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還在幻想的趙家家主
第172章 還在幻想的趙家家主
面對著突如其來的消息,趙卻雖然表面上做足了姿態,給人一種無所畏懼的態度,但實際上,這件事所產生的的影響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荀諶也沒聽說是個什麼人物,怎麼就敢隨便的做出這種幾乎相當於破壞根基的決定。
要知道,那些異族部落內部參差不齊,各式各樣的人都有,在其部落內,他們甚至可以自由決定部落的習俗,生活方式,乃至上報上去的人口稅收,這樣一來,指派的官員就成為了至關重要的監督。
整個遼東屬國下轄六城,除卻昌黎縣這座遼東屬國治所外,餘下的皆是異族部落,本身屬國建立的初衷就是為了監督,防範,以及接納那些外族人員,若是指派官員監守自盜,這裡面的門道就多了去了。
趙家就是其中一員,其他幾家豪強雖然趙卻不知,但想來對於這樣的肥差,是個人都會惦記。
趙卻想了想,打算去見見那個所謂的荀諶,在他看來,對方或許是因為收了某一家的利益,便特意以這種方式來收拾自己,順便將那些異族部落的官員換成他們自己的。
而對於這些事,實際上身為都尉府的官員們基本上都是門清,但他們卻不能插手這其中的貓膩。
他們身上基本上每個人或多或少的都牽扯著各個家族勢力的利益,一張無形的大網將無數人都兜了進去。
趙卻走到趙簡身旁,故作嘆息道:「讓你拔得頭籌,一個無名小子竟然敢掀開桌面玩遊戲,當真是不知死活。」
得知那荀諶竟然一口氣抓了這麼多的異族部落官員,他也頓感奇怪。
荀諶在他的印象中,屬於哪種溫文爾雅,處事不驚的典型代表,雖然只是見過幾次面,但趙簡對他印象很是深刻,也因為其也屬於袁紹麾下的隨從,這才能夠不以管職在身就能於都尉府中辦事的緣故。
能夠做出這般瘋狂舉動,一個處理不好,甚至會直接挑起那些異族部落的不滿,乃至敵視,這相當於赤裸裸的不信任,極易產生嚴重後果,那荀諶做不出這樣的決定來。
一定是那袁紹回來了!
趙簡嘆了口氣,提醒叔父趙卻道:「叔父可能並不知道,那荀諶也是那袁長史麾下的隨從,只不過分屬文職,定然是那袁長史歸來,發現了些蛛絲馬跡,方才能做出這般決定。」
他嘗試性的想要鬆開身上的繩子,奈何對方綁的實在太緊,無濟於事的他只能無奈道:「袁長史非常人,其敢於只攜十餘騎就敢夜襲敵營,足矣見得其膽略如何,叔父若想去分化之,侄兒勸你還是莫要做這般無用功了。」
聽聞還有這些消息的趙卻瞬間停下了腳步,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一個小小的長史,不過是手中玩物,怎麼能聚集這麼多的人才於麾下,前有顏良文丑勇敢三軍,後有荀諶這般內政奇才,不由得讓他頭大。
思慮再三后,做出了一個讓趙簡只覺得毀天滅地的決定。
「大不了我再去一趟塞外鮮卑,與其多予財寶,使其出兵襲擾,我再由那些流民匪首去都尉府鬧事,使其迫於壓力下不得繼續進行接下來的舉動,我就不信了,一個長史而已,都尉在時我尚且不懼,他又能奈我何!」
趙簡目瞪口呆,望著已經近乎癲狂的叔父,竟然喪心病狂的想要做出這樣的舉動。
他只能無力的嘆息,自取滅亡也,無論最終是否扳倒袁紹,對於趙家而言,迎接的都是毀滅罷了、
趙簡覺得與這樣的叔父相處實在是太累了,無論別人如何勸說,他始終都沉浸在自己想當然的世界中,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袁紹能夠做出這樣的決定,定然是已經掌握些許證據。
而至於叔父之言,想要勸說勾連鮮卑繼續南下,對此,趙簡只能表示,叔父將戰爭看的太兒戲了。
此前的遼東之戰,鮮卑首領闞機已經近乎擠出了五萬大軍,這已經是整個鮮卑東部所能派出的最大力量,其餘部落需要拱衛邊界,不單單是漢軍在防備鮮卑,其餘譬如高句麗,扶余等屬於鮮卑的潛在敵人,都需要分兵去把守,以免其長驅直入。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闞機仍然吃了個大敗仗,甚至於其本人都被漢軍俘虜,整個鮮卑的士氣早已經被打擊的體無完膚,加上其所動用的後勤資源,在那一戰中也幾乎損失殆盡,轉過頭來還賠償了漢軍無數的黃金,乃至戰馬。
想要勸說鮮卑繼續南下,已經是不太可能的事了。
但這些,趙簡沒打算告訴他,不讓他去碰些南牆,他是不會罷休的。
月黑風高夜。
皎潔純凈的月光透過絲絲縫隙照了進來。
袁紹望著眼前這些已經被來回將刑具上了個遍的各地官員,其雖然都異口同聲說並沒有參與到什麼所謂偷稅漏稅中,但恰恰正是這種及其一致的話術,也讓袁紹頓感其中貓膩。
他不需要這些人能夠吐露出什麼證據來,哪怕他們能扛過一輪又一輪的刑法,對於袁紹而言,都不覺得意外,只要他們能在最後的環節被安上手印,坐視罪名即可,根本不需要什麼口述,他已經幫他們羅列好了罪行。
若非是因為這些人的脖頸處都有著統一的海東青標記,他也不會費這麼大的勁將他們都給抓來。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圖案就是在趙簡的脖子上,他當時還在疑惑。
而當那張氏也講出了有關這方面圖騰的印記后,再聯想到這些日子裡,曾頻繁針對前任長史一家的各種行為,昔日初來之時,就有一伙人口口聲聲說是趙家的人,特來討債,他就大致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因。
這海東青圖案,便意味著是那趙家族人的象徵。
至於是否抓錯了人,袁紹只能暫且將這些人都統一的劃分為趙家族人,畢竟正常情況下,應該沒什麼人會選擇印下一模一樣的海東青圖案,再加上這些人口徑一致,深知這其中貓膩的袁紹自然就明白了。
若是尋常的普通黎庶,此時若是被抓,在一番嚴刑拷打下,實際上哪怕不是趙家族人,他們往往也會選擇屈服在刑具之下,而這些人,則一反常態,這不給他們好好的上一節課就對不起這些刑具了。
當然,最後袁紹也是順利的拿到了早就記錄好的口供。
這是第一步。
緊接著,袁紹就派人挨家挨戶的搜,將最開始欺壓張氏的那麻臉男子給找到。
從他的口中又能得到一些想要的信息。
什麼?
不說?
那就只能以屈打成招的方式進行下去了。
袁紹為了獲得足夠多的證據,同時也是為了使後來被抓進來的人識趣的自己吐露出些東西來,已經算是夠客氣的了。
很快,經過一天的搜查,那個麻臉男子正在睡覺時,一睜眼,眼前多了幾個彪形大漢。
緊接著就在一番拳打腳踢下被壓到了都尉府。
袁紹笑著拉住對方的手,笑道:「又見面了。」
麻臉男子臉色瞬間劇變,看著周圍那些人的慘狀,饒是已經見慣了血的他也是不由自主的雙腿打顫,顫抖著身體驚慌道:「你要做什麼?自那以後我可沒再去騷擾那張氏!」
他當然騷擾不到了,鑒於此前的失誤,袁紹特意派人將張氏母子接到了都尉府居住。
望著眼前的麻臉男子已經開始漸漸失去理智,袁紹明白,這個不用上刑,直接將其挪到一個部落官員面前。
那官員無一例外,身上到處都是受刑后所產生的各種傷疤,絕大多數都是烙印般的鐵鏽痕迹。
麻臉男子看著眼前幾乎已經就剩下一口氣的官員,心裡更加恐懼。
他整個人在這一瞬間變的呆若木雞,厚厚的嘴唇此時也因為極度的恐慌泛白,前突的額頭也開始逐漸的向外滲著汗水,好似小溪一樣順著鬢角就流淌下來,兩隻眼睛緊張不安的轉動著。
突然,當他抬起頭望著對面人的臉時,瞬間驚住了。
這人他認識,曾經在趙家的宴會上,這人就是身為趙家族人的身份在招待來賓,當時的他身為趙家的狗腿子,自然不被其看在眼裡,只是礙於面子只能冷哼著讓他進去赴宴。
沒成想,風水輪流轉,自己尚且只是挨了頓拳打腳踢,對方此刻卻是只剩下出氣的了,很明顯,此前是經歷了多麼恐怖的刑法折磨。
袁紹從身後搬來個椅子,就坐在他身前,只需要側過身,麻臉男子就能清楚地看到這個趙家族人那慘兮兮的臉,充滿著血和不知是何物的結合體。
麻臉男子臉色發白,望著袁紹正打算坐下,連忙瘋狂的搖頭,嘴中不是嘟囔著:「您有什麼事就問吧,只要我知道的,定然知無不言,絕不隱瞞!」
袁紹驚奇的看著識趣的麻臉男,欣慰的點點頭:「伱倒是替我省了些力氣。」
麻臉南一怔,他當然明白對方所言的是什麼意思,當即就恭敬的低頭道:「您身後的人我認識,是趙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