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喜歡他的這種心情
也許是快下雨的關係，今天的天氣有些悶熱，方肆月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趴在桌麵上尋求那麽片刻的清涼。等捂熱了一個地方又換個姿勢繼續趴著。
不知從哪裏伸過來的一支筆敲了敲方肆月眼前的桌麵，“咚咚咚——”直擊方肆月的耳膜。
抬起頭看到的是前桌的程禮佳，因為昨天讓對方修改作業的關係，程禮佳好像已經把她當成了革命的戰友。從早上她進教室開始就有意無意地跟她搭話……
方肆月是話不多的人，從高一到現在，除了許晴桑跟其他人都是點頭之交的關係。她不是不想交朋友，隻是因為性格的關係。所以程禮佳來跟她說話，她心裏頭很是開心……
“怎麽了？”
方肆月微微抬頭，問一臉神秘的程禮佳。
程禮佳“咳咳”兩聲，四下打量了片刻，湊近方肆月，一手擋著嘴小聲地問：“昨天高一和高三球賽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方肆月沒說話，隻是微微一怔，然後點點頭。
“聽說林和言學長和高一的那個什麽顧止安被魔鬼叫到辦公室去啦。”
方肆月心裏“咯噔”一下。
昨日籃球賽帶來的影響其實不小。
最主要的還是傳到了魔鬼主任李主任的耳朵裏，雖然他氣勢洶洶跑到籃球場的時候已經沒有人了，隻剩下一個籃球在籃球架下孤零零的。
可無奈林和言和顧止安的人氣實在太高了。
跑得了所有人都跑不了他們兩個。
方肆月望了眼鍾，距離上課還有十分鍾。
倏地站起身，程禮佳有些懵地仰頭看方肆月，不明白剛剛還沒什麽精神的方肆月這是怎麽了。
“禮佳，我出去一下。”
“去……”程禮佳的話還沒說完，方肆月就已經沒影了，隻能對著空氣說，“……那兒啊？”
方肆月一路小跑，她想要知道林和言現在的情況，非常迫切的。
一眼就注意到了在辦公室門口踱步的蘇俏，方肆月慢下了腳步……蘇俏看起來很不安，咬著下嘴唇，時不時踮起腳尖想要透過門上的窗口看辦公室裏的情況。
可那個角度是看不到的，方肆月撇撇嘴，她試過。
慢慢走過去，倚靠在門邊，垂著腦袋看腳尖。
蘇俏轉身才注意到了她。
一雙帆布鞋出現在了視線中，方肆月悠悠地抬頭，目光直接跟蘇俏的對上了。
兩人同時一怔，方肆月很快別開了視線，蘇俏也不急，她走到方肆月的身邊，學著她的模樣倚靠在牆壁上。將耳邊的碎發攏到耳後，然後側過頭去看方肆月。
“我記得你。”
“什麽？”
方肆月猛地回過頭去看蘇俏。
“去年，你來麵試過攝影社。”蘇祁眉眼彎彎，笑容溫和，語調也是輕柔的。
“……”
方肆月好像明白林和言為什麽會喜歡蘇俏了，她跟她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她甚至在蘇俏的身上看到了些許林和言的影子，果然相似的兩個人是心心相惜的。
蘇俏見方肆月沒什麽反應，還以為對方是忘記了。輕笑了一下，繼續把自己的話說完：“我那時候是副社長，在簡曆上看到過你。我很喜歡你的作品，也給你發了郵件，可以沒有來。”
“……”
“你可能不記得了。”
方肆月抿著嘴唇，沒有答話。
她記得的，攝影社是她唯一投過簡曆的社團。
倒也不是因為喜歡才投的簡曆，隻是因為林和言在攝影社。
方肆月知道攝影社有林和言時，她不過是個隻會用手機拍照的女生。所以她下班學期才投了簡曆給攝影社，等通知的那段時間她一直很不安。就在收到郵件的那一刻，她懷著一顆忐忑的心打開，看到黑體加粗的“通過”倆字，方才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了。
原本她都準備去了，得到的消息卻是學生會的事情太忙，林和言退出了攝影社。
方肆月看著床鋪上的單反發呆。
那是她花了所有的積蓄買下來的，攢了好幾年的零花錢。
那一瞬間方肆月有些難過，瞳孔似是蒙上了一層水霧，她還是克製不住難受的心情，在杯子裏哭了一夜。
這種感覺就好像許久的努力一夕之間被全部否定了一般。
方肆月覺得喜歡一個人實在太難了，她想放棄喜歡林和言了。可還是因為對方的一個笑容放棄了這種想法……
女人嘛，就是個矛盾體。
“我記得的。”方肆月始終低著頭，“隻是因為家裏不同意，就沒去。”
她撒謊了。
她不敢說出實情，因為對方是林和言的現女友。
“哦，這樣。”蘇俏不在意地笑笑，“喜歡的話可以來玩，不加入也行。”
蘇俏挺喜歡方肆月的，淡淡的，好像一切都不能將她汙染。
“啪——”從辦公室傳出來的聲響，嚇了方肆月和蘇俏一跳。
分辨出那是保溫杯砸到桌子的聲音後，兩個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不多時，李主任暴怒的聲音傳出來：“林和言！還有兩個月就高考了你知道嗎！難道還要背個處分去參加嗎？！跟學弟學妹胡鬧什麽！前學生會長還帶頭！還有你顧止安！笑什麽笑，昨天的檢討還沒給我就又搞這麽一出！”
李主任好像比昨天抓住顧止安打架更生氣。
大概因為李主任之前帶過林和言班級的課，而林和言是他的得意門生。
“這個李主任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蘇俏壓低嗓音嘟囔著跟方肆月抱怨。
“嗯，是有點。”
方肆月應和著。
最後還是一樣的模式，寫檢討。
因為林和言高三了，李主任還是沒下處分給兩個人。揮揮手讓兩個人離開回教室去……
聽到開門聲，方肆月和蘇俏同時站直了身體，現出來的是林和言，看到方肆月的時候明顯一愣，但很快就恢複的跟往常一樣。蘇俏上前拉住林和言的手，確定沒事才鬆了一口氣，像突然想到了什麽，轉身問方肆月：“肆月，你來老師辦公室是？”
“我來找顧止安。”
“嗯？”蘇俏這才注意到站在林和言身後的顧止安，“你男朋友？”
“……嗯。”
方肆月低下頭，但臉上的神情還是被顧止安看在了眼裏。顧止安有些不爽地“嘖”了一聲，撓了撓後頸，長腿一邁，站到方肆月身邊。伸手撥弄了一下方肆月頭上翹起的那一撮頭發，微微俯身靠近她，沉聲道：“走吧。”
“嗯。”
方肆月跟著顧止安的腳步離開。
顧止安看得一清二楚，再不離開，她又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