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西蒙家的女婿
第23章 西蒙家的女婿
晨光破曉。
一縷又一縷晨霧，如薄紗籠罩在靜謐的山丘。
成群結隊的白蜻蜓，在爭奇鬥妍的花叢中，吸食著晶瑩剔透的露珠。
忽然，從林中傳來一陣陣馬蹄，受到驚嚇的白蜻蜓振翅高飛。
「老夥計，看到了嗎？消失上千年的白蜻蜓再次出現，說明有極為尊貴的客人來了蒙德！」披著鐵鎖甲的戰馬馬背上，一位身材壯碩、濃眉大眼的中年男子，一邊使勁用韁繩驅趕著馬匹加速，一邊回頭沖著身後的另一位騎士吼道。
「我的耳朵沒聾！法爾伽，你大喊大叫的臭毛病，能不能改一改，我又不是你手下的士兵。」金色長發、戴著一副眼鏡的男子，有些不滿的皺起了眉頭，「喂，咱們應該停下休息，驛站的馬匹，快跑不動了。」
「西蒙，再堅持一會，就在前面。」法爾伽回應道。
在清泉鎮附近的一條小路邊，二人終於勒住了韁繩。兩匹戰馬鼻孔中噴吐著熱氣，顯然經過一番長途跋涉，體力的消耗快要達到極限。
步行穿過一座山坡，跨越一條河流，進入了一座原始森林。
參天的樹木遮天蔽日，整片森林顯得十分陰暗。
「羅莎莉亞，情況怎麼樣？」背著巨劍的法爾伽，沉聲問道。
羅莎莉亞不喜歡陽光，總是在夜晚行動，她平常休息的地方，正是在這片昏暗的森林裡。
紫紅長發的女子，從樹上跳下來。
她冷麵如霜，語氣清冷的答道：「法爾伽，經過三天的調查，我確信那人，正是消失三年的蘇洛大人。你們放心，他此次出現在蒙德，雖然身邊沒有任何護衛，但也沒有刺客和殺手尾隨。」
對於羅莎莉亞直呼自己姓名，法爾伽早就習以為常。
羅莎莉亞從小生活在一個盜賊團，後來盜賊團被騎士團剿滅，他認為羅莎莉亞還年輕，有悔過的餘地，於是網開一面，將她帶回蒙德城改造。
後來又讓她加入西風教會，成為一名修女，並且告訴她「在神的光輝下洗凈自己。你可以重新來過，像普通人一樣生活」，等於給了羅莎莉亞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羅莎莉亞本該感恩戴德，但後來法爾伽發現，她根本不相信任何神靈，自然也就不相信以風神為信仰的西風騎士團，在西風教會屢屢逃課，還多次曠掉唱詩班的工作，都成了家常便飯。
再加上羅莎莉亞童年的悲慘經歷，導致她的性格孤僻，對誰都是冷冰冰的態度，因此從來不尊稱他一聲「團長」，而是直呼其名。
好在羅莎莉亞經常在夜晚，幫助西風騎士團剷除盜賊和匪徒，一直默默守護著蒙德城，於是大家也就接納了她。
此後，羅莎莉亞變成了他的一雙眼睛，藏身在蒙德陰暗的角落，觀察著一切對蒙德有威脅的敵人，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就會在第一時間上報。
「太好了，三年時間過去，蘇洛大人，終於再次出現了！」此刻，法爾伽聽完羅莎莉亞的彙報，心臟劇烈的跳動著，神情一時間有些恍惚。
大半個月前，他和西蒙·佩奇離開蒙德出差，前天突然收到羅莎莉亞的飛鴿傳書，在得知蘇洛現身的情報之後，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一路上都沒有顧得上休息和吃飯。
「蘇洛大人？」西風教會的主教西蒙·佩奇，身軀如同遭到了雷擊，嘴唇打著哆嗦，「羅莎莉亞，你再重複一遍？蘇洛統帥，他來蒙德了嗎？」
羅莎莉亞「嗯」了一聲，重複道：「蘇洛大人，三天前抵達的蒙德。」
面對收養她的法爾伽，以及西風教會的上司西蒙·佩奇，羅莎莉亞從來不稱呼他們為「大人」，甚至在三年前的天空島戰場上，親眼見到蒙德的守護之神風神巴巴托斯，她都沒有說出一聲「風神大人」，但唯獨稱呼蘇洛的時候，才用的是尊稱。
她與七國遠征軍，共同見證了蘇落統帥推翻天理、解放全人類的偉大壯舉。更重要的是，蘇洛統帥與提瓦特七神不同，他來自於人族，憑藉凡人之軀，問鼎神靈的至高之境，是她心目中最為敬佩之人。
無論蘇洛本人的成長經歷，亦或者是他所創造的不朽功績，全部都是提瓦特大陸的傳奇神話。
「太好了，太好了，蘇洛統帥終於回來了。你們都說他死了，可我一直覺得他還活著。」西蒙·佩奇高興地前俯後仰，哪裡還有西風教會的主教平時的溫文儒雅，「我的寶貝女兒，苦苦等了他三年。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羅莎莉亞抱著胳膊，冷聲道：「西蒙，別高興的太早。你女兒去了晨曦酒庄，鐵了心不願意見蘇洛大人。我真的難以理解，琴竟然會冷落蘇洛大人……法爾伽，需要我把她綁過來嗎？」
「別胡鬧。」法爾伽挑了挑眉頭，目光掃向羅莎莉亞。
「我就是隨口一說，別當真嘛。」羅莎莉亞擺了擺手，「平常朝思暮想的人是蘇洛，現在蘇洛大人回來了，她卻躲在晨曦酒庄，那麼聰明的一個人，為何如此固執？」
法爾伽這次沒有給她留面子，嗆了一句：「你又沒有談過戀愛，當然不懂感情上的事。」
聞言，羅莎莉亞臉都憋紅了，足足過了好幾秒才冷哼了一聲。 「我這個女兒啊，在感情的事情上太任性了，我現在就去勸她。」西蒙·佩奇剛準備行動，又猛然意識到另外一件事，「法爾伽，我們兩個，是不是應該首先去拜見蘇洛統帥？」
「當然要拜見，但不是現在。羅莎莉亞，把你飛鴿傳書的信中的情報，給西蒙也彙報一遍。」法爾伽吩咐道。
羅莎莉亞介紹道：「從目前種種情況來看，蘇洛大人此次出現在蒙德，希望保持低調。你們若是直接去拜見他，恐怕會讓他的身份，暴露在公眾的視野中，蘇洛大人肯定會不高興的。」
「懂了，蘇洛大人此行是微服私訪。」西蒙·佩奇表示理解，同時大加讚賞道：「大人物總是不喜歡拋頭露面。功成名就之後，還懂得謙虛，我的女婿……咳咳，我們的統帥大人，真是了不起。」
對於自己女兒琴和蘇洛交往，西蒙·佩奇從一開始就舉雙手贊同。
不知為何，蘇洛第一次來到蒙德，他就特別喜歡這位年輕人。
蘇洛曾與他對弈下棋，與他把酒暢飲，儘管兩個人的年齡，相差了整整二三十年，但蘇洛的見識和眼界，卻比他這個老傢伙還要豐富和深刻。
從那時起，西蒙就相信蘇洛，一定能夠推翻天理。
事實也證明了他的眼光，如今天理被推翻，蘇洛創造了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奇迹。
蘇洛要是娶了琴，那就是他的女婿了。
屆時，無論是琴的母親所在的古恩希爾德家族，亦或者是他們西蒙家族，都會因為蘇洛一人，而一舉成為提瓦特大陸最尊貴的家族。
在得知蘇洛重新出現的消息，西蒙·佩奇甚至一度開始幻想，兩人的婚禮是否要邀請其他六位神靈來參加，如果七神都同意來當證婚人，那將是提瓦特大陸歷史上最盛大的婚禮。
「西蒙，不是你想的那樣。蘇洛先生此次出行，不是微服私訪，而是，他快要死了。但他不想讓大家知道，不想讓大家擔心。」羅莎莉亞卻輕輕搖著頭，憂傷的說道。
西蒙·佩奇嘴角的笑意瞬間凝固。羅莎莉亞是個不苟言笑之人，平常也不喜歡開玩笑，所以蘇洛先生將死之事，必然是真的無疑。
他看了看羅莎莉亞，最後看向法爾伽，責備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你提前得到情報，為何沒有告訴我一聲？
法爾伽拍著他的肩膀，嘆氣道：「老夥計，我剛收到羅莎莉亞發來的情報時，也和你現在的反應一樣，如日中天的蘇洛統帥，怎會大限將至。我帶你來這裡，正是為了和羅莎莉亞再次確認一遍情報無誤，然後從長計議。唉，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西蒙·佩奇渾身無力，口中卻堅持說道：「我不信！蘇洛不可能死的。會不會又是一次釣魚？蘇洛統帥足智多謀，三年前那場大戰，他就用過類似的計策，假裝稱病，成功引出了潛伏在遠征軍當中的的內奸現身刺殺。」
「我也希望是故伎重演。但顯然，如今的蒙德，哪裡還有內奸或者是敵人，值得蘇洛統帥用這種手段？就算蒙德有內奸，以他如今的地位和威望，不需要再使用這種策略。只要一聲令下，我們西風騎士團，馬上就會展開調查。」
解釋到這裡，法爾伽取下背後的大劍，放在地上，然後一屁股坐在上面，黯然神傷道：「老夥計，這三年時間在我們蒙德，你遇到過敵人了嗎？我的大劍，都已經生鏽了。」
西蒙·佩奇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是啊，天理被覆滅之後，提瓦特大陸再也沒有了戰爭，沒有了敵人。
倒是聽說一些天理的餘孽，躲到了提瓦特大陸各地。然而除了璃月，聽說去年發現了個別魔神級別的餘孽，蒙德地區這三年風平浪靜，連普通的小偷都十分罕見，以至於城內出現了「西風騎士團是否還有存在的必要」的討論。
這種話題，放在三年前，誰敢提出來，誰就是動搖軍心，會被所有人批判。
時至今日，這個話題，卻在民眾之中，引發了一場熱烈的討論。
雖然最後討論的結果表明，絕大多數的蒙德民眾，仍然支持西風騎士團保持原有的建制，但也有不少人提出，西風騎士團在和平年代，養那麼多士兵有點浪費資源，應當精簡裁員。
「蘇洛先生在騎士團的成員們面前，親口承認自己時日無多。我們都要面對現實。」羅莎莉亞的心情十分悲痛，但反而開始安慰西蒙·佩奇。
蘇洛在蒙德待了三天，而她已經用了三天時間，消化蘇洛即將離世的消息。與提前得知這一情報的法爾伽相比，剛剛聽見這則噩耗的西蒙，此時更需要有人出言安慰。
半晌，冷靜以後的西蒙·佩奇頹然說道：「既然蘇洛先生希望保密，那麼我們現在急著去見他，的確不合適。法爾伽，我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法爾伽豎起耳朵。
「一起去見風神大人。求他出手，救治蘇洛統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