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相見
第203章 相見
「見過父親,叔父。」袁術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
得知二人正在為袁紹擔憂,他覺得自己有必要,也有義務為二人分擔些壓力。
袁逢二人疑惑的望著無事不當三寶殿的袁術,皺眉道:「又惹什麼禍事擺不平了?」
也實在是不怪袁逢不打算大力培養袁術,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
明明已經有了官職在身,且多親近皇帝,身為虎賁中郎將的袁術,本該有著絕對光明的大好前途,相較起袁紹,他的起步幾乎已經達到了其他世家大族所能達到的巔峰。
奈何他剛當了幾個月的乖寶寶,待袁紹前往遼東后,立馬又是原形畢露,馳騁京師,結交一系列的遊俠,這一系列的舉動使得袁術的名聲在雒陽傳播的愈演愈烈,與袁紹的清名完全成了兩個極端。
在這種情況下,袁逢但凡只要是長了腦子,就絕對不會主動去上奏陛下,請其擢升袁術的官職。
再加上袁術自己的路中悍鬼的稱號,使得他的官職一直都停留在了虎賁中郎將沒有動彈過,就連他的關內侯頭銜,甚至都是劉宏見袁紹的功績太甚,又沒法直接使其陞官,故而就轉嫁到了袁術身上,給了他一個侯的名分。
這些袁術一概不知,他以為是自己的兢兢業業,終於打動了陛下。
「我想去戰黃巾。」袁術昂首挺胸,振振有詞。
袁逢聽著這番堪稱是本世紀最大的笑話,眉頭一挑面無表情道:「你當那黃巾之亂是過家家,那是戰場,不是你整日無所事事就能過去的京師腹地。」
袁術沒好氣道:「那袁紹為何就能出擊黃巾,我就不行,你們這是偏見!」
袁隗正欲出言,一旁的袁逢突然笑出了聲,上下打量了一番袁術,他不知道這袁術是從哪裡來的底氣敢於袁紹相提並論的,當即出言怒斥道:「就憑伱現在這般路中悍鬼的稱號?偌大一個雒陽,卻不想倒是你的名氣都要超過當今陛下,就連三歲孩童都知道你袁公路的惡名,你也已經成家立業了,也該長大了,這般沉淪下去,遲早袁氏都要敗壞在你的手上!」
袁逢的確是生氣了,看著一無所謂的袁術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怎麼偏偏這嫡子是袁術這逆子,整日想的都是一些歪門邪道,對於自身的幫助全無提升,就算是這樣,袁術仍能待在虎賁中郎將上,則是全賴他在背後奔波走動的結果。
要不然,像袁術這般肆意妄為的結果,最低的下場就是逐出雒陽,永不錄用。
袁術卻是趾高氣揚:「那又怎樣,不是一樣的名望傳播在外,父親只需要同意使我出擊黃巾,我定然痛改全非,絕不再犯!」
袁逢樂了,氣極反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但你可知,便是那久諳沙場的皇甫嵩,在與黃巾賊寇作戰時,也時常落入下風,若非其突發奇想,以夜間火襲使得黃巾賊寇陣腳大亂這才僥倖得手,否則的話,就憑其不過兩萬漢軍的數量,面對近乎十萬的潁川黃巾,無異於螳臂當車,自不量力。」
「那袁紹又怎麼敢以兩萬人對陣十五萬人的,他能做到我就也能做到,他憑藉此功升任九卿衛尉,我也一樣,這中郎將早就不想呆了,剛好,趁這個機會往上攀攀。」
袁逢這才明白,為何這袁術怎麼一門心思的要去對戰黃巾,合著還是有袁紹在背後的緣故。
「原來如此。」袁逢似笑非笑,隨即撫須驚詫道:「那你又打算所率何部前去征剿黃巾賊寇呢?就憑你麾下的那些從未上過戰場的虎賁宿衛?又或者說是靠你那些所謂的狐朋狗友?你且看看待你出征之時,還能有幾人陪在你身邊。」
袁術聞言立馬搖頭:「我打算親率袁氏部曲,前去征剿賊寇,畢竟,那虎賁宿衛乃是那劉虞的部下,我雖有調動之權,但若是出發清剿黃巾,就沒那麼好說話了,至於那些朋友,屆時一概不倫的都會出現在我身邊,就不勞父親費心了,我只需要父親能使陛下同意,使我出征黃巾,給袁氏壯壯聲望,順便讓陛下看看,我袁氏的力量不可謂不強!」
袁逢被袁術這般言論給氣的頭都抬不起來,一旁的袁隗見狀,當即怒斥道:「我道公路是浪子回頭,不曾想依舊是肆意妄為,不知收斂,莫說我袁氏有部曲,便是有,也不會使你如此胡作非為。」
說完,袁隗也是止不住的連連憤慨,望著一臉無畏的袁術,他沒想到,剛才還在於袁逢商討如何減輕袁紹的兩萬鐵騎給袁氏帶來的影響,結果這袁術也當真是膽子大,都敢這麼直接的將袁氏隱藏起來的部曲暴露出來。
袁術聞言卻是一臉憤怒,怒視著眼前的兩位掌權者、
「難不成父親是打算讓那袁紹擁有我袁氏部曲不成?」他振聲怒吼,兩隻眼睛瞪得碩大,緊接著就擺出一幅決不罷休的神情。
袁逢想了想,突然在毫無徵兆下出聲道:「那我便使你五百部曲,且看看你究竟能做到什麼樣的壯舉出來!」
袁術望著一臉小氣的父親,頓時噘著嘴低聲道:「父親怎就施捨我五百之數,索性就加個數,五千,便足矣超過所謂的皇甫嵩,盧植等輩!」
「妄想,五百之數,要不要,不要就算了。」
「要,要,父親實在是太小氣了些。」
聽著袁術的不滿,袁逢很想給其來一頓混合雙打。
這五百部曲,饒是袁氏,也需得小心謹慎,訓練多年所得,如今整個袁氏的私人部曲也不過七千之數,絕大多數都是散落各地,凡袁氏徵召之時,盡數回歸。
而現在袁逢選擇給予袁術五百部曲,實際上已經相當於將這五百名部曲直接選擇了另一條覆滅的道路,畢竟,在袁逢看來,袁術的作戰水平大致停留在可以隨意馳騁戰車在京師的水平,再高也奢望不到了。 看著袁術還沒打算離去的動靜,袁逢不由得出聲道:「還有何事?」
袁術欲言又止,猶豫再三還是問道:「父親可否使那紀靈舉個孝廉,當個郎官,要不然的話,此番出戰黃巾,所立軍功多由其所得,紀靈又是一介白身,待來日封賞之時,恐怕會多有紕漏。」
袁逢強自壓下心底的怒意,點頭道:「稍後我會去安排的,此番出戰黃巾,切莫丟了我袁氏的臉,雖說不指望你達到本初那般軍功累累的地步,但最起碼不能臨陣脫逃,致使我袁氏名聲大損。」
「放心吧父親,我有紀靈護佑,莫說是那黃巾賊寇,便是漢軍,我自巍然不懼!」
袁逢雖然知道這紀靈多有勇猛,卻不曾想著袁術竟是如此推崇。
只是,不知與本初麾下顏良相比,二者孰強孰弱。
就在這時,有僕從稟告,當今九卿衛尉,袁紹前來拜見。
或許是因為僕從換了一波又一波,加上袁紹已經有近十年沒有來過袁府的緣故,使得這些僕從聞其名卻多有陌生之感。
袁紹聲名鵲起,但卻並未達到人人皆知的地步。
袁逢剛開始還陰雲密布的臉上,頓時閃出一抹燦爛的陽光笑容,當即揮手示意將其畢恭畢敬的請進來。
剛進門,袁逢就打趣道:「衛尉來我袁府,使我袁府蓬蓽生輝也。」
袁隗在旁觀察著袁紹的神情,發現並無異樣,這才放下心來。
如今能夠出現在袁府,就說明其大概已經與皇帝解釋清楚。
要不然,這兩萬鐵騎的出現著實讓整個朝堂都為之側目,震撼。
沒人會覺得這樣的一個年輕人,會以這種姿態王者歸來,順帶著還幫幽州解除了偌大的一個禍患。
袁紹連忙擺手推辭搖頭道:「父親此乃折煞我也,無論紹做到何種官職,依舊是袁氏子弟,始終都是父親的兒子,叔父的侄兒。」
隨即扭頭看見一臉不悅的袁術,收拾好心情上前抱住猝不及防的袁術感慨道:「詩經中曾言,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如今已有十年未見,甚是思念公路也。」
袁紹甚至為了表達自己的激動心情,狠狠地拍打了一番袁術後背,在其驚慌失措的神態下方才鬆開手臂。
「假模假樣!」袁術低聲譏諷道。
在他看來,這純屬是在父親面前做秀,二人雖名為兄弟,但實際上一見面卻總是掐架,從無例外,除了上次為得紀靈才收起心中的傲意,如今已然得手,也就不必再繼續偽裝了。
袁逢怒斥道:「你兄長這般思念於你,卻是這般不知好歹,若非其在遼東立功,使我袁氏聲望大振,你以為那關內侯輪得到你?」
他的話瞬間就像是平地的一聲驚雷在袁術耳邊炸響,驚得他久久都說不出話來,怔怔的抬頭看向對此毫無波瀾的袁紹,心底的忌恨卻是愈發強烈。
自己能夠得到的東西,何需他袁紹橫插一腳。
面上只能擺出一幅恭敬感激的神色來,拱手謝道:「多謝兄長!」
袁紹大度的擺擺手,慷慨道:「小事也,你我皆是一家人,何必說此分外之事,公路如今現居何職,想必已經出任九卿了吧,只是今日朝會為何沒見到你的身影?」
他的話就像是異常鋒利的刀尖一樣,一點點的劃開本就防禦薄弱的袁術心神。
這廝哪壺不開提哪壺,無非就是依仗著一步登天出任九卿來譏諷自己罷了。
袁術很想反駁來著,但看了看二人之間的差距,此時儼然已經好似鴻溝。
袁紹能夠降下身段來與袁術對話是看得起他,反過來袁術想要與袁紹說上兩句好話卻又成了攀附權貴,無論他怎麼做,袁紹都佔據著絕對的道德制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