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聖誕節（2）
林和言這次回校選在了早讀課下後。
Z高的冬天是早讀課下食堂才開門，同學們才能吃早飯——可想而知，林和言這次又引來了不小的騷動。
林和言從初中開始便是在這種氛圍中長大的，後來又成立了ST2樂隊，當了主唱——投到他這邊的目光就更多了。林和言早就到了能夠自動屏蔽那些炙熱眼神的地步了……
今天的林和言斜挎著一個雙肩包，一想到書包安靜放著的東西，林和言的嘴角就忍不住地上揚。裏麵正是他向方肆月提過的——聖誕節禮物。
這東西本市買不到，還是靠白彌托關係才從外省寄過來的。
林和言昨日從白彌那裏收到還反反複複、來來回回地看了好幾遍，確定沒有什麽問題才鬆下一口氣。可今日到了這裏，林和言反倒不急著去找方肆月了。
從兜裏取出手機撥通一個熟悉的號碼。
“誒，安哥！”
陳讓風風火火地衝進教室，沒及時刹車，一個踉蹌就倒在了顧止安的背上。
顧止安有些嫌棄地用肩膀頂了頂陳讓：“幹什麽。”
陳讓立馬起身站穩，拍拍胸口咽下一口氣，道：“我們學校的那些女生都炸了！”
顧止安聞言挑了挑眉梢，嘴角抽搐了兩下，不明所以：“就算男生跟著炸了，也不關我的事。我還得挖個洞讓他們在裏麵炸著玩兒？炸成天邊的煙火？”
陳讓被顧止安的超大腦洞弄得無語，擺擺手讓顧止安立刻停止他那些奇奇怪怪地想法。拿過顧止安桌上那瓶還未開封的礦泉水，用眼神詢問對方——能不能喝？
“喝吧。”
顧止安大度地說。
實則心裏想的是這水也不是他的，不知哪個人放在他桌上的，也沒留名。陳讓也管不了那麽多，擰開瓶蓋一仰頭就下去了一大半——總算喘勻了氣，人也舒服了點兒。
陳讓擦去嘴邊點點的水漬，一屁股坐到顧止安對麵：“你就不想知道那些女生為什麽這樣？”陳讓一會兒吞吞吐吐，一會兒賣著關子，顧止安著實已經開始不耐煩了，沒這麽想法、也沒這麽心思再跟陳讓玩些無聊的解密遊戲了。
眉頭緊縮，眼神銳利盯著陳讓：“說。”
“……”方才還一副“你猜啊，你猜出來我就告訴你”模樣的陳讓，因為顧止安的一個眼神瞬間成了軟腳蝦。還故作鎮定地咳嗽了兩聲，而後才一字一頓地說，“林和言今天回校了。”
顧止安聞言一怔：“確定？”
“對啊，我剛剛都看到他了。好像往我們這教學樓來了。”
“幾個人？”
陳讓一愣，不明白顧止安問這個問題是什麽意思，卻也還是開口乖乖回答：“我就看到了他一個人。”
顧止安抿著薄唇，沉默不語。心裏頓生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回Z高還是他一個人……以蘇俏之前表現出的對林和言的霸占，她竟然會不跟著？林和言回來幹嘛，還往教學樓來了？他是來找誰的？
顧止安在心裏反複地詢問自己最後一個問題，但不論幾次，得出來的答案都是顯而易見的——方肆月。
“嗡嗡嗡——”
平放在桌上的手機開始振動。
陳讓瞅了眼來電顯示，沒有儲存號碼，隻一串數字。陳讓心存疑惑，等著顧止安接電話，卻半天沒有等到，再一瞅，顧止安還在出神階段，壓根沒有感覺到手機的震動。陳讓歎了一口氣，伸出五個手指在顧止安的眼睛前麵晃了幾下，試圖讓顧止安回神。
“啊……”
“安哥，你手機響了半天了。”
陳讓出聲提醒著。
顧止安微微點頭，輕描淡寫地拿起手機，卻在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換了副表情。那表情充滿戾氣，卻又再克製著自己——握著手機的那隻手增加了幾分力道，看起來像是將火氣全撒在手機身上，想把它捏碎了一般。
陳讓麵對這樣的顧止安多少嚇一跳，他還沒見識過顧止安真正生氣的模樣呢……此刻一見，他感受到了被支配的恐懼。
顧止安努力忍耐著自己，平複了心情才接通了這已經響了許久的來電。
“喂，止安，是我。”
對麵傳來一陣輕笑聲，不重不輕，正好傳入顧止安的耳朵裏。這問候那語氣，就像是在跟一個友人聊天一般，親近地剛剛好。
“什麽事，林和言。”
顧止安懶得陪林和言在電話裏演這種兄弟情的戲碼，開門見山詢問對方的目的。
“嗬，也沒什麽。”林和言輕笑一聲，顧止安的不善語氣似乎沒有給他造成任何的印象，他說話的語氣和音調未曾有一絲的變化，“見個麵吧，我在教學樓天台等你。”
林和言擺明了不想給顧止安拒絕的機會，說完直接掛斷了。
留著顧止安覺得可笑地抽搐了兩下嘴角，和從頭到尾都一臉懵逼的陳讓。
“安哥，林和言都跟你說什麽了？”陳讓忍不住爆棚的好奇心，在顧止安的銳利眼神下，還是不怕死的多嘴問了一句。
顧止安微微抬眸看了眼一臉求知欲的陳讓，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將手機揣進兜裏。隻留給陳讓一個背影和一句“下節課我翹了”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教室……
陳讓反應了片刻，才意識到顧止安到最後也沒說林和言都說了些什麽。
下過雪的關係，天台上也積了一層雪。由於冬天的關係，很少有人會在上來天台了，這層積雪自然不像底下路上的那些被人給踩化成了水。
天台上的雪地上也隻有一排腳印，顧止安站在樓道口，順著那腳印過去的方向看。穿著件黑色大衣的男人正背對著他，顧止安一看背影就能認出他便是林和言——以顧止安對林和言的了解，即便對方像雪一樣化成了水，他也能走著走著說一聲“喲，這攤水就是林和言”。
顧止安現在無心細想這些，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林和言身後。
“在這吹冷風，你就確定我一定來？”
林和言聞言低頭淺笑：“你這不是來了？我等到了。”
顧止安三年前就煩林和言這種輕描淡寫的態度，沒想到這麽些年過去了林和言還是老樣子——沒怎麽變，也能說是不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