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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夏商開戰,巫師眼中的天下大勢(6)

  第99章 夏商開戰,巫師眼中的天下大勢(6)

  「用不著。看住你比較要緊。上次你用血影控制了那孩子的手讓他殺人。誰知道這次你還會幹出什麼事情來?再說,靈兒也已經長大了,知道如何保護自己。」


  雒靈回過頭來,把盒子還給江離。


  江離沒有問她「看了么」,也沒有問她「怎麼樣」,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雒靈也沒有說話的意思,只是靜靜地看著月光。


  「你說,明天會怎樣?」雒靈終於還是開口了。


  「明天?」


  「嗯,明天。桑谷雋既然失陷,不破應該坐不住了。」


  江離道:「他應該能忍到明天中午。這點耐性,不破還是有的。不過,明天就再沒有人能在血道攔住他了。就算血霧合攏,他拼著全身精血被吞噬得乾乾淨淨也會闖進來!」


  「你比我還了解他。」雒靈道,「你知道么,你被燕其羽拿住之後,他可有多著急!」


  江離笑道:「他要是被拿住,我也會著急的。」


  「看著他著急的樣子,我在想……」雒靈遲疑著,終於說了出來,「我在想如果有一天被抓住的人是我,他是不是也會這麼著急。」


  江離一怔,道:「你為什麼會想到這種問題?」


  雒靈道:「我在想,在他的心裡,到底是你重要一點,還是我重要一點……」


  江離目瞪口呆地看著雒靈,許久,終於道:「你……你不會是在吃我的醋吧?」


  雒靈看著自己的赤足,道:「不行嗎?」


  江離失聲道:「可我只是不破的朋友!」


  「只是朋友?那我是什麼?」雒靈道,「有很多話,他跟你說,卻不跟我說。」


  江離笑道:「這很正常啊。有些話本來就是……就是和朋友說比較合適。」


  「有這樣的事?」雒靈道,「可問題是,他什麼都不跟我說。有什麼事情,也不跟我商量。」


  江離突然發現自己一點都不了解眼前這個女孩子。說她是個小女人,她在處理大事的時候又顯得那麼從容、那麼明智。雖然她外表看起來只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但無論是眼高過頂的羿令符,還是被仇皇看出「骨子裡透著傲氣」的江離都不敢懷疑她作為心宗下一代傳人的實力。然而此刻江離推翻了以前自己對雒靈的看法,原來自己以前看到的,僅僅是這個女孩子的一個側面而已。


  雒靈問道:「你在想什麼?」


  江離笑道:「你想知道?」


  「說說。」


  江離道:「我知道了你和不破的來歷之後,第一個念頭就是『你們倆的相遇是心宗的陰謀』!後來,共處一段日子以後,我漸漸地改變了這種看法。不過我仍然認為,假如你順利地成為不破的妻子,而不破又順利地成為天下的共主,那心宗的影響力將因你而遍布天下。甚至取代太一宗,成為新的四宗之首!因為無論是你的風範還是你的智慧,一旦坐在那個位置上,一定會引來民眾對你的仰慕,甚至崇拜。」


  雒靈饒有興趣地聽著,卻不插口。


  「可是,我突然發現,也許我錯了。」江離道,「假如真有那麼一天,事情真的像我們所希望的那樣發展的話,那麼你大概不會坐在不破旁邊,供天下人頂禮膜拜,而是躲在深宮裡,插插花兒,逗逗雀兒。關於你的一切,天下人所能知道的,除了傳說,還是傳說。」


  「或許會如你所說吧。不過,你剛才說『我們所希望的那樣』……」雒靈道,「你所說的希望,是怎樣的?」


  江離笑了笑,道:「我修我的天道,有莘不破行他的王道,羿令符把大鉞(yuè)19威鎮四夷,桑谷雋和羋壓兩人保境安民,天下太平,萬事如意。」


  雒靈微微笑了:「那我呢?」


  江離道:「剛才說了,你在後宮裡插花逗雀兒。」


  「你想得可真是完美啊。」雒靈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可惜你還是搞錯了一件事情。」


  「哦?」


  雒靈道:「你剛才說『我們』,誰跟你『我們』啊?不破?羿令符?桑谷雋?我?都不是。每個人想的都和你不同!」


  江離怔住了,神色也黯然下來,說道:「你說的沒錯,這的確只是我的想法。」


  「把大鉞,威震四夷?」雒靈道,「或許羿令符小時候想過吧。可現在對他來說這些根本就不重要了。他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也許就是如何把不破送回亳都去。其他的事情,他都只是在應付著。送回亳都之後會怎麼樣?我想,不破回到亳都的時候,就是羿令符這個男人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就是他和我們分別的時候。」


  江離欣賞地望著雒靈,眼前這個女孩在說話的時候,神情是如此平靜,可她所說的話卻句句在旁聽者心中掀起狂瀾。


  「至於桑谷雋……保境安民的未來對他而言還太遙遠。現在盤結在他心裡的,是仇恨!」雒靈道,「他現在還沒有向夏都衝去,只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實力還有待培鍛。然而他無時無刻不在等待著那個時機的到來。報仇之後的事情呢?」雒靈的話彷彿在預告著某種別人不願面對的命運:「假如他能夠報仇,而且報仇之後還能活下來的話,那他也一定不是現在的桑谷雋了。因為這場報復太艱難了。做一件太艱難的事情,中間難免會發生一些事情。而有些事情,是會令人連人生理念也一併改變的。」


  江離不得不承認,雒靈的話比他一廂情願的幻想更加逼近真相。他對這個女孩的想法又有些變了:這真是剛才那個胡亂吃醋的女孩子么?為什麼她可以如此冷酷地來預告別人的人生?這些事情,連江離也不願意去想它。


  說完桑谷雋,雒靈停了下來,很久很久,才說:「不破的夢想,你只怕比我清楚吧。」


  江離嘆了一口氣,道:「他想去流浪,如果我們這次打贏了血祖,我想他也許會沿著劍道繼續西行,一直走到地老天荒。」


  「你不希望他這樣?」


  「成湯沒有其他合適的繼承人,」江離道,「不破這麼一走,東方遲早會大亂的。如果成湯成為九州共主,那麼大亂的就是整個天下。」


  雒靈道:「師父說得的沒錯,你們太一宗的人,就是這麼熱心。」 江離道:「生靈塗炭豈是我輩所願?如果有可能,你難道不會盡一份力么?」


  「盡一份力就能改變么?我只是一個小女子而已。」雒靈淡淡道,「再說,生靈塗炭,又關我何事?」她不理會江離皺起的眉頭,繼續道:「我在想,假如這件事情結束以後我們都還沒死,而不破又執意西行……你說我們會怎麼樣?」


  江離道:「羿令符不會讓商隊繼續往西的。」


  「商隊?你說這句話明顯是在推卸,在逃避,把擔子扔給羿令符。可是,這個商隊還能改變不破的意向嗎?」雒靈道,「如果說在祝融道上,不破對商隊還有一點新鮮感的話,那現在這三十六輛銅車在他眼中就已完全變成一種累贅。羿令符沒法讓他掉頭的。能讓他掉頭的人,只有一個。」


  江離道:「你?」


  雒靈卻道:「你。」


  「你把我看得太高了。」江離抱起雙腿,下巴抵在膝蓋上,「不知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你們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許有莘不破顯得很記掛我吧,但那並不代表我在他心裡的地位比羿令符、羋壓或桑谷雋重要。他記掛,僅僅因為我處在危險中罷了。換作其他的夥伴也會這樣的。」


  雒靈淡淡道:「是嗎?」她雖然問了,卻並沒有期待江離回答的意思。江離聽了,也沒有回答她。


  雒靈道:「這件事情以後,你打算做什麼去?」


  「我不知道。」江離道,「師伯數十年前就已經破門而出,師父又去了,如今我也許已經是太一宗唯一的傳人了。以後的路要怎麼走,不但是我個人的事情,也關乎我這個流派、這個學統。然而我到現在連太一宗最根本的東西都還沒搞得很清楚。」


  雒靈嘆道:「我大概知道你的意向了。不過如果你這樣選擇的話,也許就再沒什麼事情能改變不破的去向了,或許……或許這件事情結束以後,就是他和我們分別的時候了。」


  對這句話,江離只是靜靜地聽著,但馬上就發現這句話不對勁:「我們?羿令符、桑谷雋和羋壓都有東歸的理由,你卻不同。不破就算和我們所有人都分手了,你也應該會在他身邊的,不是么?」


  「跟著他?不到最後一刻,我也不知自己會如何選擇。而且……」雒靈道,「他的想法也未必像你想的那樣。也許他會選擇一個人西行也未可知。」


  江離不解道:「你為什麼這樣想?不破跟你說什麼了么?」


  「沒有,他什麼也沒和我說。」雒靈道,「但是,對他來講,解決事情最圓滿的辦法,是我替他懷上一個兒子,然後他就可以讓羿令符把我帶回亳都去承繼成湯的血脈。而他則一個人流浪去……這樣子,他也自由了,家族的責任也完成了。哈哈!」雒靈的臉像被一個不怎麼美的夢蒙了起來:「那可有多圓滿啊。」


  江離聽得倒吸一口冷氣,道:「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難道……是你在連山子的眼睛里看到的?」


  「不是,」雒靈的雙眼泄漏出了她內心的憂鬱,「如果是外物告訴我的,那我也不會在乎。可告訴我這些的,卻是我的心。」


  「你想多了。」江離道,「你真的想得太多了,你把不破想成什麼人了?你以為,他就把你當成一個生孩子的工具?」


  「不是?」


  「不是!」江離抗聲道,「絕對不是!」


  「那好,我就靜靜地等著,看看是你對,還是我對。」雒靈站了起來,望著天空道,「天亮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解毒

  午時二刻。環繞著血谷的血霧又一次現出那道縫隙來。


  有莘不破站在血谷之外,手按未出鞘的鬼王刀,大步踏了進去。血道的終點上,燕其羽和血晨正整裝待敵,看見他只有一個人來,燕其羽警惕地往天上望去,果然看見一個黑點劃過長空,她大驚之下,召來一股旋風托著芭蕉葉向那黑點衝去。


  有莘不破一步步地踏過來,沒有加快步伐,也沒有半點停下來的意思。每一步踏出就像一腳踩在血晨的大動脈上,當有莘不破離他只有十步的時候,血晨左腳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這一步,讓他喪失了剛剛鼓起的勇氣。有莘不破沒有使用『法天象地』,但在血晨眼中,他卻像一個巨人一樣壓迫過來。有莘踏進一步,血晨就後退一步,有莘前進十尺,血晨就後退一丈。這天的血道沒有戰鬥,血霧合攏的時候,有莘不破的後腳跟剛剛踏出血霧最裡面的邊緣。他立定,按刀,逼視著血晨,這個令人厭惡的敵人已經被他擊潰了。


  血晨狂吼一聲逃走了,有莘不破沒有撕爛他的身體,沒有毀滅他的元嬰,卻徹底摧垮了他的信心。


  燕其羽急急忙忙向羿令符衝去,她沖得太快、太匆忙。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完全暴露在羿令符的視線之中。羿令符在空中遠不如在地面靈活,可燕其羽不敢冒險。有莘不破說得沒錯,燕其羽的確很怕眼前這個鷹一樣的男人。但有莘不破卻不知道,燕其羽對羿令符不僅僅是忌憚這麼簡單。


  羿令符讓她吃了兩次大虧,又兩次都手下留情。兩次失敗讓高傲的燕其羽在羿令符的陰影中低下了頭顱。這個男人的強大折辱了她,但又帶給了她一種虛幻的希望——藉助外力來抵抗仇皇、擺脫他的控制。這個微弱的希望她平日里連想都不敢多想,因為仇皇太強大了,強大到光是他造出來的工具就所向披靡。然而作為仇皇最強大的工具——燕其羽在羿令符面前,嘗到了徹底失敗的滋味。


  江離的話不足以說動燕其羽背叛仇皇,因為江離曾是她的手下敗將,哪怕當初那場對決並不公平,但已讓江離在燕其羽的記憶中留下了一點軟弱的印象。


  但羿令符卻相反。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生命中的男人是那樣強橫,強橫得她不敢面對他的雙眼。


  「為什麼還不動手?」羿令符冷冷道。他手上沒有弓,也沒有箭。但這種近似誇大的無所謂卻讓燕其羽感受到更可怕的壓力。


  「你……」燕其羽終於開口了,「你認為你們真的能對付得了仇皇大人?」


  羿令符哼了一聲,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但他這態度卻比一個明確的答案更能震撼燕其羽的神經。


  在那一瞬間,燕其羽心中似乎也像她的昊天之風一樣,轉了三千六百轉。終於,她咬了咬牙,道:「罷了罷了!我就賭一把吧!就算從此灰飛煙滅,也勝於永世受這無窮無盡的折磨!」


  聽了她這句話,羿令符臉上似乎現出一絲驚訝,問道:「你要背叛仇皇?」


  「我早就背叛他了!」燕其羽道,「只是沒有機會,我不敢冒然行動而已。」


  羿令符道:「你就算背叛他又能怎樣!你敢和他正面對敵么?」


  燕其羽慘然道:「我當然不敢,也不能!我的元嬰控制在他手裡,只要血池還在,只要他一念不熄,轉念間就能令我萬劫不復。」


  羿令符道:「既然如此,你跟我說這些,對你對我又有何意?」


  燕其羽道:「我可以幫你們做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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