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拿波裏的無妄之災
一個再簡單不過的自我介紹,甚至都不能算作是完整的介紹,畢竟在這裏除了希菲爾德之外的所有人看來。
一個名不見傳的小人物直接報出自己的名字,然後就緊緊抿起嘴唇實在是顯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像是說話說了一半一樣,雖然可能對麵的希菲爾德對此並不關心,不過隨著卡卡羅特嘴角掀起的那抹嘲諷的笑容越來越烈。
對麵坐在沙發上顯得有些臃腫的身體,因為肥胖而出現褶皺的臉龐上,竟然出現了茫然之色。
卡卡羅特?恩佐,這也是伊麗莎白第一次聽到卡卡羅特完整的介紹了連帶自己姓氏的名字,一個並不算常見的姓氏,特別是在英格蘭,這算是她第一次聽到這個發音有些奇怪的單詞。
不過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希菲爾德奇怪的舉動吸引了過去,那張有些醜陋的臉龐上,隨著眼角劇烈抖動了幾下,雙手支撐著沙發。
可是原本柔軟舒適的沙發,此時卻讓他深陷其中肥胖的身子,在站起來的顯得有些吃力。
或許是已經喝了不少酒的緣故,希菲爾德臉上的潮紅看上去已經有了些許醉意,顫顫巍巍的站在卡卡羅特的麵前。
雖然看上去滑稽的如同一隻站在孔雀麵前的蛤蟆一般,可是卻沒有人敢在這裏笑出聲來。
腦海中逐漸出現了最不願意想起的身影,那個讓自己覺得屈辱,不甘以及畏懼的人影,像是一個該死的詛咒一樣,當自己以為早已忘記的時候,卻忽然又從記憶的深處冒了出來。
終於知道為什麽當自己看到這個年輕人的時候,會莫名的從心底生出了,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敵意,讓他有些失態的說出了那些話,本該自己應該像個大局在握的國王,對這裏發生的一切有著盡在掌握的從容,可是當看到這張年輕放臉龐上那一雙少見的淺灰色眸子的時候,內心有些不受控製的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怒火。
“卡卡羅特?恩佐…………”
希菲爾德自言自語般低聲呢喃了一句,然後瞬間恢複了冷靜,臉上竟然詭異的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伸手捋了捋之前坐在沙發上西裝出現的褶皺,像個和善的長輩一樣,拍了拍卡卡羅特的肩膀,開口笑道,“恩佐,哈哈,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姓氏。
很奇怪的名字,年輕人希望你能永遠像現在一樣保持著激情,有機會的話,可以來我的事務所坐坐,我想我那裏一定有很多東西值得你學習。
嗯,關於偵探方麵的,在長相方麵我永遠都無法和你相比”。
一個讓原本劍弩拔張的氣氛略微緩和了一點的玩笑,更代表著送客的意思,魯道夫感激的看了一眼突然改變了態度的希菲爾德。
此時他根本顧不上想其他的事情,而且鬼知道下一秒卡卡羅特會說出什麽話來,現在這個溫和的家夥,已經完全變成了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模樣。
“那我們先告辭了”。
魯道夫抓著卡卡羅特胳膊的手掌微微用力,想要讓他把即將說出來的話憋回去,看著希菲爾德含笑點了點頭,連忙狼狽朝外麵走去。
看著那些如同倉皇而逃的背影,拿波裏討好的開口說道,“能做希菲爾德先生的朋友實在是太榮幸了,我想晚上有必要用最好的美酒,讓我們共同舉杯慶祝一下,更是為了以後的友誼。
同樣,感謝在我手無足措一個人從拉斯維加斯來到倫敦希斯羅機場,是香波特先生接的我,然後讓我很快解決了對我來說是天大的麻煩…………”
不過,很快他內心還有得意的話就開始說不下去了,因為麵前想要討好的對象,又恢複了之前那種憤怒的模樣,甚至更有甚之。
那雙自從來到這棟別墅和自己坐在書房中,一直顯得漫不經心的有一句沒一句敷衍著自己的臉龐,聳拉的眼皮下混濁的雙眼。
隻有在將那個散發出刺鼻氣味的酒壺放在嘴邊的時候,才會露出別樣色彩的雙眸,此時如同睡醒的禿鷲一樣死死盯著自己。
拿波裏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不自量力的小醜,總會用這個自以為是的頭腦,做出一些不切實際的決定。
比如說他竟然認為自己已經和希菲爾德這個貪婪的胖子成為了朋友,而現在這個年邁的偵探正用類似於看白癡的眼神盯著自己,讓他把好不容易才想出來的話憋了回去。
“朋友,我的字典裏沒有這個單詞,蠢貨,你既然知道是香波特在希斯羅機場接的你。
那麽就請記住這裏是倫敦,是英格蘭的倫敦,而不是在拉斯維加斯,閉上你那張令人作嘔隻會說出美式英語的嘴。
看在你成為孤兒的份上,我可以給你一個善意的忠告,收拾好你的行李離開這裏”。
希菲爾德揪著拿波裏的領帶,將那張慌張的臉龐拽到自己的麵前,絲毫沒有顧忌隨著自己的話聲,那張因為羞辱變得通紅的臉龐。
說完直接朝帶有黑色紋理的白色大理石地板上吐了一口唾沫,嗤笑了一聲轉身朝外麵走去。
而站在那裏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的拿波裏,看著那肆無忌憚正大大咧咧走出去的身影,緊緊咬住牙齒,從鼓起的兩腮中發出了類似野獸低鳴的聲音。
他現在可不是拉斯維加斯那個所謂的失敗者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億萬富翁,剛剛竟然被人當麵羞辱了一番,而地上那灘惡心的唾液,無疑像個耳光一樣不斷的狠狠的抽在他的臉上。
“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隨著別墅外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拿波裏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歇斯底裏的開口咆哮道,抬起腿狠狠的朝沙發上剛剛希菲爾德坐過的地方踹了過去。
不過,那張柔軟的沙發很輕鬆的承受住了他全力的一擊,然後可能算是最頂級的海綿,將深陷在其中,看上去有些掉皮的黑色人造革皮鞋,毫不費力的彈了回去。
發出一聲悶哼的拿波裏正好躺在了地板上那灘唾液上,感受著側臉傳來那股難聞的味道,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癱軟在了地板上。
茫然的看著天花板上那盞刺眼的吊燈,無力的呢喃道,“我不走,沒有人可以把我趕走,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