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翻牆外出
自那日爬山回來後，四肢酸痛乏力，我足足在床上睡了三天，一步也沒出院門。直到第四天，才見到久違的太陽。
我的雙腿終於準許我可以出來走動了，於是我把將軍府大大小小的角落地方看了個遍，共有兩個後門，但是白天黑夜都有人看守，所以此路不通，大門就更不用想了。期間我又發現了一個狗洞，大小也適合我的身板，可惜狗洞旁邊栓了一條大母狗帶著一窩小狗仔，凶猛無比，沒辦法我隻能自覺的打消鑽狗洞這個念頭。思前想後，隻能吩咐環佩想法子去借個梯子過來，若實在借不到梯子，讓她自己兩天之內親手給我做個。
環佩一臉委屈，嘟囔著離開了，我知道，這麽熱的天，讓她這個二百五的木匠給我做個梯子，實在是強人所難。還好她沒讓我失望，不到個把小時，身後帶著一名家丁扛著一把梯子回來了。環佩一臉欣喜地跑到我身邊，額頭上冒著密汗，我拍拍她的肩膀，懇切地說一聲“同誌，你辛苦了。”那丫頭得到誇讚，清清嗓子，轉身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對那名家丁說道：“你做的很好，放下梯子退下吧。”
好你個狐假虎威！
次日清晨，我換了一身最樸素的青衫衣服，帶著她二人扛著梯子在離我不遠的院牆處轉悠。終於，我選了一處雜草叢生而又隱蔽的地方，放下梯子爬到院牆上，當我想下去時，這才意識到，光顧著怎麽爬，沒考慮怎麽下去，現在騎虎難下，不知如何是好。下麵的容月倒是開了竅，取來一根粗麻繩，讓我將繩子係在梯子的第一根橫崗上，將其餘的甩到牆院外，再順著繩子慢慢下去，這確實是個可以救急的好法子。
按照她說的，我先出去了，在底下接應環佩，還好環佩不是個軟弱的人，見我如此英勇，自然也不甘落後，學著我一起出來了。按照說好的，環佩學貓叫了三聲，裏麵的容月收走了繩梯。
來到大街上，我們二人點了兩碗混沌和一籠包子美滋滋的吃起來。剛剛吃到一半，就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我身邊走過，居然又是南辰駟！一激動，不小心噎到了，我一手捶打胸口，還不忘拿包子砸他。連續丟了兩個都沒砸到，好在第三個剛好砸到他腦袋上，要不然我就快拿這碗混沌去砸他了。
南辰駟憤怒地四處張望，看到我向他招手時，臉上由憤怒轉變驚訝，再變成喜悅。他快步走來，一屁股坐在我對麵的凳子上，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麽出來了？我剛打算買些東西一會兒去拜會你呢。”
我的胸口還是噎的有些疼，還好遇到他了，否則一會兒將軍府找不到我人可怎麽辦？“我錯了，我就該知道，遇到你準沒好事，你這個害人精。”終於，我將那半個包子捶到我胃裏。
他聽了，一咂嘴，打開折扇說道，“看你說的，咱們這叫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行了，我知道你想為上次的事好好感謝我，但是你也別給我買東西了，反正又不知道我喜歡什麽，討厭什麽，不如直接將銀子給我就行，省了你不少麻煩。”我伸出右手跟他討銀子，跟這類花花貴族公子，是不用客氣的，況且我還救過他，實在客氣不起來。
“啪”地一聲，他拿折扇在我手心狠狠敲了一下，痛得我齜牙咧嘴。“好你個忘恩負義的花花公子！”
“疼吧，疼就少跟我提那事，我還能繼續拿你當朋友。”南辰駟冷著臉說道，但也沒那麽生氣。
沒錯，我確實喜歡帥哥，但是南辰駟給我的第一印象並不好，頭一次見麵，就看到他光天化日之下毫不遮掩地調戲自己的美女表妹，後來表妹死了，也沒見他有多傷心，就顧著開脫自己清白，這樣的男人絕對算得上渣男。
“”不給就算了，沒時間跟你廢話。”說完，我拉著環佩就走。
“哎，你別走啊！”南辰駟見我要走，立馬站起來跑到我前麵攔住我的去路。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讓開，我要去逛街！”
“嘖嘖嘖，那天我在宮裏還真沒看出來，你一個名門小姐，下個月就為人新婦，現如今不好好在閨中學習如何服侍丈夫，居然還穿成這樣跑出來？跑出來也就算了，還對著你未來的小叔子無恥地伸手要銀子，你還是個正常女人嗎？”南辰駟圍著我四下打量，有些玩味兒地說道，末了，他補上一句“小潑婦”。
這一聽，我就炸毛了，二話不說，在他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腳就跑，他捂著肚子在我身後大喊：“你這個小潑婦，你給我等著，看我三哥到時候怎麽收拾你！”
我都已經原形畢露了，我還怕什麽，最好傳到南辰玨和太後老妖婆的耳裏，退掉這樁婚事，那豈不是得償所願了。名聲值幾個錢？跟我這樣的人談名聲就等於跟你們這群古板封建的人談宇宙飛船是怎麽登月的，沒毛用！
今天出來，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我想見一見蘇靖，不得不承認，這幾天的想念，我由一開始對他的好感已經上升到喜歡了，但是一想到他有四個老婆，我這心裏又酸又氣！
找到雲上客棧，我在外麵徘徊了好久，我不知道是應該進去哪怕看他一眼也好，還是應該堅持自己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驕傲。轉念一想，萬一人家隻是把我當成普通朋友，沒有其他的意思，那我豈不是自戀到無地自容了？
我開始有些淩亂了，才見一次麵的人，我是看上了他的容貌金錢，還是他的溫柔大方？對於愛情，我既害怕又渴望，害怕是因為我怕自己再一次受傷，渴望則是因為我相信，世界上會有這麽一個愛我如生命的人出現。
“哎呀，不想了！盡想這些沒用的東西，該幹嘛幹嘛去，不是說要開奶茶店嗎，咱們這就去找門麵店。”我一拍腦袋，好讓自己更清醒些，轉身叫上正在發呆的環佩離開了。
我二人在幾條街上兜兜轉轉，看了好幾家店，最終還是覺得拐角的那家倒閉的茶店比較有地理優勢。其後，在我的三寸不爛之舌和英明神武之下，由三千五百兩的高價被我砍到兩千兩，付了五百兩押金，其餘的錢在三天後一次性付清。在老板哭喪的注目下，我們倆兒拿著契約字據歡快地離開了。
中午的時候，我帶環佩去一家小酒樓解決了午飯，酒足飯飽之後，實在不知道該幹什麽了，隻能打道回府。回到出來的地方，環佩學了三聲貓叫，不一會兒甩出一根繩子來，環佩瞅著我，示意讓我先。在十幾次的滑下來之後，我決定，從今以後，好好鍛煉這副身體，連爬個牆都不行，今後還怎麽在這冷兵器時代混下去！最後，我是騎在環佩的肩膀上，自己鼓足了勁兒才翻過來的，我朝環佩嘿嘿一笑，那丫頭開始有些著急了，眼淚打轉，沮喪著問我她該怎麽辦。麵對一座三米高的圍牆，以環佩的體力借著一根繩子確實爬不上來，沒辦法，我隻能再扔一根繩子下去，讓她栓在腰上，我一邊拉，她一邊自己出力爬，好在功夫沒白費，她終於爬了上來。
回到院子，容月告訴我，今天上午我的主母趙氏，也就是安定的親娘，差人請我過去吃頓晚飯。
這個趙氏我見過，樣貌好看，就是性子軟弱，對誰都是唯唯諾諾的，大概就和以前的安小離一個德行。也許，現如今的將軍府，她們這類人也隻能這樣才會過得更好些。
傍晚時分，我換了一身素衣，去往趙氏的住處。到的時候，菜還沒上齊，安定跟我聊了兩句就引我去見他的母親。趙氏的身上有著一股黛玉般我見猶憐的感覺，才四十多歲，臉色有些蒼白，整個人顯得不那麽精神。
她見我來了，直接招手喚我過去，將一枚百合花樣的金簪子插在我的發髻上，“這是我嫁給你父親時，我母親送我的陪嫁，現在我將它贈你，你若不嫌棄，就當我是替你母親送的陪嫁。”
“主母，這麽貴重的東西，您該留著，送給未來的嫂子才對。”我推辭道，我雖與安定感情不錯，但是跟趙氏來往確實不多。按照容月的說法，在我母親去世後，趙氏並沒有要求將我留在她身邊撫養，而是任我自生自滅，由此可見，趙氏對我，並沒有現在說的這樣好，可能是前幾天我送了些東西給她，讓她對我心生歉意吧。無論怎樣，事情已經過去，況且真正的安小離早已離去，我借著這副身體何必與個可憐的婦人為難呢。
“你收著吧，不要推辭，就當我這些年對你的虧欠，莫要與我一個半身入土的人計較。”她摁住我的手，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我以前仗著自己出生名門，瞧不起你娘，後來老爺去世，你娘隨他而去，那時候，我就明白，我這一輩子都比不上她。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對你不聞不問，是因為我一看到你，我就不甘心，不甘心輸給你娘。前幾天你差人送那麽多東西來，我當時才明白，原來你的心胸和你母親一樣，是我永遠也比不了的。這些年，我錯的一塌糊塗。”她說著，撲跪在我麵前，一時間，我不知如何是好，安定站在一旁紋絲不動，目光呆滯。
“小離，我隻求你一件事，現如今這世界上唯有安定是你唯一的親人，今後不論怎樣，你兄妹二人萬不可心生間隙，要互為扶持，這是我唯一的心願，你一定要答應我！”她揪著我的衣服，苦苦哀求道。
其實這話不用她說我也明白，安定對我的情分更是天地可鑒，無可厚非。我扶起淚流滿麵的趙氏，向她一再保證，她才漸漸緩過心情。
吃過晚飯，我和安定坐在她身邊，聽她講述上一輩人的故事，當我聽到林氏第一天掌管將軍府時，喝令安定不許舞刀弄槍，罰趙氏跪了整整一天安氏祠堂，我終於知道為何安定一心一意入文殿的原因，原來不是他喜歡做個文弱書生，而是無可奈何。再看安定，一臉肅靜地低著頭，想必是在回憶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吧。
後來的幾天，我一有時間就去陪陪趙氏聊天，安定在一旁繼續一心讀他的聖賢書，我們也互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