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在你身邊
第79章 我在你身邊
原來，完全想錯了……
蘇洛對她那麼好，不是由於天狗的血脈。
而是源於，她對雷電將軍的忠誠。
一剎那間，她心中悲喜交集。
喜的是被蘇洛看中的原因，正是她畢生所追求的信念。
她擁有「神的篤信者」之名，對將軍赤膽忠心，將軍所追求的「永恆」，也是她願意為之戰鬥的動力。
正是對將軍忠心耿耿，才幸運地獲得了這天大的機緣。
悲的則是……
明明與天理的維繫者決戰早已結束，明明提瓦特大陸得到了解放，明明蘇洛大人自己就能守護將軍，為什麼此時的話語聽起來，卻比以前對她的期望更高，更像是正式的遺言？
觀察著蘇洛病態的臉色，以及腿旁邊的拐杖，還有情報提到的他之前墜海失憶的情況，當這些信息串聯起來，她想到了一種不切合實際的可能性：
比肩神靈的蘇洛，這一次真的生病了。
但神靈又怎麼會生病？
違背了她的常識。
「我……做不到……」
九條裟羅咬著嘴唇，執拗的搖著頭，「這個世界上，只有老師才能守護將軍。您……病的嚴重嗎？」
「嗯，失去了全部的神力。」
蘇洛漫不經心地回答，「也許再過不久，連生活都不能自理……」
安靜的廂房茶室里，響起了眼淚滴落的聲音。
她的眼淚被竹席彈起，然後碎成了無數細小的顆粒——
她開始討厭竹席，把她的悲傷彷彿放大了好幾倍，完全暴露在了蘇洛面前。
「老師，今後讓我來守護您吧。」
「裟羅，你會針線活嗎，會做飯嗎？又或者，你會做家務嗎？」
憋了好久，九條裟羅小聲回答：「我……可以學。」
「讓我想一想你放下弓箭，系著圍裙，拿著鍋鏟炒菜的的樣子，哈哈……」
蘇洛笑的更加開心了，「大材小用了，不是嗎？」
九條裟羅臉色微紅。
自幼舞槍弄棒、練習武藝，除了這些，她幾乎不會任何生活技能。
保護蘇洛，她絕對能夠做到。
照顧蘇洛的飲食起居，她確實無能為力。
讓她去做細緻的針線活、炒一盤香噴噴的飯菜，簡直能要了她的命。
「那怎麼辦，總要有人照顧您。」
「別擔心，現在還沒到那個地步。」
蘇洛淡然微笑，「也不要難過。就當是推翻天理的代價吧。」
七神各自受到了重創，七國組成的遠征軍傷亡慘重，還有許多無名的英雄光榮戰死，但擊敗了天理的維繫者，新建了全新的世界秩序，這個代價其實很划算。
甚至可以說，這就是最美好的結局——
起碼在知道蘇洛生重病之前，九條裟羅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直到今天，瞧見蘇洛衰頹的模樣，她卻認為不值得。
很不值……
天理的維繫者的一條命，又哪裡有蘇洛大人的健康重要？
如果這場勝利，是以蘇洛先生的健康為代價，那麼她希望戰爭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提瓦特大陸可以沒有天理，卻不能沒有蘇洛大人。
九條裟羅又仔細考慮一番說道：「老師，你想讓我守護將軍。以我的實力，永遠都做不到。」
九條裟羅再次表示拒絕，「還是等你的病好了，由您親自守護將軍最合適。」
沉默。
不知為何，她發現說完這句話，蘇洛遲遲沒有再說話。
似在沉思，又似在追憶。
事實上，九條裟羅喚醒了蘇洛腦海中又一段塵封的記憶。
……
三年前，兩人獨處的一心凈土。
蘇洛向雷電影告別。
「我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那與我何干？」
雷電影回眸，認真地看著他，卻賭氣似的說道：「三年後你若不回，我……就嫁人……」
意識到這句話失態，她拂袖偏過臉去，然後冷哼一聲。
「影，你越是這樣，我越不放心，唉。」
即將踏上全新的冒險旅程，蘇洛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雷電影。
「罷了。」 雷電影閉上眼眸，深吸了一口氣，「別死在外面。記住，你的命，只屬於我……」
雷電影終究是同意了他去冒險，卻也開出了條件。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殺我泄憤呢。」
蘇洛嗅著空氣中飄散的發香，「現在動手的話，還來得及。」
「如此著急想死？」
雷電影真的目露凶光，「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
……
包廂茶室。
九條裟羅以為蘇洛生氣，急忙解釋道：「老師，要是您非要讓我守護將軍，我可以做這件事。但我不能保證，一定能守護好她啊。」
「你必須做到！」
回過神來的蘇洛，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她與雷電影之間早已存在很深的羈絆。
有了羈絆，就會有牽挂。
蘇洛決定說出實情——
本來他不想說的。
「裟羅啊，我……快死了。」
九條裟羅只感覺大腦，瞬間變成了一片空白。
她的目光獃滯，眼睫毛不在眨動。
直到戰船由於海浪的顛簸晃動了幾下，她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然而那一縷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
「老師，你在鑽研新的元素戰技吧。涉及到了生與死，聽起來很厲害。研究成功，我可以學習嗎？」
「裟羅，你聽我說……」
「我不聽。您一定是在開玩笑！」
九條裟羅自顧自地說著。
接著，整個人一瞬間蔫了，失去了武者的精氣神。
蘇洛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能輕輕地嘆息。
對於一些意志力原本就很堅強的人，安慰反而適得其反。
而九條裟羅，正是這一類人——
她曾創造了許多驕人的戰績。
其中，最令蘇洛印象深刻的一次，她在斷了一條手臂的情況下，最後反殺了比她強大許多的敵人。
那一戰，鼓舞了許多人的勇氣。
作為女性武士，她的堅強和勇猛，毋庸置疑，也超過了絕大多數的男人。
茶室里最終還是響起了低沉的哭聲，斷斷續續的。
九條裟羅低下頭，蜷縮著身體，渾身的肌肉抽搐著。
她像是一條受傷的猛獸，舔舐著自己的傷口療傷。
蘇洛靜靜的看著她，等待著她消化那些情緒，面對現實。
然而這一次，他的判斷失誤了。
縱然是九條裟羅這般剛強的人，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死訊，也無法獨自承受那份悲痛。
她的心理防線不斷崩潰。
她攥緊了拳頭，身上的筋骨由於高度緊張而砰砰作響，眼角還流出了血淚。
巨大的悲痛，宛如泰山壓頂，即將擊垮她的意志和精神。
九條裟羅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她只是覺得自己異常的疲憊，極度的傷心和難過，彷彿在一瞬間失去了對生活的信念，以及……活下去的動力。
她的精神在黑暗中不斷沉淪——
忽然，一隻手掌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手掌彷彿具有某種魔力，給與了她神奇的力量，讓她從那片黑暗中沖了出來。
她清醒過來，猛然睜開眼，才意識到剛才自己竟然進入了瀕死的狀態。
她感到一陣后怕。
抬起頭髮現蘇洛蹲在身旁，一隻手掌正按在自己的肩上。
「裟羅，沒事了，沒事了。不要怕……我在你身邊。」
又是周五了。周末愉快。稻妻的劇情，我想了很久，大家現在看到的，就是我反覆思考過後的劇情走向。說實話，寫神里綾華那一段的時候我很煎熬，大概我對於她這個角色有著特殊的喜愛。當兩人分別的那一刻，我是既難過，又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因為，我把自己想要寫的，在她身上積壓的那些情緒，全部都展現了出來，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體會到。
然後，感謝那兩位每天都給我投推薦票的讀者，是你們給了我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