂第一才女，所做之詩定是不凡，快快說來。」
王語嫣說道：「先生謬讚了，我做的是一首《烏夜啼》。
新雨過，綠連空，蝶飛慵。
閑過綠蔭深院，小花濃。」
這首小令頗有味道，充滿了閑適的意境，王季思誇獎了一番讓她坐下。
有這等珠玉在前，其他人想不出更好的詩就都放棄，眼睛齊齊看向賈瓊。
顯然大家都想看看，這位號稱詩棋雙絕的神童是不是有真材實料。
王易用極小的聲音在他身後說道：「瓊哥兒，你快念一首啊，別被我姐比下去了。」
賈瓊在心中翻了個白眼，他腦子裡的好詩可是要留在重要場合用的。
怎麼能無端消耗在這種地方呢，想想實在是不划算啊。
不過今天第一天來上課，他要是不露一手，怕是真的會被老師同學看輕了。
他想了片刻站起來道：「我也想了一首，請先生和同學們雅正。
梅子黃時雨又晴，春衫未脫暑猶輕。
天橫遠岫半眉綠，雲漏斜陽一眼明。」
賈瓊這首詩緊扣初夏的主題，讓人不由自主的聯想到梅子黃了的時候，剛剛雨過天晴。
遙望遠處的山峰，漏出一抹綠色，太陽從天上雲彩的縫隙中照耀下來的景色。
這絕對是一首寫初夏景色的佳作，自然引得眾人讚嘆不已。
王季思大笑著說道：「今日明德堂里才氣太盛，讓為師如飲佳釀，醺醺然也。
語嫣，你這第一才女的地位岌岌可危矣。」
王語嫣小臉微紅的說道：「先生說笑了，我如何能與名滿京華的賈公子相提並論。」
賈瓊拱手道：「語嫣姐姐莫要自謙，你的才情賈瓊也十分佩服。」
作完了詩，王季思開始收作業。
坐在最前排的一個叫王林的少年首先被點到名字，他拿著一張大呈文紙走到講案前。
王季思接過作業檢查一遍，指點了幾處寫的不好的地方，然後讓他默背了一段《大學》，隨後又讓他釋義。
最後王季思指出了他的幾處錯誤，然後拿起桌案上的戒尺，對著王林的左手手心重重的打了三下。
之後幾個人都輪流上前交作業，有的人順利過關，有的被打戒尺。
這裡跟賈家族學完全不一樣，王季思教學非常嚴格。
幾個聽課的女孩子還好一些，課業很輕鬆，他也不嚴格考教。
但是這些男生就慘了點，每天都必須完成他布置的功課，完不成就是一頓竹筍炒肉伺候。
王易上去的時候被打了十幾下，顯然是個差等生。
檢查完所有人的功課，就到了中午用飯和午休的時間，大家各自回各自的院子休息。
王易帶著賈瓊去他們三房的院子吃飯，王語嫣自然也是一路同行。
王易笑嘻嘻的說道：「姐，瓊哥兒。
今天多虧伱倆做的詩了，先生高興，打板子都沒用多大勁。」
王語嫣橫了他一眼訓斥道：「你要是能多用點心，怎會挨板子。
看你今天的功課錯了多少，我非告訴母親，讓他好好管教管教你不可。」
王易臉色倏然一變，連忙向頗有長姐氣勢的少女求饒，「姐，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我保證明天不會出錯了。」 「休想，不讓你長長教訓，過不了兩天你又會故態復萌。」
「我真的不會了，我發誓！」
三人一路行到一處廳堂內，王渾和一個端莊優雅的中年婦人已經在這裡等著了。
王渾見三人進來笑著說道：「賈瓊，來見過你伯母。」
王渾讓賈瓊見他的夫人，這就有通家之好的意思了，這是要把他當子侄輩一樣看待。
賈瓊也沒有猶豫，立刻上前磕頭行禮：「小侄見過伯父，伯母。」
王夫人滿面春風的將賈瓊扶起來，盯著他端詳了半天，讚歎道：「總聽你伯父誇獎你，說你不但文采出眾，長的也是一表人材。
今日一見果然是個英俊少年，以後在我這裡千萬不要拘束，就當是在自己家裡一樣便是。」
賈瓊說道：「小侄見到伯母，就覺得甚是溫柔可親，心裡甚是親近。
就像見到親人一般，一點也不覺得拘束。」
王夫人聽到這話頓時喜笑顏開，拉著他坐在自己身邊說道：「好孩子，伯母看見你也覺的歡喜。
上了半天課該餓了吧，來坐下吃飯吧。
你嘗嘗這些菜合不合口味，要是不喜歡就跟我說，下次按照你的口味來做。」
賈瓊也不推脫，拿起筷子嘗了幾個菜。
桌上的菜大多比較清淡，只有一道鰣魚和一道牛腩口味稍微重一些。
他心思一動，笑著說道：「伯母，這些菜都很可口，尤其是這道燒鰣魚味道甚是鮮美。」
王夫人聽了高興的說道：「這道魚是我親自下廚做的，難得你喜歡，那就多吃一點。」
見賈瓊三兩句話就拿下了王夫人，王語嫣和王易兩人不由的對視一眼。
在他們家，王渾一直扮演的是慈父的角色，對他們姐弟這兩棵獨苗非常寵愛。
而王夫人則是十足十的嚴母，對姐弟兩人管教甚嚴。
王語嫣從小乖巧懂事還好一些，王易這個喜歡調皮搗蛋的沒少被他母親責罰。
他從心底里對母親就感覺有點怵，王易的印象中，母親好像從來沒有對他這麼和顏悅色過。
看到賈瓊居然如此輕易搞定了他媽，心裡那叫一個羨慕嫉妒。
他正想著，突然聽到母親問起今天上課的情況。
王易怕姐姐告狀，搶先說道：「今天先生讓大家寫初夏景色的詩，姐姐和瓊哥兒一人作了一首。
先生高興的什麼似的，說什麼今日明德堂里才氣太盛，讓為師如飲佳釀，醺醺然也。」
王渾很感興趣的問：「你們兩個作了什麼詩，讓先生這麼高興。」
王語嫣略顯羞澀的說：「女兒作了一首小令，比起賈公子的詩差的遠了。」
「姐姐的詩也很好，我都記得呢。
新雨過，綠連空，蝶飛慵。
閑過綠蔭深院，小花濃。」
這是他剛才來的路上，從賈瓊那裡問來的一計。
賈瓊偷偷告訴他好幾遍讓他記住，為的就是讓他討好王語嫣，沒準兒她一高興就能饒了他這一次。
此舉果然奏效，王語嫣看弟弟居然記住了她的詩，高興之餘就沒有打小報告。
「女兒的詩只是一般，賈公子的詩才是真的好。
梅子黃時雨又晴，春衫未脫暑猶輕。
天橫遠岫半眉綠，雲漏斜陽一眼明。
這種佳作，女兒不知道要苦思冥想多久才能磨出來一首。
賈公子卻能頃刻而成，如此才情真是讓人羨慕。」
王渾聽完高興的說道：「果然都是好詩。
雖然比不上《墨梅》立意高遠，也屬佳作無疑了，得聞此詩確是如飲美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