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身臨其境下的畏懼
如同伊麗莎白所說,這件關於勞倫斯的案子,無論是自殺還是謀殺,都會在後天早晨九點整,那場新聞發布會上宣告結束。
然後這位倫敦的億萬富翁,將會迎來他人生中最後,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一次,以主人身份舉辦的宴會——葬禮。
真相很多時候並沒有想象中那樣重要,人總是害怕改變,當九十九人認為是勞倫斯是自殺,而你一人認為他是謀殺,哪怕你是正確的,但是在這個時候,勞倫斯一定是自殺的。
“真理往往是握在少數人手中”,說出這句話的列寧,在遇刺之後留在頸部的子彈。
還是一名德國醫生幫他取出來的,作為一位俄羅斯的領袖,這實在是一件很諷刺的事情。
當伊麗莎白說出來一個並不算直白的比喻之後,卡卡羅特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希菲爾德。
他獨特的酒槽鼻,依然像是一朵盛開的木棉花一樣,永遠都不會改變紅色的本質。
這場一直波瀾不驚的電影,終於要迎來了自己的結局,無論是依然如此平靜的結束,還是掀起一點點小小的波瀾,讓命運的軌跡發生一點偏轉,走向正確的道路上。
無論如何,都已經到了快要結束的時刻了。
而拿波裏之前去了一趟哈撒韋伯事務所,無論有沒有打那一通電話,現在的希菲爾德一定知道了這件事情。
或許那位有著章魚綽號的偵探,真的會像那隻深海生物一樣,整個人變得陰沉了下來,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倫敦將這間事情壓下來。
而現在普羅旺斯公寓中,位於三十一樓最左邊,屬於整棟公寓中最大戶型的住宅中。
最大的臥室中除了比尋常住宅的主臥還要大的衣帽間,以及擁有著浴缸的洗手間,還有整整一麵牆,完全由落地窗戶組成,除了讓充裕的陽光灑進來,還有著無與倫比的視野。
現在這個奢華的臥室中,淩亂的大床上躺著兩個相互摟在一起的身體,閉著眼睛陷入了睡夢中。
以及床尾的床榻上,像是床上的男女一樣,糾纏堆疊在一起的浴袍和內衣,都讓這間緊緊拉著窗簾,陷入黑暗的房間中,充斥著一股旖旎的味道。
米蘭達將胳膊親昵的搭在香波特的胸前,這位或許比很多男模還要健碩的身材上,在天花板的吊頂上,不斷吹出的暖風中,還帶著一些汗漬。
而放在床頭櫃上那枚黑色的iphone手機,不斷亮起的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父親的單詞。
不過很可惜,希菲爾德一直以來的習慣,就是在出差中很少給他的兒子打電話,所以香波特為了不被打擾這份興致,很早就已經把電話調到了靜音。
不斷熄滅接著又瞬間亮起的屏幕,隨著終於陷入安靜,而屏幕上的未接來電,在最後一次熄滅的時候,最終還是可以看清一個刺眼的紅色圓圈中,有一個更刺眼的11。
終於耐心被消耗殆盡的希菲爾德,放棄了撥打這個始終無人接聽的電話,可是此時他心中的怒火,並不亞於坐在消防通道的樓梯上,那個正讓筋疲力盡的身體,盡快恢複過來的拿波裏。
並沒有直接去敲響那扇掛著3101的深褐色木門,拿波裏在終於覺得自己可以像平時那樣呼吸,肺部的灼燒感消失了之後。
晃了晃兩條現在感覺根本不像是屬於自己身體的雙腿,從兜中摸出了幾個用A4紙折疊起來的小包。
從夾克的內兜中,很神奇的翻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袋子,撐開後小心的將紙攤開,將裏麵淡黃色的粉末倒了進去,然後用力的開始在裏麵晃了起來。
終於幾個小紙包中的粉末均勻的在這個,像是並沒有封住頂端輸液袋中融合在了一起。
拿波裏終於站起來身子,眼角抖了抖緊緊攥著拳頭,雙眸中最後一絲猶豫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拿波裏不知道的是,如果他現在抬起頭的話,就會發現在他頭頂的樓梯扶手上,整整齊齊的伸出了四個腦袋,正緊緊抿著嘴唇,驚訝的將他之前的動作,全部看在了眼中。
雖然並不知道這些粉末到底是什麽,不過看著拿波裏小心翼翼的捏緊袋口,然後鬼鬼祟祟的推開消防門,從他們的視線中消失,朝走廊走了過去。
卡卡羅特覺得自己的心跳徒然加快了幾分,之前種種的一切,都不過是在心中的推測而已,即便是他用一個勞倫斯浴室中的瓶子,裝了些浴缸中的那些混濁了血液的水。
雖然其中混雜了用來致迷的恩氟烷,和印泥中最主要的成分硫化汞,可是當拿波裏真的從兜中掏出那些莫名其妙的粉末。
卡卡羅特並沒有任何中想象中的興奮、喜悅,反倒是充滿了緊張和一點他不願意承認的畏懼。
這算是他第一個案子,雖然並不完全屬於他,隻是魯道夫警探出於好心,想讓他從中汲取點經驗。
畢竟就像是出色的狙擊手是用子彈喂出來的一樣,一個優秀的偵探,一定是在無數的案子中,磨練出來的。
在看到眼前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一幕,卡卡羅特就像是一位恐怖片的狂熱愛好者。
可是在第一次真正的麵對鮮血、屍體時,心裏的興奮卻突然被這些比電影屏幕上,要更有衝擊力無數倍的東西,嚇得麵目蒼白身體顫抖。
不過還好,這次並不是他一個人在這裏,否則他不確定還有沒有勇氣,等會看一看拿波裏到底要幹點什麽。
退回到走廊中的幾人,魯道夫看著走廊的格局,目光最終定格在了天花板上的監控攝像頭中,嘴角咧出了一絲笑意,擺了擺手笑道。
“快一點,我們要幫拿波裏一把,否則他會被那群保安丟到警局中”。
幸好這裏的電梯是需要刷卡的,否則他們不會知道這裏的物業就在大樓頂負一層,當電梯終於發出一聲脆響,一股潮濕的冷意,讓幾人打了個哆嗦。
從兜中拿出帶著警徽的證件的魯道夫,已經率先敲開了物業的門,對著那個臉上還帶著茫然,恰好是之前幫他們打開電梯的保安,晃了晃手中的證件,嚴肅的說道。
“現在這裏的監控室歸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