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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怒火中燒的袁紹

  第168章 怒火中燒的袁紹


  當袁紹帶著文丑,以及對眼前任何事物都充滿好奇的黃忠來到遼東屬國的治所,昌黎縣時,卻隱約看到似乎是前任長史其弟正杵在門口。


  他走到跟前,再三觀察了幾眼這才確定,的確是他。


  只是,怎麼好端端的變成這副模樣。


  披散蓬鬆的頭髮看起來似乎有許久已經沒有觸碰過水,使得其上面生起許多漆黑的污垢,加上其面容憔悴的完全不似一個年輕人,就像是經歷了某場災難一樣。


  自己不是安排著他在都尉府里嗎?


  袁紹停下腳步,心中一動,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張成何故在這裡站著,莫非這都尉府住不習慣?」


  被換做張成的男子聽著這個既陌生又顯熟悉的聲音,這才緩慢的抬起頭,從滿是縫隙的髮絲間瞅見是那袁長史,立馬便是淚如雨下,生怕眼前的袁紹溜走一樣,兩隻手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袖,雙膝直接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還望袁長史替我,替我兄做主!」


  跪在地上的張成正是昔日前往鮮卑部落談判的前任長史,此刻卻像是最沒有社會地位的流民一樣,一幅悲慘的模樣讓人心生可憐。


  袁紹聞言疑惑問道:「你兄怎麼了?不是已經被那鮮卑人給送回來了,難不成又有人上門欺壓于于你?這裡乃是都尉府,誰敢在這裡鬧事?」


  當然,因為所屬遼東緣故,實際上這裡的黎庶民風異常彪悍,鬧都尉府也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張成一手擦去眼角的淚滴,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帶著哭腔道:「正是,那群人一定是趙家,他們趁我外出買物之時,在陰暗角落將我用袋子套起,緊接著就是一頓棍棒亂打,當時的我只覺天旋地轉,到處都是一片黑,什麼也看不見,直到給我打的沒有絲毫站起來的可能,他們才大搖大擺的離開。」


  緊接著他又撩起額頭邊的頭髮,指著傷勢委屈道:「不單單如此,便是打了我也就算了,他們卻還要意圖欺壓我家嫂嫂,若非都尉府的荀郎君碰巧路過,我家嫂嫂就要投河自盡了。」


  一想到這,張成只覺得心中的怒火直衝腦門,兩隻眼睛瞪得凸起,又絕望的恨聲道:「最主要的是,那群豬狗不如的混蛋竟然趁夜,將我家兄長的墳墓掘開,使得其屍骸暴露在外,此地本就多郊外野獸,我家兄長。」


  「我家兄長就被,被那些野獸給吃了乾淨!就還有一塊頭骨尚存!」


  張成痛苦的嚎叫著,整個都尉府內都聽的極為清楚,上上下下的官員都露出頭來觀望,卻發現那袁長史竟然歸來,立馬便是趕緊將頭縮回,只是將耳朵貼在牆上去傾聽。


  「這般倒行逆施之舉,便是將其千刀萬剮都不為過!還望長史為我做主,為我家兄長做主!」


  袁紹也沒想到,已經結束了戰亂,結果到頭來自己的地盤上還鬧出這種事情,性質極度惡劣,一旦傳揚出去,真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袁紹強壓住心底的怒火,只是眼神中瀰漫的冰冷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深吸一口氣輕聲道:「那都尉現在何處?偌大的一個都尉府就沒人處理這件事不成!」


  張成凄慘的模樣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其最近的遭遇,如今又聽聞有這樣的事,一旁的黃忠頓時就怒不可遏,急速的喘著粗氣。


  當街行兇也就算了,卻是欺負一弱女子,好在得那位荀姓郎君所救,要不然又將發生一起人命。


  而最主要的是,這幫人竟然已經膽大包天到掘人墳墓,這件事無論是放在哪裡,都是大逆不道的舉動,被人揪出來的話,便是怒髮衝冠,以命換命也未嘗不可能發生。


  但眼下,很明顯,袁君自己有決斷,輪不到自己在這瞎操心,只需要遵從袁君指令行事。


  張成咧著嘴譏諷的自嘲笑道:「都尉已經有數十日沒有來過都尉府了,便是府中其他官員也未曾與我處過公道,唯有那荀郎君,曾找過我討論過此事,我將其中緣由,大致經過都告訴了他,奈何其如今非都尉府正式官員,並無調動都尉府中士卒的職責。」


  「至於其他的官員,卻是作壁上觀,我家兄長昔日與其也算是同僚,如今卻落得這般下場,當真是好人不長命,壞人樂逍遙!」


  張成的話卻是讓身後的黃忠,文丑臉色有些難看,雖然明知道對方是含恨而罵,只是囊括的範圍有些大,但他們總覺得就像是在罵袁君一樣,在怪罪其沒有幫他討個公道。


  袁紹卻是毫不在意,誰都有怒火中燒的時候,出現這種情況誰都不想看到。


  當然,如今依舊身為遼東屬國長史的他,有理由,也有必須要處理這件事的責任,無論是為了做給其他人看,又或者是做給自己的內心。


  原本他還在憂慮該如何處理那些士紳豪強,從而使得他們能夠乖乖的放棄手中的一部分權利以及利益,好使他能夠更徹底的掌控這片區域。


  沒想到,今日送上門的這樁事。


  既可以加強袁紹缺少的黎庶聲望,又能正大光明的通過軍事力量來介入此事。


  身為長史的他,得到都尉的首肯,在其不在時即可便宜行事,親率都尉府將士。


  而最為核心的力量則是那些與鮮卑人浴血奮戰的邊塞士卒,袁紹的名望在那裡要遠遠比在這都尉府更吃得開,也更能操控。


  更別提已經榮登戰神稱號的顏良,還是自己的隨從之一。


  士紳豪強也就是利益集團聚攏在一塊,變成一個更大的利益集團,但在邊塞全體將士面前,仍然沒有一絲翻身的機會。


  而這同樣也是袁紹必須要掌握軍隊主動權的緣故。


  想到這些的袁紹收起心中思緒,只是淡淡的拍了拍張成的肩膀,絲毫沒有顧及上面的污垢。


  他的眼睛里透露出的堅定,使得已經在這裡苦苦哀求足有十餘日的張成只覺得救星來了。


  在最開始來到這都尉府時,他就將那袁長史當成了第一人選,可以幫助他伸冤,解決此事的絕對人選,奈何那時的袁紹還在路上,只能選擇退而求其次,都尉卻也不在。


  至於府上那些官員,卻沒一個人能靠得住,一聽說此事,生怕惹火上身皆是搖頭拒絕。


  張成已經絕望。


  好在,袁紹終究還是來了。


  袁紹話鋒一轉,眼神鎖定著眼前泣不成聲的張成,突然咧著嘴笑道:「會用刀嗎?」


  被這句話問的有些發矇的張成瞪大個眼睛,不知是什麼意思,還是身後的黃忠上前一步抓住張成的肩膀提醒道:「袁君是問你會殺牲畜嗎?」


  被黃忠含怒抓住的肩膀此時就像是骨頭都快要碎了一樣,疼的臉都要扭成一團,這麼一提醒張成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顫抖道:「會,必須會!」 張成緩慢的轉過身,肩膀上的疼讓他止不住的嘶聲。


  黃忠恨鐵不成鋼的冷哼幾聲,他此時已經按捺不住心裡的怒火,只想找個地方趕緊發泄發泄。


  張成如獲重釋,難以置信,怎麼跟隨在長史身邊的人儘是這樣的勇武之人。


  一如此前的顏良文丑,兩個人就能赤手空拳將三十多人打敗,眼前這位看起來也不遑多讓,這讓他的心裡更是放心許多。


  「伱先去找個地方好好洗洗,休息完,待我處理完手上事就去助你討回這份公道。」袁紹輕聲道,他走在前面,黃忠文丑則是緊隨其後,留下喜極而泣的張成在原地興奮的砸拳。


  而都尉府中的其他官員,則是在此時盡皆恢復了一本正經的態度,都盯著眼前的文書奏章,一幅公事公辦的模樣。


  對此,袁紹毫不在意,他們不願參與此事自然有他們的原因,但這並不代表著袁紹沒有將這些人記在心上,只是眼下還輪不到處理他們。


  長史的工作台在都尉府的最後面,象徵著都尉府第二把手,而剛才發生的動靜,荀諶卻是一無所知,他還沉浸在處理下面遞交上來的政務上。


  其中多數都是關於那些稅收的數量。


  荀諶低著頭仔細的盤查著,不時會露出一絲疑慮,然後在旁邊劃上一筆。


  直到袁紹走到跟前,荀諶後知後覺的看到眼前倒影,這才抬起頭,發現是袁紹前來,頓時露出一絲笑意。


  恭敬的站起身,將長史的位置空了出來。


  「你繼續坐,這裡本來就要輪到你做,可有什麼差錯?」袁紹單手擺動示意道。


  荀諶受寵若驚,依舊是站著回答道:「其他都沒什麼,只是這些稅收始終對不上賬目,至於哪裡有問題,諶一時也難以發現。」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荀諶又從旁邊抽出一份文書。


  「這上面是統計后的數字,與實際上的屬國人口有極大的差別,據以往的那些官員所說,似乎一直都是按照著六萬人左右統計,至於這多出來的十萬人口就像是不翼而飛一樣,稅收從未有過增加。」


  荀諶嘆了口氣,繼續開口道:「這十萬中有大半人口隸屬屬國鮮卑,烏桓等歸屬的異族黎庶,按照大漢律令,其屬國內自成部落,可依照其習俗生活,大漢不多加管轄,只是指派一名官員掌握當地內政。」


  「但奇怪的卻是,在這些部落入駐屬國斷斷續續也有數十年之久,但對於那裡的稅收,卻從未見過不缺少的。」


  稅收,關係著當地縣府乃至郡府的財政大權,重中之重,尤其是本就人口偏少的遼東地區,這直接少了大半,也就意味著可以供給給都尉府的錢會少之又少。


  再聯想到為何公沙穆都尉從未主動提及此事,加上邊塞士卒很少能夠有穿戴齊全裝備的,絕大多數都是上一任退休的老兵空出來的,種種事情聯繫在一塊,就像是背後有一張大手在操控。


  這麼多缺口,都尉難道就不曾知曉?前任長史難道就不知道?那些下面的官員難道就不知道?


  絕不可能,這其中一定有貓膩。


  袁紹不能容忍有人在他的地盤上偷稅漏稅,況且這些稅本應該已經收齊了,只是又經過某種特殊的原因導致稅收數目對不上,時間長了,也就造成了積壓的壞賬。


  當官的不管,下面的黎庶也已經按時交過,那稅收跑哪去了?


  貪污貪到了自己頭上。


  若非自己碰巧立了些功,使得幽州刺史封賞,這才多了些錢來添置物件,補齊邊塞士卒的軍械裝備,若是依舊是此前那般穿著破銅爛鐵與鮮卑人作戰,真不知道還會不會能有哪遼東之戰的最終勝利結果。


  恐怕就連一個時辰都守不住吧。


  怒火極速的在胸腔里爆發,袁紹冷笑道:「往下查,查到底,問題出在哪就處理哪,是那些異族部落沒有交齊稅收就責令其補繳,若是派遣的官員貪沒,就查這些官員,若是這都尉府內貪沒,就查都尉府。」


  「那若是都尉自己也參與了呢?」荀諶在旁邊提醒,這裡乃是都尉府,說他不知道這些事情誰也不會相信。


  袁紹毫不猶豫,振聲道:「查,無論查到誰頭上,查到底,就是都尉幹這種事也必須要給個交代出來。」


  很明顯,這些事積壓在一塊,使得袁紹的怒火已經瀕臨一個臨界點。


  年後初至,就給他暴露出這麼多問題來,以後想要掌握整個遼東那就更困難了。


  必須以雷霆手段解決此事。


  荀諶的臉色逐漸變的凝重,他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但他必須要提醒袁紹一件事。


  這裡乃是遼東,非是內地,這裡最大的長官乃是都尉,若是最後追查到他的頭上,又該如何處理,難不成還真的將他壓到幽州刺史府那裡去?這不現實。


  更何況,當地的這些士紳豪強勢力錯綜複雜,利益互相勾連,牽一髮而動全身,袁紹還沒有徹底成為遼東屬國的決策者,若是動輒處理其中一些人,難免不會引起其他人的驚慌恐懼。


  荀諶的意見是徐徐圖之,以分化手段,使那些利益集團各自為戰,如此,施加到都尉府的壓力也會瞬間少很多。


  袁紹卻是搖頭表示道:「不必,若是那公沙穆也曾參與到其中,我自有辦法使他老老實實的交代,至於那些士紳豪強,不過是個頭大點的地頭蛇罷了,斬掉幾個頭,他們想必就會老實很多了。」


  荀諶無奈的苦笑,這才像是袁氏子弟處理事情的風格,只是卻全然不像此前追求安穩,按部就班的袁君所為,其回了一趟汝南變化竟是如此之大。


  說完,袁紹又從身上掏出封信來,遞到驚訝的荀諶手中。


  「此乃荀君所寫。」


  緊接著又開口道:「那張夫人現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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