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不必過分了解
時間漸漸步入十一月，N市的天氣也開始逐漸轉冷，操場邊上種植的那幾棵槐樹也掉光了葉子，枝頭變得光禿禿的，一看就讓人覺得有些許的蕭瑟。
方肆月裹緊自己的外套，頂著寒風和許晴桑一起縱穿過操場往教室趕。距離晚自習還有十分鍾了，她們倆原本都已經走了一半路程了，中途想起今天晚自習要上交的試卷帶回寢室忘記帶出來了，於是又快步趕回寢室拿卷子。
再次出發，已經在快遲到的邊緣了。
方肆月一手縮在袖子裏，擋在額頭前防止自己的劉海被吹得太過淩亂。
最終，兩人幾乎是踩著點到的教室。她們前腳剛從後門進，值班的老師後腳就從前門來了。兩人的位置都靠近後門，所以匆匆忙忙地坐好，拿出抽屜裏的作業本，埋頭裝作解題很苦惱的模樣。
至於值班老師有沒有察覺到，她們就不得而知了。
“肆月，你和晴桑怎麽這麽晚啊？”
同桌的蘇喃抬頭望了眼講台上的值班老師，小心翼翼地湊近方肆月，小聲詢問。
方肆月聞言抬頭，輕微地搖搖頭，笑著回答：“沒有，我跟晴桑忘記拿東西就又回去了一趟……”
“這樣啊，那……”
“咳咳。”
蘇喃的話還未說完，講台上就傳來了幾聲警示地咳嗽聲和手指輕敲桌麵的“叩叩”聲。蘇喃和方肆月幾乎是同時抬頭，朝聲音傳來的那個方向望去。隻見值班老師不知何時將筆放下了，眼鏡後麵那一雙充滿嚴肅的眼睛正盯著她們倆……
女孩子臉皮薄，被老師這麽一盯，倆人瞬間紅了臉，有些窘迫地低下頭，手足無措。好在老師隻是警示她們，並沒有當著全班的麵將竊竊私語的她們拎出來當眾批評。如果是那樣，她們恐怕會直接挖個洞將自己埋起來。
接下來的時間老師格外注意他們這邊的響動，方肆月有時候抬起頭來活動脖頸都會對上老師那雙深邃的眼睛。一個激靈又低下頭，看起來在解題其實心裏實在是很慌張。
好不容易挨到下課，值班老師收拾著講義，起身對他們說：“等會兒老師有事，下節課由你們班的體育老師過來。”
雖然現在開學已經好幾個月了，他們班上的體育課連三節都沒有，但因為蔡昊也剛大學畢業，比他們不過大了三四歲，長相俊俏又很健談，所以他們班很多人都喜歡這個老師。一聽下節課是蔡昊來，大部分人內心都很激動，可以在輕鬆的氛圍中輕鬆地學習了。
方肆月與蔡昊接觸地少，對這個老師自然是沒什麽看法的，其他人激動他們的，方肆月這頭又跟一道難題杠上了。
“肆月……”
“嗯，怎麽了？”
是蘇喃在喊她的名字，方肆月咬著筆杆，頭也沒抬一下地應著。
“你喜不喜歡蔡老師啊？”
蘇喃的話來得沒頭沒腦，方肆月微微一愣，隨即抬頭，看向蘇喃時她是滿臉的疑惑。她很想認為蘇喃說的喜歡不過是學生對老師那種普通的喜歡，但蘇喃的語氣讓方肆月很難不想歪，直到將蘇喃眼底的光芒收入了眼底，方肆月心裏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她的心底升起。她感覺自己的喉嚨被一股不明的情緒哽住了，張嘴了半天也沒憋出半個字。方肆月舔了舔有些幹燥的下唇，平複了片刻自己的心情後才緩緩開口：“喃喃……你不是……”
接下去的話方肆月不敢再說，她是害怕蘇喃聽完後的反應。
蘇喃瞧著方肆月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抿著嘴唇輕笑出聲，伸出手指輕輕彈了下方肆月的腦門，笑說：“我看他們都挺喜歡蔡老師的，所以想問問你喜不喜歡啊。”
是這樣的嗎？
方肆月長籲了一口氣，也顧不得真假，順著蘇喃的話下去：“喜歡，蔡老師是很好的老師。”
方肆月無意再去問蘇喃真相，蘇喃這麽說了她就這麽信。她明白的，有些事不用知道的那麽具體，大致就好，不然隻會給自己徒增煩惱。
蔡昊踏著鈴聲走進高三快進班，對上講台下同學的眼神，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聲，第一句話便說：“你們隨意，隻是不要大聲吵鬧喧嘩。不然被值班巡邏的學生會幹事或者老師發現了，你們和我，統統完蛋。”
最後四個字，蔡昊裝作惡狠狠的樣子說出來，逗笑了所有的同學。
蔡昊大手一揮，說：“行了，別笑了，趕緊學習。”
這節自習課的氣氛可比剛才的輕鬆了許多，幾人一組地討論著作業上的難題。
蔡昊大概是覺得無聊了，趴在桌子上玩手機。
“喃喃，你……”
方肆月喊著蘇喃的名字，接下去的話在看到蘇喃的視線所及之處後便噤住了聲。蘇喃的眼底流過的明晃晃的東西正是那叫愛戀的情愫，而讓她露出這樣神情的目標對象正是講台桌上的蔡昊。
方肆月有些慌亂，本不想知道的秘密，卻在無意之中讓她發現了。
“愛”這種東西是藏不住的，喜歡一個人看到對方就開心也是很難隱藏主的。
這就好比她予林和言，阮彤彤予楚肖，蘇喃予……蔡昊。
再接下去的幾天，方肆月總是處在糾結之中，以朋友的立場，她自然是喜歡蘇喃幸福，勇於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可站在世俗的角度呢？愛情沒有年齡之分，可老師和學生……真的會得到應該有的祝福嗎？
方肆月害怕蘇喃會越陷越深，到最後被這個世界傷害到體無完膚。
“哎喲。”
方肆月痛呼了一聲。
她低著頭無精打采地走在走廊上，誰知撞到了一堵肉牆，鼻子被撞地生疼。畢竟是自己不對，方肆月剛想道歉，就聽頭頂上傳來一個忍著笑意的男聲：“方肆月，你是不是故意的？每次都是瞅著我的位置撞上來的？”
方肆月仰起頭，眯著眼才看清了那個背對著太陽的男生。
正是顧止安。
方肆月揉揉被撞疼的鼻子，小聲嘟囔：“我還想問我怎麽每次都能撞上你呢……”
對方的反應實在太可愛，委屈隻差寫在臉上了。顧止安見了這樣子的方肆月，忍住想要揉揉對方頭的衝動，抿唇笑了。
等了許久，等方肆月再次抬頭看他時。
顧止安挑挑眉梢，對著方肆月扯出一個賤嗖嗖的笑容，故意道：“也許我們倆之間被月老連了根紅線呢？到哪兒都能碰上的那種。”
顧止安的調戲成功到方肆月的臉頰爬上了紅暈，一直紅透到耳根處。
“下次走路看點前麵，別橫衝直撞的。”
“知道了。”
方肆月乖乖點頭。
顧止安這才滿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