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聖誕節（1）
聖誕節這天，從淩晨四五點開始下起了雪。
當各家各戶從睡夢中醒來拉開窗簾的那一刻，都被眼前雪白的景象給嚇呆了——雖然雪不大，積雪也不是很厚。但對於南方這種不常下雪的城市而言，今年已經來了兩場小雪，說誇張點，那都是上天的恩賜了。
下了雪，溫度有低了些。
飽受南方冬天化學傷害的許晴桑裹緊了自己的被子，說什麽也不想脫離這溫暖的被窩。還有氣無力裝了幾下掙紮的模樣：“我讓被子精給困住了，它說什麽都不想讓我離開……”
方肆月無奈到失笑，幹咳了兩聲，擺出一本正經的模樣：“都說了建國後動物不許成精了，這被子自然也不許了。”
從陽台收了雪地靴進來的阮彤彤，快速關上門，不讓冷空氣有機可趁。將靴子暫時放到地上，搓搓手，夾到自己的腋窩下，試圖溫暖一下快凍成冰塊的雙手。在原地蹦跳了兩下，就瞅見方肆月和許晴桑，一個站在地上，一個躺在床上——順便圍觀了一下這倆人中二病犯的過程……開始後悔昨天沒去小賣部買桶爆米花了。
“晴桑，再不起床就要遲到了……”
方肆月瞅了眼手表上的時間，跟許晴桑“演對手戲”這會兒就已經過去了十分鍾。再不快點兒，她們怕是要在走廊上站著吹冷風度過一節早讀課了。
“好冷啊……”
許晴桑磨磨蹭蹭從床上坐起來，吸了吸被凍僵的鼻子，不情不願地爬下了梯子。
“外麵下雪了啊。”
阮彤彤換上自己的雪地靴，不經意間說。
這句話像是打開了許晴桑身上的某個開關，動作瞬間變得麻利。還沒十分鍾，許晴桑已經洗漱完畢穿戴整齊站在了方肆月和阮彤彤的麵前。露出牙齒笑道：“好啦。肆月，彤彤，我們走吧！”
方肆月和阮彤彤被風風火火的許晴桑嚇了一跳，對視了一下，愣愣地點了點頭，應了聲“喔”……
下雪好像給聖誕節增添了不少氛圍，方肆月等人走出寢室樓便被眼前的一對對情侶閃瞎了眼。
也就是趁著早上沒老師注意。
男生在女生樓下等，女生在男生樓下等。
看得一部分單身的同學是好不羨慕，當然這之中不包括方肆月和許晴桑。
阮彤彤在下了樓就跟她們揮手告別，去找楚肖了。方肆月和許晴桑就肩並肩一起去教室，在一堆男男女女的情侶間顯得格外突兀……
小情侶們的歡聲笑語、嬌嗔打鬧聽得許晴桑是腦瓜子直疼，心想著難道熱戀中的小情侶都是這幅模樣的嗎？
許晴桑又不免想到自己初中那會兒跟段臨碩熱戀的時候了……那會兒奮不顧身為段臨碩的她也想這群人一樣，這麽傻的嗎？如果是，她現在就恨不得過去掐死那時候的自己——太丟人了。
“我們要不要也找點聖誕節的項目？”
許晴桑挽著方肆月的胳膊加快了腳步，想要遠離那些在她看來惡俗的情侶們。側過頭問方肆月的意見，“我覺得我們不能輸，單身狗的節目也能很精彩。”
方肆月被許晴桑的“憤憤不平”給逗笑了，也不知對方在這件事情上爭搶些什麽。
剛想回答，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林和言前幾日的回信。
之前林和言邀請她一起過聖誕節，她不知道該怎麽拒絕，她是實在出不去學校，卻又不想失去和林和言相處的時間。結果林和言像是能夠洞察到她內心的糾結與不安一樣，說要回趟Z高，到時候見個麵，林和言還有東西要給她。
看到這兩天微信時，方肆月真的很開心，若不是有房頂阻礙著。方肆月想自己都能夠直接飛上天了……
方肆月沒有高興很久，她不確定林和言為何要送她禮物。
在詢問對方是歉禮還是謝禮，方肆月選擇了後者。
若是歉禮，那林和言也是為了蘇俏來向她道歉的。方肆月本能地不想將蘇俏跟林和言綁在一起……
方肆月也想過林和言一千一萬種的回複，卻沒想到對方直接說那禮物是聖誕節的禮物。
就好像是被一支箭正中了心髒的紅心，方肆月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不複存在了一般……她隻能聽到自己如打鼓一般“咚咚咚咚”的心跳聲。
林和言給了她太多美好的幻想，她還真想就這樣溺死在裏麵。
“晴桑。”
“嗯？怎麽啦？”
方肆月欲言又止，在對上許晴桑的眼睛後，沉默了幾秒鍾才重新開口：“林學長，今天要回學校來。”
“啊？”
許晴桑有些反應不過來方肆月對她說這句話的目的是什麽，隻能愣著張張嘴發出疑問。
“林學長找我見麵，還說給我準備了聖誕禮物。”
方肆月本就無心瞞著許晴桑，這次既然開了個口子，那就幹脆一骨碌全說了出來。這麽些天壓在心裏的話都說了，方肆月也覺得好受了點兒。
“What？？？”
許晴桑難以置信地睜大了雙眼，說話的語調還飆升了好幾個度。周圍的有些人因為這一聲紛紛向許晴桑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一下子成為人群中的焦點讓方肆月和許晴桑都不太好意思，從快走改為了慢跑，又改成了快跑，加速離開了這一塊地方。
等到了教室，早讀的鈴聲剛剛響起。
最前排的段臨碩拾起自己的書本坐到講台桌上，向下掃視了一圈：“今天班主任有事晚點來，大家自行閱讀。”
方肆月和許晴桑抽出語文書和英語書，攤開立起來擺在自己的桌子上，以此遮住兩人的臉，想著這樣說悄悄話也不會特別惹人注目。
許晴桑發誓，她跟方肆月都是好學生，平時不這樣的，隻不過今天情況特殊。方肆月的話講了一半，她問了一半，現在別提多難受了……
“那蘇俏來嗎？”
許晴桑伸長脖子越過英語課本瞅了眼講台桌上的段臨碩，確定對方沒有在意，才鼓足了勇氣問方肆月。
“……學長沒說。”
許晴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如果學長約了你給你聖誕禮物，那應該不會帶著蘇俏一起來吧。以蘇俏看你不爽的樣子，他要是真給你禮物，蘇俏得當場撕了你。”
蘇俏想當場給方肆月難堪，方肆月在運動會那天就已經嚐試過了。
“誒，還有還有……”
許晴桑這邊聊得歡，沒有注意到那投射到自己這邊的一道目光。
段臨碩單手撐著下巴，看許晴桑拿反了的英語書，無奈地搖了搖頭。倏地想到倆人交往時，許晴桑總會在上課時間偷偷看他，有時候被他抓到還死不承認。當時的段臨碩直接指出了許晴桑把書都給拿反了，許晴桑羞紅了一張臉，慌亂地隨意扯道：“正著看我早會了！反著看……更，更能加深記憶裏！”
不知道許晴桑本人信多少，段臨碩是差點都信了。
過去啊……
段臨碩覺得有些頭疼，揉了揉眉心苦笑兩聲。過去這東西可真傷人，它不斷提醒著段臨碩，你是曾經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