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風神飛廉的血脈劫持夏桀之子(3)
第76章 風神飛廉的血脈劫持夏桀之子(3)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少女問。
「啊,我叫桑谷雋!」桑谷雋想起有莘不破在屢屢笑話他之餘老說「下次見面記得要問問對方的名字」,沒想到真見了面還是由對方先開了口,忙問道,「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嗯,我叫燕其羽。」
「燕其羽……好名字。」
「我可不覺得有什麼好的。」燕其羽說,「那天和你在一起的,還有一個背著大弓回答我話的,一個拿著把大刀的,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小夥子,還有一個很清雅的大姑娘,哦,對了,還有幾個老的。都是你的夥伴嗎?」
桑谷雋老老實實道:「年紀比較大的是我的長輩,其中一位是我父親。年紀比較輕的都是我的夥伴。背弓箭那個叫羿令符,拿刀那個叫有莘不破,長得很漂亮那個叫江離,那個大姑娘叫雒靈。還有一個昏迷的小孩子不知道你看到沒,叫做羋壓。」
燕其羽笑道:「你這人真有趣,跟我報家譜么?」
桑谷雋臉上一紅。
燕其羽又道:「你來闖地門,怎麼干說話不做事?」
桑谷雋一愣,笑道:「也是。這裡真的就是地門嗎?」
燕其羽一指,說:「其實你已經過了地門了。這裡算是地門後面的陣勢。過了那個山崖,你就能看見湖水了。」
桑谷雋道:「這樣啊。謝謝你指點。對了,你住在這附近嗎?」
「不是。我住在天山天池附近。今天來這裡是為了辦點事情。」
桑谷雋知道了對方的住址,心中狂喜,又道:「那你會在這裡待到什麼時候?」
燕其羽笑道:「辦完事情就走,應該不會很久。」
「這樣啊。我有點很重要的事情得先去辦完。辦完后我們再見個面好不好?」
燕其羽笑道:「只怕不行。」
桑谷雋道:「那我以後再到天山拜訪你,好不好?」
燕其羽微笑不語。
桑谷雋喜道:「那就這樣定了,我先去辦事。」就往燕其羽所指的那個山崖走去,突然腳下一飄,竟然被一股狂風卷了起來。
那風不像有莘不破施展的「大旋風斬」,竟然像是天然的龍捲風,一開始他還以為是突變的自然現象,被卷上半空後轉了個頭昏腦漲,一眼瞥見燕其羽盯著自己冷笑,明白了什麼,大叫道:「燕姑娘!這風……難道是你?」
燕其羽冷冷道:「當然是我。」
「為什麼?」
「為什麼?」燕其羽失笑道,「你這個人真有意思。你來地門闖關,我在這裡守關,你居然還問我為什麼?」
桑谷雋腦袋轟的一聲,大罵自己色迷心竅。然而還是不願意和燕其羽對敵,大聲說:「燕姑娘,你為什麼要幫溯流伯川他們?他們要水漫天下你知道嗎?」
「那關我什麼事?」
桑谷雋一聽頓時語塞。
燕其羽道:「你乖乖束手就擒,我辦完事情好早點回去。」
桑谷雋大聲道:「不行!我決不能讓這什麼『無陸計劃』成功!那會害死很多人的。我的故鄉巴國是個盆地,這個計劃一旦成功,第一個要亡國的就是我們巴國。」
「亡國就亡國,與我何關?」
桑谷雋心中一凜,心想自己對她雖然大有好感,但那只是一廂情願的戀慕,現在處於非常時期,必須先把正事辦完。於是他高聲道:「燕姑娘,你快放我下來,不然我可要出手了!」
燕其羽笑道:「你以為自己還出得了手嗎?」
桑谷雋被狂風卷在半空無可借力,正要召喚幻蝶,只聽燕其羽道:「這風是一瞬三十轉,你居然若無其事,看來太小看你了。咄!大漠飛沙,一瞬三百轉!起!」
旋轉風速突然變成原來的十倍!在強大的旋轉中心,桑谷雋只覺得連血肉骨頭都要往外散!心中大驚,忙用「千斤墜」,身體的外表裹了一層岩皮,利用重力向下急墜。燕其羽冷然道:「進了我的風輪,若還讓你出去,我『燕其羽』三個字倒過來寫!」手一揮,一股風倒卷而起,竟然把桑谷雋的千斤重力托住了。再一揮,劈出連綿不斷的風刃。這風刃比起有莘不破的刀罡來毫不遜色,加上旋風的助力,不多時就把桑谷雋的護體岩層劈得七零八落。燕其羽的手再一次抬起,又是三十六把風刃,卻一把把斬向桑谷雋的咽喉。桑谷雋大駭。他身陷風輪之中,非但緩不出手來招呼幻獸,更無法借用大地之力,於是豎起手用土之鎧甲硬擋,沒擋得幾下,兩手便幾欲折斷。
燕其羽笑道:「我這風刃用的不是自己的力量,乃是天地所賦予的煞氣。只要有陰陽之氣就有風,有風處風刃便無所不在,看你怎麼擋?試試我的天罡螺旋刀!」
桑谷雋只覺得一股凌厲的氣息從腳下襲來,向下一望,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駭得魂飛魄散:鋒芒比方才的風刃更厲害的螺旋形風刀,正沿著暴風席捲而上。桑谷雋心中微微顫抖著:「難道今天就是我桑谷雋的死期?沒想到我會死在她的手上!」
這一瞬間他忽然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活得太虧了!
雲海之戰
羋壓指著遠處的龍捲風,問道:「羿哥哥,那是有莘哥哥的大旋風斬嗎?」
羿令符沉著臉道:「不像。」又道:「怪了。無緣無故怎麼會出現這麼厲害的龍捲風!如果是人為的,那對方的實力也太可怕了。難道水族還有這樣的好手!」
「那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去增援?」
「應該不用。」羿令符道,「以他們三個的實力,不輕敵的話應該還能應付得了。」
「啊——」桑谷雋慘叫著,但回蕩在這個空曠的荒漠里卻沒有一個朋友能聽到。燕其羽道:「這片荒山夾在兩大山脈之間,是方圓五百里最好的風口。我在這裡實力至少提升半倍。你的實力就算再高十倍也休想逃出來。」
桑谷雋的土之鎧甲已經開始承受不住風刃的侵襲,全身如被千刀萬剮。燕其羽心道:「風輪最厲害的不是風刃的鋒銳,而是旋轉速度。旋轉速度達到一瞬五百轉以後,就算那些天山劍道上的一流劍客也早就粉身碎骨了。現在已經達到一千轉了,沒想到他能挺住。」 她哼了一聲道:「我本想留你一個全屍,沒想到你能撐到現在。我要引動昊天之風了。昊天之風一瞬三千六百轉,在昊天之風裡就算是岩石也要變成麵粉。你能第一個死在我的昊天大龍捲風下,也算榮幸了。去吧,昊天現劫,度盡一國眾生!」
桑谷雋只覺眼前一盲,耳際一聾,鼻無味,體無觸,連聲音也叫不出來,知覺全無,墜入一個渾渾噩噩的虛無之中。
七香車上,江離眉頭一跳,心中浮現一種不祥的預感。驀地眼前一亮,一座巨大的雲海出現在自己眼前。
風輪終於停息,桑谷雋也終於掉了下來。
燕其羽低聲道:「他還活著?真是奇迹。不過應該也離死不遠。」
桑谷雋此刻不但連呼吸停止,甚至連生命氣息也無法感覺得到。
燕其羽左手揚起,就要運起風刃往他咽喉斬去。此刻桑谷雋的土之鎧甲已經完全瓦解,失去真氣保護的肌肉暴露在燕其羽的視線中。別說風刃,此時就是水族最下層的一個小姑娘拿一塊石頭也能砸死他。
燕其羽的手微微一發一收,終於沒有發出風刃,心道:主人讓我至少把他們中一個活著帶回去,就選他吧。這一念之差,保住了桑谷雋的性命。
一陣風吹過,推動燕其羽座下的芭蕉葉,向高空飛去。燕其羽心想:先幫河伯把闖天門的那個解決掉。突然一絲白色的東西隨風飄來粘在芭蕉葉上,燕其羽隨手要把那絲東西撥開,誰知道那絲東西卻像在芭蕉葉上生了根,定眼看時,原來是一條蠶絲。燕其羽一愣,要把蠶絲扯下來,誰知道那蠶絲卻越扯越長。
她停下芭蕉葉,用力扯剝,蠶絲越扯越多,竟然扯出一大匹來。燕其羽大駭,心知有異:「難道是那姓桑的傢伙?」扭轉風頭飛了回來一看,只見桑谷雋還是死挺在那裡,面無人色,雙眼緊閉,但他周圍的土石卻一塊塊踴動著,沙子彷彿活了一般一層層地把他圍護了起來。燕其羽暗叫不好:「這傢伙不省人事,不自覺中居然還能和大地產生共鳴,牽引地力療傷!早知道不應該讓他著陸!」風刃劈出,卻被一塊岩石突起擋住。待要發動風輪,桑谷雋所在的地面一陷,身體沉沒得無影無蹤,只留下一個土包子。
同時,芭蕉葉上的蠶絲也越來越長,片刻竟然長出一百多丈長,垂了下來,向那個土包子延伸過去。等和泥土一接觸,蠶絲一變十、十變百、百變千,變成上百丈長的一匹絲綢,一頭系住了土包子,另一頭竟把芭蕉葉緊緊纏住!
燕其羽招來風刃,竟然只割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心中極為懊惱:「他清醒的時候輸了給我,難道昏迷的時候我反而要輸給他!」一怒之下,招來了昊天螺旋風刃。
有莘不破漫無目的地亂闖。他不知道這時候江離已經找到了天門,雖然不像桑谷雋那樣有過闖入三才之門的經驗,但江離精通玄術,憑著水月陣上空天地陰陽之氣的強弱分佈,終於找到了目的地。
「就在這片雲海後面了。」正要穿越過去,突然雲海一陣翻湧,一個人鑽了出來。江離早知天門不可能不設防,但還是沒有想到守護者居然是河伯!
江離冷笑道:「鎮都四門可越來越有出息了!居然幫水族做起走狗來了!」
河伯東郭馮夷老臉一紅,高聲喝道:「廢話少說。總之天門有我把守,你休想過去!」
江離見了河伯,心中反而有了底,對自己的情況並不十分擔心,卻道:「說實在的,你會出現在這裡真是出乎我意料。哼!這麼看來水族還有外援。只不知地門、人門卻是什麼高人在把守。」
河伯笑道:「你在套我的話嗎?嘿!跟你說了也無所謂:把守地門的是一個火辣辣的小姑娘,人門沒人把守,後面是萬鬼陣!」
江離驚道:「萬鬼陣?你們哪裡去找那麼多冤魂?」心道:如果真是萬鬼陣,只怕有莘不破過不去。不過他心志堅定,應該死不了。現在只能冀望我和桑谷雋能闖進去了。
河伯笑道:「天山劍道上,要多少冤魂有多少冤魂。」
「天山劍道?」江離想起一事來,厲聲道,「是上代血祖!」
這次輪到河伯吃了一驚了:「你居然知道仇皇大人的蹤跡!是祝宗主對你說的嗎?」江離的師父祝宗人是河伯的老上司,積威之下,河伯背後也不敢冒犯,仍稱之為宗主。
江離剛才厲聲高叫原來只是試探,心中並沒有底,聽河伯露了餡,心道:原來上代血祖叫『仇皇』。口中淡淡說:「我說水族怎麼那麼大膽!原來背後有人撐腰。你也投靠天山那人了?」
河伯哈哈一笑。他本來不知道水族和上代血祖仇皇有聯繫,直到昨夜燕其羽來訪方知。他被水后的玄陰心結制住后不得不臣服,心裡卻引為奇恥大辱。若是別人以為他投靠了仇皇,對他來說臉面上好看多了,因此樂得別人誤會,笑道:「小夥子,怕了吧。仇皇大人可是和申眉壽大人齊名的絕代宗師。是那一代人里碩果僅存的一位!就是當代四大宗主來了也得執晚輩禮。你若識相就快快打道回府!」申眉壽是江離的太師父,是伊尹和祝宗人的師父,上一代太一宗宗主,已經羽化多年。
江離冷冷道:「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抬出輩分嚇人!你那個靠山龜縮在天山不敢出頭,還不是怕了他徒弟?我們連當代血祖也不怕,會怕他嗎?」
河伯哼了一聲。江離又道:「攔在地門的那個小姑娘,就是天山來的吧?區區一介使者,焉能攔住我的夥伴?天地兩門我們是破定了,就看我快,還是我的夥伴快!」
河伯笑道:「好大的口氣!」
江離見河伯腳下雲浪翻騰,笑道:「召喚冥靈嗎?這麼快就把壓箱底的本事都現出來,太早了點吧?」
河伯笑道:「速戰速決!幹掉了你,我好去看桑谷雋那臭小子怎麼死!」引發召喚訣,哪知他一開口,江離竟然和他一起念訣,兩人異口同聲吟道:「天一生水?幻!」
那翻騰的雲水竟然移動到兩人中間,漸漸顯出靈龜的形狀。
河伯驚道:「你、你……」
江離笑道:「我雖是到了巴國之後才知道鎮都四門,不過一法通,萬法通!雲日山河,俱生於太一。我既在此,冥靈未必聽你的話!」
河伯怒道:「你休想!」要把那扭曲的雲水拉過來,卻撼不動分毫。心中登時涼了半截:「雖說他是太一宗嫡派傳人,可他才多大年紀!功力竟然在我之上!」
江離勝券在握,正要趁勢追擊行動,不料一條巨尾巴甩了過來,打在七香車上,竟然把他震了出來,七香車歪在一邊。江離輕飄飄立在雲海上,還沒站穩,一條血紅的蛇信卷了過來,舌信後面是一條巨蟒腥臭的毒牙!江離一閃,沒有完全避開,被蛇信打中左腰,蛇信上竟然也有劇毒!劇毒腐蝕了他的衣服,慢慢侵入他的皮膚,侵向他的骨肉。那邊蛇尾一掃,把七香車打得四分五裂,跌落在雲海中。
七香車散開后,拉車的木馬通靈,展翅飛了過來,負起江離逃向空中。待離開巨蛇的攻擊範圍,江離驚魂稍定,向下看時,只見河伯足下的幻獸雖是冥靈的外甲,卻長著四腳蛇的頭尾和四肢!
河伯心道:幸好這幻獸被水后那娘們異化了,否則我今天真是一敗塗地!站在龜甲上哈哈大笑道:「小子,教你個乖!爺爺這頭幻獸叫禺強!不是冥靈。」
江離在空中獃獃看著禺強,突然怒道:「這分明是冥靈!是誰把它毒化成這樣的!難道是你?」
河伯笑道:「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江離怒道:「我沒見過你這麼無恥的人!九天幻獸乃是另一個世界的生物!它們遠跨空間而來,以我們的生命之源在我們這個世界暫時存在著,借給我們超越人類極限的力量,不但是我們的朋友,甚至可以說是我們的守護神!它守護了你這麼多年,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你居然毫不心疼,你還是人嗎?」
河伯漲紅了臉,老羞成怒道:「這是我的守護幻獸!用不著你管!禺強,上!」