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無能為力
第87章 無能為力
水刃斬落下來，血花飛濺。
她的雙手，瞬間沾滿了溫熱的血液，身上傳來劇痛。
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好在，她早就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
從遭受到「聖土化」力量嚴重的侵蝕，再到尋求「海祇大御神」力量的庇護開始，自己的人生就徹底走向了毀滅。
她忘記了一件事，或者說犯下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海祇大御神」早就已經死了，如今留下來的只是「崇神」的力量。
而「崇神」的力量，充滿邪惡和危險，不僅會腐蝕人類的心智，最後還會將人類變成怪物。
那一股「崇神」力量寄生在她體內，為了確保宿主不會死亡，主動與「聖土化」的力量爭鬥，兩種極端的力量暫時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她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可是身體每天都在變異。
她的皮膚，她的血液，她的骨骼，她的五臟六腑，都在迅速向著怪物轉變。
總有一天，她會徹底淪為「崇神」力量的傀儡，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可她不想變成怪物。
她還有想念的人……
可是，她無能為力。
死在這裡，也許是最好的結局。
終於能解脫了……
她安詳地閉上眼睛。
然而，她沒有死。
她感覺到身上傷口痒痒的，低頭一看，才發現是「崇神」的力量正在快速癒合傷口。
連死亡，都變成了一種奢求。
她又反覆嘗試了幾次，最後絕望的發現，無論多麼嚴重的傷，都會很快癒合。
現在，她真正變成了一個殺不死的怪物。
除了僅剩不多的自我意識之外，身體已經不是人類的身體了……
眼淚已經乾涸，而且她已經不打算再哭。
她還有最後一個辦法——
既然無法消滅身體，就只能滅絕自己的意識。
但在做這件事之前，她的腦海中忽然蹦出了大量的記憶。
那是大腦出於求生的本能，在她決定消滅自我意識和精神以後，主動釋放出來嘗試勸她不要輕生的回憶。
看見那些回憶，她又次陷入了猶豫和憂傷——
因為那些回憶，全部都是關於蘇洛的。
……
三年前的夏天。
由於雷電將軍推行「眼狩令」和「鎖國令」，還要修建千手百眼神像禍國殃民，海祇島與幕府軍爆發了一場激烈的戰爭，雙方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兵力。
面對武器裝備和人數都佔優勢的幕府軍，她當時與五郎商量出一個對策，秘密潛入幕府軍的大後方，尋找他們的糧倉和兵器庫進行破壞，力求摧毀海祇軍的後勤保障。
為了確保計劃取得成功，她決定親自行動，連夜與五郎喬裝打扮以後，以外商的身份，成功進入了幕府軍後方地區。
剛開始計劃很順利，她與五郎順利破壞了幾處糧倉和兵器庫。
結果海祇島內部出現了叛徒，導致行蹤敗露。
幕府軍開始大肆搜捕二人的下落，她和五郎被迫中斷計劃。
返程途中，他們多次遇到了幕府軍的騎兵。
五郎為了掩護她撤退，引走了大量騎兵，兩人因此分散。
而她在半路上，又遇到了一支全副武裝的巡邏隊。
巡邏隊大概由上百個步兵組成，為首的是一位青年將領。 他雙手背在身後，雙眼炯炯有神，彷彿能看透世間一切，遠遠瞧上去英氣十足。
如同這樣的青年將領，在海祇島的隊伍中也有一些，她曾經接見過其中的一部分，按理來說，不該對這種人產生濃厚的興趣。
但幕府軍的這位青年將領不同尋常——
他手底下的一百位士兵，從外貌以及狂傲的笑聲推斷，幾乎全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
通常，這種隊伍對於青年將領，普遍存在不信任或者說輕蔑，認為他們只會紙上談兵，上了戰場嚇的屁滾尿流。
可是她看見的情況卻是——
老兵們對這位青年將領頂禮膜拜。
甚至可以說達到了狂熱崇拜的地步，恨不得為他去死。
這無疑表明，此人有真本事，否則絕對無法服眾。
如果不是雙方正在交戰期間，她還真想與對方交流一番，看能否把這樣的青年才俊，拉攏到海祇島來。
就算不能，交個朋友也是極好的。
當時，巡邏隊正好在她藏身的樹叢附近休整。
其他人都在抱怨，說為了搜捕海祇島叛軍首領珊瑚宮心海，他們已經幾天幾夜沒休息好，言辭之中不乏污言穢語和謾罵。
唯獨那位青年將領皺著眉頭，毫不客氣的讓他們閉嘴，還說「海祇島的人神巫女，她的名譽不容褻瀆」。
她當時驚訝萬分——
雖然有許多人恭維自己，但是能從敵將口中聽見這番話語，心情簡直比摧毀了幾座武器庫還要開心。
不過隨後，那位青年將領話鋒一轉，「諸位誰若能活捉她，我傳授一門最頂尖的元素戰技！」
那群士兵頓時像打了雞血嗷嗷叫，歡呼雀躍著。
其中有一位士兵問道：「大人，只有像九條大將那種，榮獲了巨大功勛的將軍，才有資格學習最頂尖的元素戰技，您這次的獎勵也太慷慨了吧。但您為什麼不讓兄弟們罵她啊？」
只聽那位青年將領回應道：「我要抓她當老婆的！」
士兵們放肆大笑，開始起鬨。
而全程聽完這些對話，藏身在不遠處的她氣憤至極，結果身上的水元素氣息出現了異常波動，被巡邏兵們感應到。
這群人全都是老兵，知道該幹什麼，沒等到青年將領下令，眾人紛紛舉起手中武器，開始搜尋波動的源頭。
她當時心中後悔不已，剛才不該讓情緒發生劇烈起伏。
更糟糕的是，幾名巡邏兵正朝著她藏身之處而來。
她正準備殊死一搏，卻聽見那名青年將領叫住了他們，然後指揮他們去別處搜索。
等那群士兵走後，青年將領忽然笑道：「出來吧，海祇島的巫女。我把他們都調走了，你不用擔心有人看見。」
她意識到，自己已經被發現了，於是走出藏身的地方。
「你是誰？」
「你如果是問姓名，那麼我的名字叫蘇洛。」對方回答道。
「蘇洛……你為什麼要幫我？」
她真的很好奇蘇洛的動機。
那天的天空很藍——
宛如藍色絲絨一般的天空，幾乎看不見雲朵。
陽光穿過樹梢，穿過叢林，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令她緊張的身心，一下子鬆弛起來。
她忽然發現，近距離接觸后，那位名叫「蘇洛」的青年將領，雙眼熠熠生輝，動人心弦。
「我其實已經解釋過了。」
「嗯？」
「我要抓海祇島的巫女當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