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伺候
青竹一聽我這話，絲毫掩飾不住臉上的喜悅，低頭著偷偷的抹眼淚。我走到她麵前，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你家王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說完，我便往回走，青竹喚過來兩個丫鬟跟在我後麵。
我一路快步趕回別塵院，心裏五味陳雜，剛剛的驚恐還在持續中，更多的是覺得有些憋屈。我一屁股坐下來，剛剛倒了一杯水，就聽到外麵鬧哄哄的。走出一看，原來是環佩杵著拐杖出來了，正吵吵鬧鬧要看我。
環佩一看見我，豆大的淚水奪眶而出，扔下拐杖欲往我這邊跑，卻狠狠的跌倒在地。我慌忙跑過去，和青竹扶起她，將她又送回了床上。這丫頭始終盯著我，揪住我的袖子不放，卻不說半句話。
我被這丫頭整得心裏酸溜溜的，又不好表露出來，隻好拍拍她的手，替她理了理額頭的碎發以示安慰。
“什麽都別說，當時要不是你替我頂了一頓打，今天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人就是我。雖然不會發生前幾天的事，但我的日子恐怕比現在要難過得多了。再說了，不也沒發生什麽大事嘛，不就落個水發個燒嗎。看，我現在多健康，啥事都沒有。”說完，我起身站了起來在原地轉了兩圈，又拍拍胸脯保證。
環佩見我如此有活力，便不好再說什麽。突然，她似乎又想起什麽來，眼神閃爍不定，在我的再三詢問下，環佩露出幾分害怕的神色告訴我說：“小姐，前些日子裏的晚上，我因為白天睡久了晚上睡不著，經常聽到院子裏有響聲。雖然聲音很小，但是幾乎都在同一時間有來回走動的腳步聲。我知道小姐從不信什麽鬼怪之說，但是小姐，您一定要萬事小心。”
環佩既然也知道，說明我那天晚上所經曆的根本不是在做夢，而是現實！但是，有誰見過鬼怪會拿東西打人的，我後腦勺的大包就是證明！仔細想想，心中又覺得憤怒不已。在我這巴掌大的小院子裏裝神弄鬼嚇唬人就算了，把我打傷也算了，居然還三番兩次的來，當我的地盤是公共場所隨意進隨意出嗎？
“知道了，你就安心的躺著吧，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許起來。還有就是，你剛剛說的那東西，你家小姐我早就知道了，而且還打過招呼。”我平靜的說著，在屋裏來回走動，查看一下屋裏的門窗是否結實。
環佩聽我那麽一說，臉頓時嚇得煞白煞白的，過了好久，吞吞吐吐地說：“小姐，您……和……那東西……打過招呼？這，這是什麽意思？她……是人還是……鬼？”環佩說到最後一個字時，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可見這丫頭之前的膽大妄為一撞到迷信封建，頃刻之間被化作虛無。
“傻丫頭，世界上哪裏來的鬼？每天枉死的人那麽多，要是真有鬼這東西存在，那還讓不讓活人過日子了？”我一戳那丫頭的內心，咂嘴說道。
環佩一聽，思慮了片刻之後，臉上由原來的害怕忌諱轉變成了甜甜的笑容，“小姐說的對，我家小姐說什麽都是對的。”環佩望著我會心一笑道。
這就對了嘛。人這種高級生物，隻要一旦有了信仰，不管是什麽牛鬼蛇神也無所畏懼，包括連死亡都能看淡。而我，就是環佩現在眼中的信仰。可惜的是，她找到了她的信仰，而我的信仰卻毫無蹤跡可尋。
隨後，我又和環佩聊到太子南辰驀，當我講起太子是如何溫文爾雅風度翩翩時，環佩的眼睛裏發出光來。我知道，在環佩很小的時候，年僅十歲左右的太子親自出宮體察民情，恰好遇到在路邊討飯的環佩爺孫二人，施舍了幾兩銀子就走了。所以，除了我之外，在環佩的生命中還有一個重要的人物，那就是當今的太子殿下。
但是當我問道關於我十二歲左右的時候，是否曾私自一人出過將軍府或遇到過什麽人時，環佩茫然的搖頭稱忘了。詢問無果，我隻好改日出去再問問容月。於是我又將南辰玨中毒昏迷不醒的事告訴了她，環佩淡定的說自己早已聽說了。但是一聽我要搬去畫顏齋親自照料南辰玨時，環佩差點沒從床上掉下來，拽住我的衣服不撒手，直呼“不能去，不能去”。
我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其實我自己也有一萬個不願意，但是沒辦法，我也有自己的苦衷和無奈，要是不去的話，我可能就見不著明天的太陽了。
我對她百般安慰，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告訴她，南辰玨是何許人也，且不說他的高貴身份，即使是普通人家丈夫病了，妻子也理應陪在身邊。隨後我又壓低聲音說，倘若他醒不來了，對我們來說就是大好事一樁，以後鎮平王府的萬貫家產就是我們的了。要是醒了，我也留下個好印象，以後在府中還有一席之地，不至於被人欺負。環佩聽我這麽一分析，思量片刻，點頭同意了。
臨走前，我幾番囑托她好好修養，什麽事都不要想，即使看到什麽不該看的，也要裝著不知道。見環佩淚水漣漣的答應，我這才放心走出來。
我回到屋裏，將剛剛倒好的水一飲而盡，這時青竹進來問我，都需要帶什麽東西過去。我再三思量，這南辰玨恐怕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了，而我也要被捆綁在側伺候。我能做的，就是讓她們多帶幾張被子，省的我半夜裏睡在地上冷，活生生的被凍醒。
青竹興高采烈的收拾了幾套衣服，首飾用品，以及兩張被子等等其他我平日裏常用的小物件，就讓丫鬟們送過去了。就在青竹轉身離開那一刻，我突然想起鈴蘭來。本來留著環佩在這裏住著，她身旁又沒有要好信任的人，我就極其放心不下。加之還有人經常半夜三更的來院子裏，也不知道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如果此時我將鈴蘭找來，一來她可以幫我照顧點環佩，二來她自己也有一個容身之所，豈不美哉。
“青竹，你去拿上點銀子，叫上府中一名小斯，找到鈴蘭，無論如何都要把她請來小住幾日。如果她還是不願意來，你就說我現下處於危難之中，她必然會來。”青竹雖然不明所以，但是也沒有多問什麽，點頭答應並退下了。
青竹離開後，我又叫來芳兒和圓兒，以及小多小滿四人，每個人賞了二十兩銀子。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照顧好環佩，而且等鈴蘭來了，要像對我一樣的尊重她，一切聽從她的安排。隨後我又將院子裏的其他人遣了出去，並告訴小滿小多，晚上睡覺一定要把門鎖好，包括院子裏的大門。
突然間，我感覺自己怎麽像交代後事一樣，肯定是之前被南辰玨嚇到了，現在整個人都覺得到處都有人想害我及和我親近的人！都是被南辰玨那小子整的，一想到我趁著他裝睡捏他的臉，心裏就極度鬱悶惶恐。
眾人紛紛退下，我在屋裏坐著，外麵的天氣很好，朗朗晴空萬裏無雲。我正在喝茶，這時昭林走進來，向我作揖行禮道：“王妃是否已經收拾好了？屬下提前讓人將午膳送往畫顏齋了，午膳之後，屬下還請王妃伺候王爺洗個澡。王爺生來就愛幹淨，哪怕是行軍打仗期間，隔三差五也要泡個澡。”
我氣得將嘴裏的茶水全部噴出來，不偏不倚的噴到昭林的身上。隻見昭林黑著臉，皺著眉頭低頭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翹，滿臉的不爽和嫌棄，卻什麽都沒說。
可見我現在得有多悲劇，就連南辰玨身邊的隨從都不把我當回事兒，雖然他什麽也沒說，但是公然鄙視我，這讓我的臉往哪裏放？算了，不說昭林了，就算這南辰玨吧，讓我中午過去吃飯我能理解，畢竟躺了幾天了，又那麽多女人守著，夥食肯定沒那麽好。但是下午讓我伺候他洗澡算個什麽鬼？也行，到時候我搓掉你幾層皮，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叫我給你洗澡！
我這麽咬牙一想，呼出一口氣來，起身往外走去，昭林在我幾丈之外跟著。我暗暗下決心，這個目中無人的臭小子，跟南辰玨一個德行，必須想個法子整他一下，讓他知道我的厲害，否則天天看著他對我這樣，我會被氣瘋的！
來到畫顏齋，一二十道美味佳肴早已擺在了桌子上。因為早飯都沒吃，我的肚子一看到這些好吃的就咕咕直叫。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碗筷準備開吃，卻聽到昭林象征性的咳嗽了兩聲。
我無奈的放下筷子，歎出一口長長的氣來，真心哀傷地對兩旁伺候的丫鬟說道：“王爺還未醒來，本王妃暫時沒有胃口，你等先退下吧，本王妃一會兒再吃。”
“是”，丫鬟們行禮應道，便和昭林一起退下了。臨走前，昭林還不忘關上門。
確定人都走遠了，裏麵的南辰玨從床上一躍而起，穿著xie衣褻褲悠然自得地來到桌子邊坐下，拿起我麵前碗筷就開吃起來。因為此時的他是“昏迷不醒”的，所以丫鬟們隻準備了一副碗筷，而南辰玨毫不留情麵地拿走了。
南辰玨津津有味地吃著，而我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南辰玨一邊吃著飯菜，一邊飽含笑意地誇讚“嗯，這味道不錯”、“真香，就是淡了點”、“本王好久都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飯菜了”…………
我知道他這是在故意戲弄我，憑他和昭林的腦子，在這麽大的屋子裏提前備上一副碗筷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好端端的搶我的碗筷，讓我餓著肚子看著他吃，赤裸裸的誘惑不說，分明就是存心整我！
我咽了咽口水，起身在屋裏翻箱倒櫃找起東西來。南辰玨滿臉疑惑的看著我，終於沒忍住，問我在找什麽，我也沒有搭理他。最後我沒找到我認為中藏起來的碗筷，隻好用兩根大小差不多的小號毛筆在身上蹭了幾下，來到桌子邊夾起我愛吃的烤鵝腿子。
南辰玨見我吃得有知有味，用來拿筷子的那隻手定半空中，薄唇微微張開，有些木然地看著我。半秒之後，眼神由驚訝轉變為鄙視。我憨厚的報以一笑，用毛筆筷子夾起一個大鵝腿放到他的碗裏，又自顧自的吃起來。南辰玨盯著自己碗裏的鵝腿，嘴角不停地抽搐，拳頭攥得緊緊的，又轉頭直勾勾的瞪著我，卻沒有任何暴力行為。
當然了，如果摔碎碗或者掀翻桌子，一會兒丫鬟進來看到了，他的裝病不就露餡了嗎？同理，他要是揍我一頓，也是很不明智的做法。試問有誰吃飯吃得好好的，會吃出傷來？要麽這人是腦子有病，要麽就是有自虐傾向，當然，我哪個也不是。此時別提我心裏有多高興了，臉上更是毫不遮掩的表達出來，想必南辰玨此時恨我恨得牙癢癢。
臭小子，居然故意整我，要不是仗著你是個王爺，我早就整死你了。
我整美滋滋的吃著，為自己的聰明點讚，誰知南辰玨將鵝腿夾到我麵前，吐出一個“吃”字。我看了他一眼，也不在意他的不悅，接過鵝腿吃起來。我雖然有潔癖，但是相對比於他，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可是這回我失策了，原本以為南辰玨不會再用那個碗，可他就像什麽也沒發生的樣子，繼續吃起菜來。
沒過一會兒，我才吃得半飽，南辰玨就放下碗筷淡淡地說道：“王妃手裏拿的那兩支毛筆是獨孤國上供的金絲楠木毛筆，每支價值萬兩銀子。”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帕子擦嘴，好像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
我頓時傻眼了，剛剛在翻到這兩支毛筆的時候，我還在納悶，不就兩支破毛筆嗎，好好的用個精致的盒子裝著也就算了，居然還放在抽屜的最裏麵，原來就是這個原因！
我訕訕地笑了笑，將夾到嘴邊的菜又放了回去，又用自己身上的衣服迅速的將毛筆擦了一遍又一遍。對於這種事，我比誰都了解南辰玨。他這個人，往往越是在乎的東西就表現的越不在乎。相反，越是不在乎的東西則表現的重要非凡，華茗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他的這種做法極其讓人容易產生錯覺，以為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卻往往怎麽被他弄死的都不知道。
我將擦得發亮的毛筆放到南辰玨的麵前，他皺著眉頭瞟了一眼，又歪著腦袋托著下巴看著我，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我心中直呼“不好”，慌忙起身後退幾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把頭埋得低低的，聽憑他的發落。過了好久，南辰玨都沒有開口說話，我膽怯的抬起頭來，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心想，這貨今天莫非是轉性了？
南辰玨用一張幹淨的帕子蓋在那兩支毛筆上麵，隨後將毛筆包裹得嚴嚴實實，起身將筆放回原來的盒子裏，又將盒子拿到我麵前。我心驚膽戰的收下，更是不明所以的望著他，不知道這貨又要搞什麽名堂。
“那日你為了完成本王交代的事情不慎落水，這就當本王贈你的謝禮。”南辰玨淡淡地說完，還沒等我回答，便轉身回到床上靠著閉目眼神。
我跪在地上等了一會兒，確定他不會再說什麽，便輕輕地起身坐好，將盒子放在桌子上，望著一桌子的菜，不知怎麽辦才好。南辰玨把那兩支毛筆贈給我，雖然是我的東西了，但是再當著他的麵把他的禮物當筷子使，恐怕會真的發飆揍我了。我又瞟了一眼那副他用過的碗筷，本能反應的直搖頭。我寧願用手抓著吃，也不要用別人用的東西，而且那上麵還沾著南辰玨的口水！
我正望著一桌子的菜納悶，口水咽了好幾碗，也沒想到法子。這時，從裏麵傳來南辰玨的聲音，他冷淡地說：“一個時辰後，本王要沐浴，這期間不許有任何聲響吵到本王休息，否則唯你是問。”沒容我回答，他便躺下，自己蓋好了被子，麵朝裏側睡去。
休息？您老人家難道不是一直都在休息嗎？我一想，又覺得不對勁，從上午來的時候到現在，南辰玨的精神確實不怎麽好，莫非昨天夜裏有事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幹什麽缺德事去了，居然連覺都沒睡好。
最後沒辦法，又討厭自己的指甲裏都是油膩，隻好拿起南辰玨用過的筷子在湯水裏涮了又涮，這才吃上飯菜，隻是可惜了那一盆子的湯，我沒再正眼看過一次。
吃過午飯，我並沒有傳人進來收拾桌子，將凳子歸位，擺出一副從始至終隻有我一個人吃飯的樣子來。一切正常後，我又將南辰玨睡得裏屋的隔紗珠簾通通放下來，這才到隔壁的書房找了個貴妃椅躺下來。
因為椅子的前方就有一個被支起來的大窗戶，陽光穿過窗紗透進來，照在身上溫暖而舒適。對我來說，酒足飯飽之後能夠躺在椅子上輕輕地搖晃，又曬著溫和無刺激的秋陽，就已經是人生的一大美事了。倘若日子天天這樣過著，令我不安心煩的日子又有多少呢？
沒過多久，一陣倦意襲來，我便在不知不覺中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因為身體有些僵硬不自然而醒過來，待腦子清醒一點，這才想起南辰玨之前叮囑過的話。慌忙跑進裏屋看看，結果床上沒有半個人影，裏裏外外大大小小的屋子找了個便，南辰玨依舊不知所蹤。正在我焦急萬分不知所措的時候，南辰玨從裏屋淡定的走了出來。
剛剛明明找的那麽仔細都沒看見人，這會子突然蹦出來，不是屋裏有暗室就是有密道。我看十之八九就是密道，要不然這小子昨天晚上是怎麽出去的？
我楞在那裏看了他幾秒鍾，一句話也沒多問，走過他身旁將隔紗珠簾一一收起來。當我正要鋪床的時候，南辰玨不知道何時走到我身後，輕聲說道：“這床底下有幾間密室和暗道，萬一哪天府中遇上了大事，本王又不在，你可以從這裏逃脫。”
咦，這算是把壓箱底子的秘密告訴我了嗎？這唱得又是哪出戲？
我嗬嗬一笑，轉過身奉承地說道：“有王爺您在，天塌下來都不礙事。所以臣妾知道這個密道也沒多大用處，過不了多久就會忘記的。”說完，我又轉過身去把床鋪好，南辰玨一句話也沒說，脫了鞋子躺在床上，閉上雙眼，裝出一副昏迷不醒的樣子來。
我將鞋子放好，又四處查看一番，確定沒有存在任何問題了，就走出去將門打開，喚進來丫鬟收拾桌子，又吩咐一旁的小斯去準備熱水。小斯領了命，飛快地跑開了，路過昭林身邊又刻意的繞開。此時的昭林正認認真真的擦拭一把匕首，察覺到我在看他，抬起頭冷眼看著我，片刻之後不再看我，又繼續低下頭做自己的事。
我隻是覺得無趣，若昭林抱著嚇唬我的態度故意在我麵前擦匕首，那麽我隻能說，他找錯人了。我這人，嚇唬根本對我起不了作用，隻有像南辰玨那種一言不合直接動手的人才能讓我乖乖就範。換句通俗的話來說就是，敬酒不吃專門吃罰酒。
我回到屋裏，此時丫鬟已經將桌子收拾的幹幹淨淨，我坐在一旁喝著茶水。沒過一會兒，兩名小斯抬進來一個超大的木製浴盆，足足可以同時供三個人洗澡。隨後，一桶又一桶的熱水倒了進去，來來回回大概有二十來桶水才將浴盆倒滿，也累得小斯們一臉汗水。
在科技不發達的古代，即使再尊貴，也逃不了繁雜瑣事。就比如說洗澡這件事吧，咱們的王爺想洗個澡，都要等上十幾分鍾，更別說平民百姓了。我不禁懷念起21世紀的家居設備，不僅省了勞動力，而且用起來又是多麽方便快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