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終見
第162章 終見
「今近年關,不如待年後再去?」福伯在旁勸解道,在他看來,這個人再重要,也遠遠沒有在家中過年重要,更何況這還是袁紹的婚後的第一年,更應當注意。
此去南陽,說快三五日即可,路上要是耽擱七八日也實屬正常。
還有不到十日就要過年關,福伯不想讓袁紹總是這麼奔波,剛從遼東回來屁股都還沒坐熱,又要前往南陽尋一人。
袁紹卻是欣喜的顧不上收拾妝容,只是回到屋內與李婉兒說了聲自己要遠行一趟,許是十日內即可趕回,雖然李婉兒有多般不舍,但他深知,自己的夫君非是那般易於之輩。
認定一件事後他就必須要完成,能提前一分就絕不耽誤一秒。
再與袁逢等人告別一番,這才喚來文丑一同。
車馬很快,在袁紹的強烈要求下,車夫儘可能的用最快的速度。
饒是如此,袁紹仍是覺得有些慢了。
「袁君如此焦急,與此前倒是大相徑庭。」文丑在旁望著袁君似乎有些怪異,感慨道。
袁紹眼睛突然一瞪,直勾勾的盯著文丑,讓他只覺無所適從,還以為自己的話哪裡說錯了。
誰知,回過神來的袁紹卻是頗為後怕的自顧自嘆道:「叔玉所言極是,最近的一些事使我心境都頗為悸動。」
袁紹隨即閉上雙眸養神,即將見到黃忠的那番激動此刻也是盡數掩藏心底,喜怒不形於色方才能使他坐擁上人之姿。
文丑不明白袁君發生了什麼事,只能看見袁君好似失了魂一般靜靜的依靠在角。
窗外風景不斷變幻,從天明到深夜。
南陽郡乃天下第一大郡,下轄三十七縣,人口足足有二百四十萬之多,與整個幽州相比也不遑多讓,人口繁多帶來的好處使得整個南陽的發展迅捷,到處都充斥著農耕田間的農夫,鄉間小販更是數不勝數。
而人多,自然而然帶來的便是當地的稅收比起幽州而言都是有過之而不及。
稅收對於任何一個政府機構而言,都屬於至關重要的一部分,而這些同樣也是袁紹想要在遼東達成的目標。
當然,遼東有著天然的劣勢,地處邊塞,時有戰亂波及,黎庶恐惹火上身,都不願在當地久居,寧願化作一介流民遠赴冀州等相鄰郡縣也比在戰亂頻發的遼東強得多。
這一切的緣故,皆是因為鮮卑烏桓等異族時常南下,肆意劫掠所致,人心惶惶,連命都不一定能保住的時候,誰還能靜下心來種田耕地。
好在,袁紹的這次遼東之戰使得鮮卑東部元氣大傷,一年半載想來應該不會再度大舉南下,邊塞的壓力會瞬間少很多。
南陽郡的治所在宛城。
雲台二十八將中,也有十一人出自此地,榮譽非凡,甚至被封為南都,尊封帝鄉。
便是如今,南陽郡依舊繁華。
直奔宛城治所,當地縣府。
「你們這裡可有一位名喚黃忠的人?」袁紹下了車馬,走到這縣府門前,問詢起縣吏。
縣吏一臉警惕,望著眼前這人似乎不像是尋常人,所穿服飾盡顯華貴之態,他心裡一驚,不知此人慾找黃左史有何要事。
「若是私事可待其休職之時,若是公事則可由我稟告,黃左史如今正如賊曹事務所擾,恐無暇顧及諸位。」縣吏擺出一幅公事公辦的態度。
「如此,那便是公事吧,且說我有一物被偷,還望黃左史能見我一面,助我尋回所丟之物。」說著,袁紹就從車上掏出些錢財來順手就丟到了縣吏手中。
縣吏趕忙擺手,驚呼道:「莫為此事,若讓那黃左史所知,我這飯碗也就別想要了。」
只是,其目光卻是若有若無的掃向袁紹的手上。
袁紹頗為驚奇,黃忠身為賊曹的左史,所管轄之事無外乎就是些縣中盜賊劫匪等一眾事項,怎麼看這縣吏的架勢,似乎對於那縣中官吏的清廉與否都有涉獵,從其口中得知,此時的黃忠也是一幅暴脾氣。
若是得知有人敢私收財帛,黃忠就會扯著大嗓子在整個縣府內吆喝,若是無人管制,他就會親自上手,以能開四石力的手臂硬生生的將其當做賊匪擒拿。
而關於黃忠的這番表現,就連南陽郡的太守都有所耳聞,得知黃忠素來剛正不阿,又兼清廉有度,故而多對黃忠有所嘉賞。
雖未使其出任郡所之職,但卻使得黃忠之名在周邊縣所都有所名望。
有了這層關係所在,所以說,當黃忠以一賊曹左史的身份兼職紀委的職責時,就連當地縣令都不敢多加管制,只能任由其將那人擒拿最終由賊曹審判。
「無事,就說是我袁紹相送,非私授財物。」袁紹當即上前一步,直接將這些放進縣吏的胸口衣物里,順便還拍了拍使其顯得自然。
「啊,這,這,足下此舉是使我置於萬劫不復之地啊。」縣吏臉上全然一幅為難的姿態。 轉而,就扭頭走進縣府內,不見蹤跡了。
文丑在旁有些疑惑:「袁君何不說出名號,若知袁君到來,豈不相迎?」
袁紹卻是一擺手淡然道:「若如此,恐遭人議論我之以勢欺人,倒不如以尋常做派,便是那賊匪一事,公事公辦,想來那黃忠也不會察覺異樣。」
「那黃忠究竟是何來頭,能讓袁君如此相待?」
文丑倒是並非感到嫉妒,而是單純覺得以袁紹如今的地位,名望,這天下之地,聞其名者無不讚歎有加,爭相依附,何必要以這種看起來極為市儈的方式,若是傳將出去那才是會遭人議論紛紛。
袁紹笑著解釋道:「那黃忠素來剛毅,若知我以官身前來,就算是出來見我,只怕也會心生不悅。」
「那黃忠若真為袁君找物尋賊又如何?」文丑就像是個好奇寶寶一樣,對於這些需要運用些許手段的方式都不甚明白。
「那便就真的丟掉一物,再言及乃是汝南賊匪搶奪所致,皆是再看其是否願意隨我一同前往汝南捉賊。」袁紹似笑非笑的輕聲道。
無論那黃忠是否願意隨他一同前往汝南,他都已經想好了辦法,決計要使黃忠追隨。
「袁君高見!」文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學著那些人恭維袁君時的方法。
縣吏跑的很快,興許是錢財起了作用。
一路連跑帶飛的再次出現在袁紹跟前。
側身貼在袁紹耳邊低聲道:「我已經替你稟告了,只是不知今日那黃左史為何心情似乎頗為不悅,多有生氣之舉,還望足下稍稍注意,萬不可激怒了他。」
似乎是生怕袁紹不知其恐怖之處,縣吏再言道:「那黃左史力能開四石硬弓,前些日子曾有山賊犯境,到處燒殺劫掠,黃左史胯下戰馬,腰背硬弓,天亮而出,日落而歸,馬側所掛賊首足有數十人之眾。」
「據說,都是那群山賊還沒近到黃左史身旁,就被一一射殺,由此,山賊之危頓解,餘下盡有數十人跟在其後,一問方知,正是那伙犯境山賊。」
「這宛城卻是已許久未曾有賊分橫行,只是不知今日黃左史反倒卻是氣憤至極。」
縣吏滿臉尊敬,對黃忠的戰績備受推崇,同時,又對黃忠的暴脾氣感到驚懼,生怕此人觸怒了霉頭,再將自己給供出去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袁紹信誓旦旦表示決然不會,便是那黃左史暴怒,我自有辦法使其怒氣全消。
縣吏沒轍,只能由著袁紹進入縣府內。
袁紹大致明白那黃忠為何會突然變的暴脾氣,無外乎就是那生來就有重疾在身的黃敘所致。
黃忠雖有萬千勇力,但有一件事,一直使得他全無戰意。
其妻生黃敘之時,突遭身體大出血,雖經拚死搶救,最終在鬼門關轉了一圈,母女平安,但產後的後遺症也就導致其妻身體柔弱,無法生育,而黃忠醉心武藝,又對其妻恩愛有加,不曾納有小妾。
而黃敘則因先天的不足,身體日漸虛弱,饒是此時經歷百般醫治,也時常一幅病懨懨的姿態,而這也一直是黃忠的一塊心病,揮之不去的心病。
今日突然變得暴躁,依照黃忠的秉性,大概率又是因為黃敘的病情有所加重所致。
袁紹收拾了一番心情,身後跟著文丑。
到了縣府的賊曹辦事處。
一如監獄般的環境,穿過諸多關押罪犯的牢獄,陰冷潮濕的環境光似乎永遠都是監獄一貫的基調,文丑沒有來過監獄,那股撲面襲來的惡臭感瞬間讓他不由自主的捂住口鼻。
「袁君何不使那黃忠來見,在此地多待恐生惡疾在身。」文丑適時提醒道。
「當初我也曾被拘盡入獄,只是環境要比這裡強些罷了。」袁紹卻是不多排斥,只是微微皺起眉頭,屏住呼吸,快速穿越。
文丑頓了一下,他沒想到,袁君竟還有這般遭遇,旋即訕笑不語。
來到賊曹審閱供詞的地方。
明顯比起那監獄處要乾淨許多,那些罪犯止不住的哀嚎嘈雜聲也從此處斷絕。
映入眼帘的卻是一壯漢,身長八尺有餘,魁梧挺拔,臉型方正,眉眼冷冽又顯震怒之色。
「可是黃漢升黃左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